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低垂著頭,發出桀桀桀的笑聲,一舉一動都寫滿了得意與譏諷。
楊天毫不在意他怎麼想,向前走了兩步,背對著曹浩然道:
「伯父,走吧,這裡的事,跟你們沒有關係了。」
曹浩然聽後久久無言,直至身後眾長老的爭吵聲四起。
「老王啊,依老夫來看,這道淵也沒什麼秘密,對吧,不如就讓楊天當我們的副山主吧。」
「emmmm,老夫覺得你說的對,副山主的位置除楊天少俠外,無人能勝任啊。」
「你們說話臊不臊啊,什麼叫勝任?以邪天魔帝的封號,楊天少俠就算當山主,本尊也是支持的。」
.........
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說的那是一個心潮澎湃,傾慕嚮往,理所當然。
原本對他的不滿和怨氣,也隨著天門眾長老的消失消散了,只剩下了恐懼和堅定。
曹浩然聽後一臉黑線的回過神,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尤其是其中那個說取代山主的長老。
「行了,你們就別給我丟人了,走吧走吧。」
曹浩然一聲令下,眾人就好像聽到了聖旨,轉身的動作比兔子還快,一溜煙的就消失了。
他們生怕楊天入魔暴走將他們都宰了,畢竟他有魔心,也有那個實力。
曹浩然見狀嘆了口氣,轉身看著楊天的背影,輕聲道:
「那我走了。」
楊天看著齊雲點了點頭,示意他聽到了。
曹浩然在見到楊天之後,感覺心底的負擔猛然消失了,身體無限輕鬆,毅然決然的離開了。
楊天在他離開後,蔑視的盯著齊雲看了很久,隨後冷不丁的淡淡道:
「你也想回天門,對吧。」
齊雲聽他如此語氣,怒極反笑道:
「怎麼,你怕了?」
楊天冷笑一聲,平靜道:
「不用激我,本尊決定的事情,那就一定會去做,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齊雲哈哈一笑,再次玩味道:
「說到底,不過是怕了罷了,推遲時間這個藉口真是老套。」
楊天輕蔑一笑,對視著他嘲諷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可能沒理解本尊的意思,但一會你就會明白了。」
齊雲疑惑的看著他,不解道:
「那你到底什麼意思,一會是要幹什麼?」
楊天沒有說話,只是飛上前去,抓住了他的脖頸。
隨後,二人皆消失在原地。
至於那天機門主的遺體,早已被楊天收進了儲物戒中,等回到天機門在妥善安葬。
.........
道淵再次恢復了平淡,寂靜。
直到他們離開了半天之後,一伙人風塵僕僕的趕到了這裡。
為首的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雙眼儘是擔憂,剛來便散開了散仙的神識,不停的掃視著方圓萬里。
而他身後的一名斷臂女子則是雙眼失神,絕望的喃喃道:
「遲了,我們連師尊的屍身都拿不回來了。」
她的聲音很小,但在寂靜的虛空中卻格明亮。
一個男子與三位女子落寞的低下了頭,臉上寫滿了愧疚。
其餘人等則是一臉震驚與悲傷,仿佛晴天霹靂,紛紛與身邊的人靠在一起,目光急切的盯著白髮老者的背影。
良久之後,白髮老者嘆了口氣,眼神沉重的盯著不遠處的一片血跡,輕聲道:
「玄機.......被帶走了。」
斷臂女子聞言激動的看著他,抓著老者話里的漏洞問道:
「師祖!你的意思是我師傅還有救,是嗎?」
白髮老者慢慢的轉過身,眼神複雜的看著她,搖搖頭道:
