看著海圖沙盤上,用五顏六色的線規定出來的海域。
尹露露不由得冷笑一聲。
屋子裡的所有人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你們…這一個個的,胃口倒是挺大。」尹露露拍了拍手,發出一陣清脆、慵懶的掌聲,「我是不是該表揚一下你們的野心?」
李治探頭一看,眉頭微微一挑。
好傢夥……
尹露露讓他們自己劃分,一來是給他們一個面子,二來也是想省事一下,但這些都是有前提的,就是這群人得有自知之明。
起碼…不能像現在這樣離譜。
是的,離譜。
很離譜。
李治都不知道,他們哪來的勇氣。
哪怕是扶桑這麼一個小小的島國,海域向外的面積,都不用估算,眼瞧著就比大唐大了兩三圈。
波斯就更用不提了。
它離大唐最遠,周邊也沒什麼向大唐朝貢的國家,波斯的大臣大手一揮,圈了一個比自己國土大了數倍的海域。
其他國家也都有學有樣。
像是天竺那一片的海國,它們雖然擁擠,在寬度上沒法做什麼手腳,大家就憑藉著自己的國土面積而去劃分。
可…既然寬度不行,那它們就在縱深度上做了點手腳。
這就導致了他們的海域領土空前廣闊。
一個個的,要麼比肩大唐,要麼…就比大唐還要大,真規規矩矩,去劃分自家海域領土的,一個沒有。
隨著尹露露的話落地,屋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他們大眼瞪小眼,有些不知所措,隨後把目光落到了扶桑人身上。
最開始
的時候…
他們也覺得自己這麼劃分海域,會不會太離譜了一些,畢竟大唐那麼遼闊的國土,才那麼一些海域……
但看到扶桑人大大咧咧,滿不在乎地隨手一圈,這刺激到他們的神經了,他們也就跟著隨手圈了起來。
尹露露又點了點桌子,這幾日她雖沒怎麼說話,可…事態的發展,她都是一直看在眼裡的。
循著眾人的目光,尹露露也將自己的視線放到扶桑人身上。
扶桑人不太自然地扭了扭身子,眾目共視之下,讓他有一種煙燻火烤的感覺。
「你是扶桑之國?」尹露露開口問了一句。
扶桑人點了點頭。
尹露露冷笑一聲:「膽子倒是挺大。」
扶桑人低下頭,不敢說話。
「我將海域劃分的權力交給你們。」尹露露吐了口氣,往椅背上一靠,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是出於尊重的目的。」
「大唐希望的,是一個朝氣蓬勃的世界,是一個天下大同的世界。」
「但…你們辜負了大唐的期望。」
屋子裡的氣氛更沉悶了起來。
在壓抑到讓人難以呼吸的好幾分鐘之後,這些國家的人期盼著、祈禱著,尹露露終於又開了口:「現在,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
「一炷香的時間內。」
「去吧,把你們的海域重新劃分好,我想…你們應該不希望大唐出面,給你們做什麼強制的要求吧。」
當然!
他們當然不想。
一旁的侍衛沉默著,取出一炷香,而後點燃,插在香爐里,擺在沙盤前。
縈繞飄蕩起的香塵,如同繩索一般,纏上了他們的咽喉。 .🅆.
一炷香的時間很緊迫。
不過,這對在場的這群人來說,並非是什麼火燒眉頭的事,為什麼…海域劃分會劃三天?除開一些利益糾葛之外,其實更多的,他們是在糾結…要不要學扶桑。
想著,萬一能過呢?
他們最終定下了第一批的海域領土。
如果大唐不同意…他們心裡也有為了安全起見的保險方案。
一炷香都還沒燒完,只是燃了一半,這群人就乖巧坐好,委婉地向尹露露表達,他們重新弄好了。
尹露露抬眼看去,這次讓她滿意了不少。
這群人還是能幹好事的。
一個個的,海域領土都縮了三分之二、乃至於更多,像是波斯,他們是最清楚大唐的力量,直接把自己圈的海域領土,直接削去了四分之三還多。
只在自己國土範圍內小小的一圈。
不過…這麼多表現優異的人當中,還是有讓尹露露不滿意的。
扶桑…就沒有收斂自己的胃口。
他很不甘地把自己的海域領土縮減了…四分之一。
哪怕去了四分之一,可剩下的四分之三,依舊要比大唐的海域領土大得多的多。
「你們中,很多人讓我挺滿意的。」尹露露緩緩開口。
明明是表揚的話,卻依舊是
讓不少人心提到了嗓子眼裡,不過還是有許多對自己放心的人,看向那個扶桑人,一臉的幸災樂禍。
別人不確定。
但他們敢肯定,這個扶桑人一定是在大唐不滿意的名單里。
「可為什麼,在有人、有這麼多人、大多數都表現得這麼好的情況下——」尹露露緩緩站起了身,走到沙盤旁,嘆了口氣,「還是有人會做出蛇吞象之事呢?」
她伸出手來,拔起扶桑圈地的針,仔細地給扶桑人圈定了他們的海域,只有第二次圈定的十分之一。
從大大的一盤,縮到小小的一拳。
扶桑人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他瞥了一眼其他國家的海域,都比自家的要大了,包括那些國土比自家小的國家,他們的海域領土也比自家的要大。
「這位官員大人,為什麼我們的這么小。」扶桑人站了起來,面色有些難看。
尹露露冷笑一聲,居高臨下:「有意見嗎?」
「給你三次機會了。」
「你連這最後一次的機會都不想要了嗎?」
扶桑人一頓,恨恨地坐了下去。
他緊了緊拳頭,卻無力反抗。
但很快,他眼裡就閃爍出明媚的光,個頭猛地一跌,他又站了起來,指著沙盤問道:「現在海域領土劃分好了。」
「那剩下來的這部分海域呢?」
「難道大唐想要把這部分海域都給吃下去嗎?」
扶桑人正常說話時,漢話說得不夠純熟,但…偏偏在這種挑撥離間的時候,漢話說得極其熟練,而且帶著一種常人都不會有的蠱惑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