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
太清峰千秋殿。
宮殿的屋頂被人削掉了一半,整個坍塌下來。
各峰聽到動靜都探出頭去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見是太清峰那邊,就見怪不怪了。
「又是淮山?他什麼時候才懂尊師重道四個字啊?」有弟子很是無奈。
「沒辦法,淮山那暴脾氣,能製得住他的人還沒生出來呢。」有人輕笑。
太清峰的師徒大戰,每日都會發生。
所以太清門的人都非常的適應。
誰讓掌門收的徒弟是個天才呢?
小小年紀就天賦斐然。
估計掌門是準備收來當繼承人的。
但可惜了,這淮山的性子和掌門相衝。
這師徒倆每日都會鬧翻。
不過這種事情每天都發生,所以太清門的弟子也當今日只是普通的一天而已。
這也包括相靈。
——
淮山跑了。
在他十六歲生辰這一天,掀了師父的大殿跑了。
師父總是逼迫他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
自己就不是那種性格的人,為什麼師父一定要自己和奚蕪那個陰暗男一樣。
今日是他的生辰,他卻還在說教自己。
就因為昨夜自己摁著奚蕪打了一頓?
再說,誰讓奚蕪對自己陰陽怪氣的。
自己天才那是自己的本事,他愛修煉不修煉是他的事情。
憑什麼奚蕪看到自己躺著就不順眼給自己一腳的?
那錯的也是奚蕪,不是自己。
一想到這裡,淮山就越發的生氣,轉身就下了太清門。
若以後他收徒,必然是小徒兒要做什麼就做什麼。
只有自由成長,才是最舒服的。
當然,淮山也知道。
自己要是跑了,自己的師父也不會來追他。
反正他們師徒兩人相看兩厭。
自己走了,說不準那老頭還高興呢。
淮山一路闖南走北,倒是沒給太清門留下多少壞名聲。
當然,至於原因,淮山也不在意。
直到他一劍削了太歲陵的大門龍骨時,那是十七歲的淮山在腦袋裡第一次出現自己好像闖禍了這個念頭。
他掏了掏身上僅有的靈石,扔下就跑了。
這也是淮山第一次產生會不會被太歲陵掌門親自追殺的可能。
但並沒有。
雖然太歲陵的弟子見到淮山時,確實是會衝過來想要胖揍淮山一頓。
但淮山跑的快,太歲陵的人見淮山跑了,也不會追。
而就這樣,淮山遇到了一個少年。
少年舉著傘坐在一塊石頭上。
他安靜的坐在那裡,那幾乎透明沒有顏色的眼睛不知道在看什麼地方。
淮山覺得,自己看到這個少年,真的是連心都平靜下來了。
但是.
「大哥救我!」淮山裝作和少年熟悉的模樣,讓跟在淮山身後的那些殺手誤會兩人之間似乎關係密切。
少年略微有些疑惑的轉頭偏向淮山的方向。
但是他什麼都看不到。
大哥?