「有救,但機會渺茫。」
斷臂女子聽到渺茫二字,神情非但沒有悲傷,反而格外的激動,連聲道:
「那我們立即去天門吧,那齊雲定是將我師傅帶去了那裡。」
白髮老者聞言沉吟了一聲,想了想後,眼神看向一旁那些跟過來的弟子和長老,皺了皺眉頭,低喝道:
「你們來此作甚,本仙的命令你們也不聽了?」
眾人聞言皆面面相覷的看著彼此,心底的苦悶都寫在臉上。
他們當初在看見神念一斷掉的雙臂後,紛紛怒氣衝天,二話沒說就跟著過來了,想要為她報仇,早將仙人的命令無視了。
或者說,也不在乎,畢竟敢如此對神女下手的,簡直不可饒恕。
天機老人見眾人一言不發,臉上也出現了一抹無奈,對著已經著急的神念一輕聲道:
「你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嗎?」
神念一聞言臉上立即充滿了憤怒,鼓起俏白的小臉怒道:
「師祖!我不管那是多大的禍!等找到師傅後,我會乖乖受罰,一切懲罰我自願擔起!」
天機老人聽後點了點頭,隨後看著那邊的眾人,輕聲道:
「你們回去吧,接下去發生的事,會讓你們自身難保。」
連續兩次下令,眾人也不得不遵守,只是臉上還有幾分憤怒和不滿,但也知道自己實力不足。
神念一見狀不由的面色一冷,對著依舊停在原地的弟子吼道:
「滾!我師傅若是有個好歹.......」
「夠了!」沒等她說完,天機門主瞬間出現在她身前,看著她的雙眼冷冷打斷。
「我看你是心魔入體了,你在做什麼,本仙和你師傅教了你幾百年,連憤怒都壓抑不住嗎?你的理智呢?」
神念一被天機老人幾聲大吼後,原本怒氣沖沖的臉頃刻間就灑滿了淚水,身體無力的向他懷裡傾倒,悲痛道:
「師祖!怪我!都怪我!!師傅一定能救回來的,對吧?」
天機老人看著懷裡哭泣的淚人,原本還準備繼續責罵的話都止在了喉嚨里,瞪大的雙眼也變成了心酸和心疼。
他伸出乾枯的手,輕輕抱了抱神念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好了,念一,老祖不怪你,現在最要緊的是去將你師傅救回來。」
神念一聞言點了點頭,眼神中多了些堅定,抽泣的開口道:
「那我們現在就走!」
天機老人聞言看向了一旁的師徒四人,嘆息著道:
「你們也跟著他們回天機門吧,接下來的事,我們自己解決就好。」
靈道上人聽到這話堅定的擺擺手,客氣且恭敬的來到天機老人身前,躬身道:
「前輩,此次事故因凌某而起,若此時置身事外,那與禽獸何異?」
話音落下,其他三個女子也跟著走了過來,齊齊躬身道:
「前輩,您就讓我們跟著去吧,天機門主發生了這種意外,跟我們確實有著不小關聯。」
「是啊,前輩,我們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一切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您就讓我們跟著去吧。」
「前輩,這種情形,我若不去,寢食難安!」
靈道上人對於他們三人的請願沒有絲毫意見,仍舊保持著躬身姿態。
天機老人看著面前四人,眼神中寫滿了無奈,緩緩道:
「你們也去了,那玄機豈不是白白犧牲了。」
師徒四人聞言一言不發,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天機老人見狀嘆了口氣,妥協道:
「那就一起走吧,這天機門必須給老道一個說法!」
師徒四人這才站直了身,眼中皆多了些殺意。
........