那應該叫的不是自己。
所以少年又回頭,置之不理。
嗯,最好這些人跑快些,不要來打理他。
淮山朝著少年跑過去,就發現少年全身都散發著不要靠近我的氣息。
更讓淮山更是覺得看到了救星。
這個少年,絕對不凡。
少年感覺到對方確實是衝著自己來的,並且他身後似乎跟著一些氣息不太好的人。
那些人身上帶著血腥氣。
應該不是普通的修士。
少年糾結了一會兒,在那些人要把自己團團圍住時,他一抬手,凌厲的劍氣在那些人的面前划過一道溝壑。
「請不要踏過這道劍氣。」少年說這話,眼神卻不知道飄到什麼地方去。
他聽到對方沒什麼動靜了,這才起身要走。
淮山看著少年那凌厲寒冷的劍氣,雙眼發光。
這個人,果然很強。
——
只是淮山的想法落下,他就看到眼前這個少年踩到了自己的衣擺,整個人摔了出去。
手中的傘也甩出去,整個臉朝下的趴在了地上。
淮山:.摔的可真結實啊。
不過淮山見那些被劍氣擋住的人竟然還要衝上前來,立馬就撈起地上的少年,撿起他的黑傘,轉身就跑。
這少年幫了自己一次,他總不好意思把人給丟了。
等到安全地方時,淮山這才看向自己少年。
就看到少年的手背竟然出現了許多紅色的皰疹。
不止手背上,連臉上都有。
淮山忽然看向自己另外一隻手中的傘,立馬撐開幫少年擋住眼光。
並且還把他往樹下帶去。
他不知道還有人不能曬太陽的。
真是第一次見。
「你你沒事吧?」淮山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少年,他白色的長髮落在胸前。
再抬頭,臉上那像是被開水燙過的水泡已經消失了。
讓淮山一驚。
好厲害的恢復能力。
少年聞言,並沒有說話。
他伸手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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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山立馬把傘塞到了少年的手中。
少年接過傘,他的臉上依舊是那副完全沒有表情的模樣。
聲音卻很溫柔:「謝謝,但是我還得去找姐姐。」
姐姐讓他乖乖等著。
要是姐姐回來發現他不在,會很著急的。
淮山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看著少年的背影。
然後撲哧一聲。
這少年又摔了。
淮山:
他是不是看不見啊?
此時的淮山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個問題。
但是不對啊,修士即便眼睛壞了,也可以用靈力來『看』到周圍的環境。
即便不能和他們這些眼睛完好的人看到的一樣。
卻也是沒問題的。
這個少年,看樣子是真的一點都看不到。
要是沒有人在旁邊,估計真的就什麼都做不了了。
真是個嬌弱的小孩兒。
他姐姐照顧他,肯定很辛苦。
就在淮山這個想的時候,一道靈力朝著他橫掃過來。
要不是他反應快。
估計瞬間就被轟成渣渣了。
「小毛賊,你想對我弟弟做什麼?」一個女子立於半空,一臉惡狠狠的盯著淮山。
似乎淮山時拐賣小孩的人一樣。
淮山一驚,立馬就跪了。
「我沒有,我不是,姐姐饒我。」
「姐,他沒傷我,是我摔的。」少年開口,轉頭似乎是要看淮山。
而淮山也看到了腦門發紅,留鼻血的少年。
也難怪他姐姐會生氣。
但這是他自己摔的啊!
跟我有雞毛關係啊!
想到這裡,淮山立馬站了起來。
但是在看到正在幫少年擦鼻血的女子朝著他看過來時,淮山又立馬跪了回去。
他可能連少年都打不過,更不要說那位凶神惡煞的大姐姐了。
只是這麼厲害的姐弟。
他曾經怎麼就沒有聽說過呢?
之後淮山詢問了這兩姐弟。
才知道他們以前居住在深山中,最近才出來。
淮山聽到這對姐弟的話,即便懷疑,也沒有說什麼。
說不定這是什麼隱世家族出來歷練的兩姐弟。
淮山一想到兩人很厲害,所以就跟在了兩姐弟的身邊。
也從少年的口中知道他叫御河,而他姐姐則是叫雲蕖。
雖然雲蕖姐姐的名字聽上去應該是一個溫柔的人。
但實際上確實一個十分暴躁的人。
像是那些來追殺他的人,直接被雲蕖反手就解決了。
因此這段時間,淮山是一直跟在這姐弟身邊的。
而之後,淮山也清楚這個御河是從小就看不見的。
但以前在家中時,做什麼都有人伺候,他也基本不出房間。
所以並不知道外面很大。
當然,要是沒有人領著,他是沒有辦法自己行動的。
——
淮山是可憐御河。
但作為被可憐的當事人御河卻不覺得自己可憐。
當然,這話是雲蕖說的。
就因為淮山說了一句御河可憐,差點兒就被雲蕖給踢死。
好在御河攔著,他才沒有被踢死。
之後淮山就再也不說御河可憐了。
只是御河很少和他搭話。
雖然御河很少和他說話,不過御河卻不怎麼搭理他。
即便淮山在太清門時,他是別人眼中的天才。
人人都覺得他整日睡覺也能修煉的天才,但淮山也是會努力的。
只是太清門的劍術對於淮山來說,都太軟綿綿了。
直到這一日。
一群邪修截住了他們三人。
很顯然,對於漂亮的的雲蕖和帥氣的淮山,這群邪修完全不感興趣。
反倒是等他們人多拖住了雲蕖和淮山之後,竟然對御河下手。
這讓雲蕖不再壓抑自己的實力。
那一劍毀天滅地,那一劍不止砍在了那些邪修的身上,也砍在了淮山的心中。
他要學的,就是這樣的劍術。
而這一劍不止殺死了大半的邪修,剩下的邪修也喪失了戰意,轉身就跑。
但是雲蕖卻忽然從脖頸出青筋迸現,讓她整個人跪了下去。
而淮山看向了被推倒在地上的淮山,又看向雲蕖。
一時間不知道要先幫誰。
「看御河!」淮山的腳步才邁向雲蕖,就被雲蕖一句話吼了過去。
淮山立馬跑過去看御河。
「御河,你沒事吧。」淮山連忙扶起御河。
御河被淮山扶起來,也不顧身上的摔傷,就要往雲蕖那邊去。
淮山立馬上前扯著他的袖子給他帶路。
不然這孩子一步三絆的,反而跑錯方向。
御河走到雲蕖的身邊,伸手拉住了雲蕖的手,果然感覺到自己姐姐體內的靈力暴走了。
他直接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一塊冰來,隨後用靈力融入到了雲蕖的心境中。
雲蕖那有些恐怖的青筋才消散下去。
看到那快就算沒有觸碰,淮山都覺得會凍傷的冰,他腦袋裡忽然出現了一個念想。
所以這幾個月,淮山是個兩個活化石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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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一族的人是真的在的。
不過淮山並沒有戳穿兩人的身份。
即便知道了,他也沒說。
當然,從今日起。
原來一直圍著御河轉悠的淮山開始圍著雲蕖轉了。
——
「姐姐,求你,就教教我劍術吧,我真的好喜歡姐姐的劍術。」淮山是真的不厭其煩,就算被雲蕖踹個半死,他也能抱著雲蕖的大腿不放。
就算御河看不到,也能感覺都愛淮山被自己的姐姐揍的很慘。
雖然姐姐的脾氣確實是壞了一些,但是她本人是很好的。
「阿姐,你就教他吧,你那麼多招式,教他幾招也行。」御河開口。
這讓淮山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三四個月了,這是他聽過御河說的最長的一句話。
還是為他說的。
真是他的好兄弟。
雲蕖一聽自己的弟弟這麼說,也就答應教淮山一些劍招。
雖有御河每日的日常就聽到自己姐姐那憤怒的聲音和淮山的哀嚎。
「你是沒吃飯嗎?」
「這麼簡單的招式也學不會?你是吃什麼長大的?」
「御河只要說一句就學會了,你怎麼看著我演練一遍還沒記住?」
「你這在你劍派排倒數的吧?」
淮山:.
他覺得自己此時還是不要說話得的好。
因為他在太清門中,已經是屬於天才級別的了。
如今在姐姐的口中,怎麼跟個廢物一樣。
最後還是御河有些無奈的開口:「阿姐,他和我不一樣,你要耐心一些。」
雲蕖聞言,就雙手抱臂。
對,不是所有人都能和自己的弟弟比的。
就是自己都比不過自己的弟弟。
這個淮山.
看他的資質,放在神域也就勉強及格線之上而已。
算不上多有天賦。
如今真風大陸的人都已經這般弱了?