中州
楊天抓著奄奄一息但又神智清醒的齊雲,遊走在各個大勢力之間,有規律的向著天門方向殺去。
過程中,他每逢看見一個天門服飾的人,都會毫不留情的給出一劍。
無論修為高低,無論男女老少。
而對於那些並不是通天宗的人,他還是沒有出手,只是冷冷的從他們身上掃過,給予一個小小的警告。
一路上,他滅了不止十個勢力的天門中人,手裡大乘的血也超過了雙手之數。
而在他準備進入下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勢力時,他突然有些猶豫了,但也只不過三五呼吸,之後就昂首闊步的走了進去。
「站住!!退後!!」
「小子,拿著你手裡的皮,滾遠點!!」
兩個身穿藍衣的年輕弟子面色不善的看著他,捂著鼻子低吼道。
楊天聞言眼神一冷,淡淡道:
「滾!否則死!!」
兩個弟子捂著鼻子,聽到這話皆瞪大了雙眼,怒喝道:
「哎呀,你個乞丐還給老子狂上了!!你他媽知不知道這裡是那裡?」
「滾滾滾!!老子給你一個機會,否則死!!」
楊天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隨手甩出一道劍氣,然後大步向著大門走去。
齊雲看到這一幕,發出了陰森的笑聲,刺激道:
「小子,這裡是不是有你的師傅啊,我老夫告訴你啊。」
「他們當時死的老慘了,屍首現在都可能被埋在深谷,哦,不對不對,是在某個野獸的腹部,也不對,就是一坨屎。」
「哈哈哈哈,故地重遊啊,嘖嘖。」
楊天沒有在乎身邊百毒不侵的齊雲,依舊面無表情的向前走著。
一路上人來人往,人聲鼎沸,但沒有一個熟悉的臉龐。
他也不在意,繼續按照著記憶中的路線,向著四象學院的歷史,武殿方向飛去。
不過就在他準備邁入那條熟悉的小路時,一個頗為清秀的女子攔住了他。
她面容清秀,一身白衣小裙,格外俏麗,皺著好看的黛眉,好心提醒道:
「師兄,這裡不可以進去哦,這裡現在是四象學院的禁地。」
楊天聞言轉頭看著他,一雙星瞳平靜無波,淡淡道:
「為什麼變成了禁地,我上次來的時候,這裡還是開放的。」
女子俏皮的笑了笑,拍了拍楊天的肩膀,嬉笑道:
「師兄修為太高了,應該是閉關了很久吧。」
楊天沒有回答,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等著一個解釋。
女子見狀一臉頹廢,耷拉著腦袋解釋道:
「好吧,好吧,你這個人真無趣。」
「這裡是四象學院的歷史,也是所有人都不敢提起的禁地。」
說到這裡的時候,女子還小心的看了眼四周,確定了沒有人之後,她又俯下身小聲到:
「我跟你說啊,但你千萬別跟別人說是我說的。」
楊天皺著眉頭看著她,點了點頭道:
「可以。」
女子莞爾一笑,小聲道:
「百年之前,四象學院還是兩部分,一部分叫四大院,一部分叫武殿。」
「但在不久前,武殿的所有人突然入魔了,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傳言是裡面有大不祥。」
「不過,當時我們也是有實力對抗的,還請了天門的人幫我們誅殺邪魔,而從那以後,武殿就被列為了禁地。」
楊天聞言心底浮現了一股怒氣,沉聲道:
「所以,每個人都害怕沾染不祥,所以這裡才被列為了禁地?」
女子聞言點了點頭,肯定道:
「那是當然,我就是因為偷......輪守才被迫來到了這裡,阻止每一個誤闖進來的弟子。」
楊天平靜的看著她,根本不在乎她偷什麼,淡淡道:
「那裡面現在一個人都沒有,對吧。」
女子搖了搖頭,臉上出現了幾分得意與仰慕,雙眼泛星星喃喃道:
「當然也有強者不怕的,例如院長大人,他就一個人在裡面修煉,努力尋找著那個不祥,想要保護我們這些弱小的弟子。」
楊天聽完這個故事,不屑的冷笑一聲,嗤笑道:
「荒謬,這裡曾是四象學院最強大的地方,哪裡有什麼不祥,不過是有賊人要害人罷了。」
女子面色無奈的看著他,再次打量了周圍一圈,低聲道:
「師兄,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這種話可不能說。」
「藍院長最不喜歡聽到這種話,好多人都被罰了。」
楊天看著她有些害怕的臉,點了點頭,輕聲道:
「那你是誰?你的天資也不差啊,小小年紀就已經分神了。」
女子聞言驚訝的看著他,捂著小嘴道:
「你能看穿我的修為?」
楊天無語的看著她,淡淡道:
「你以為一個斂息玉佩就能擋住別人窺探了?你是不是太單純了,稍微比你高一個境界都能看出來。」
女子聽後嘿嘿一笑,眼中多了幾分光芒,笑嘻嘻道:
「師兄是哪位年輕的長老嗎?為何我沒有見過你。」
楊天搖搖頭,輕聲道:
「我可不是什麼長老,只是一個想家的旅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