想到這裡,雲蕖改變了教導的方式。
人也耐心了不少。
又是三個月之後,淮山一劍破山,讓雲蕖微微挑眉。
勉勉強強。
而學會了雲蕖劍招的淮山看了看自己的劍,又看看面前裂開的溝壑。
他很是高興。
果然這才是他喜歡的劍術。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力暴動。
似乎是要突破。
雲蕖看著天空中凝聚來的雷雲。
又看向了地上的淮山。
果然是要晉級了。
十七歲的金丹修士,這個進度還算可以。
不過以他這個資質,想要突破下一等級,估計還需要一兩百年。
但一兩百歲的元嬰修士,也算是如今真風大陸的天才了吧。
不過她看著淮山時不時瞥一眼天空之上,似乎是擔心那雷雲劈他。
這讓雲蕖覺得無語。
不過是金丹的雷劫而已。
這種小雷可以忽略不計。
還不如自己的靈力淬鍊來的更強呢。
想到這裡,雲蕖單手結印,一道靈力在她手中匯聚成劍狀。
她隨後一揮,就直接把淮山的劫雲揮散。
淮山:?
而他臉上的疑惑還沒有散開,雲蕖扔出去的靈力長劍瞬間化作一道雷電,擊中了淮山。
淮山覺得他好像看到太師父了。
不過好在晉級產生的保護機制讓他恢復的很快。
但是淮山能感覺到雲蕖的靈力還沒有消散,在他的心境中橫衝直撞。
他想要說話,只覺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暈過去前,他似乎聽到了御河的聲音:「阿姐,你太粗暴了。」
雲蕖看著暈過去的淮山,伸腳提了提,這才不在意道:
「我的劍術本就粗暴,要是不讓他的心境耐揍一些,隨著他等級越高,使用我的劍術之後,對心境壓力越大,又不是誰都來自神域,有這份能耐,姐姐我是為這孩子好。」
有雲蕖的幫助淮山的劍術也突飛猛進。
後面這半年,淮山和御河的關係也因為雲蕖的原因逐漸活絡起來。
只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在淮山十八歲時,跟著這對姐弟一年之後,淮山還是選擇了和他們分開。
淮山是準備遊山玩水的,但是這對姐弟到了鶴山之後,就不打算離開了。
鶴山是這附近唯一山上有雪的山。
淮山當然是不會留下的。
因此在幫助這姐弟倆安頓好之後,淮山就走了。
雲蕖看著淮山離開的背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這孩子若是能順利生下來,我也送他去太清門,瞧著這小子不錯,想來太清門的人一會兒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御河安靜的聽著自己姐姐的話,並沒有說什麼。
——
淮山一路到處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些殺手知道他身邊跟了兩個厲害的高手。
從半年前就已經沒有人來追殺他了。
這倒是讓淮山覺得有些無聊。
之前他是菜,所以才被追殺,如今他已經金丹期,最重要的是他從雲蕖姐姐那邊學會了厲害的劍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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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候鋤強扶弱了。
只是淮山走了又走了一段時間,依舊沒有用遇到什麼能讓他出手的機會。
終於在年末時,淮山來到了一個城池中。
才靠近這個城池,淮山就能感覺到那種讓他不舒服的氣息。
這個城中,似乎是有邪祟妖物。
淮山入了城,卻見城中的百姓並沒有太多的慌張。
他去了城中的仙門驛站,想要詢問一下這城中的情況。
而到了仙門驛站之後,因為有仙門護陣保護,所以在驛站之中,並不會感覺到空氣中的渾濁。
仙門驛站中的弟子看到淮山時,就想要匯報,卻被淮山阻止了。
「別,我要回去的時候,會回去的,你們別給太清門透露我在這裡的事兒。」淮山開口。
自己的命燈並沒有問題,那麼自己的師父也不會找過來。
那些仙門弟子聽到淮山這麼說,也只能聽淮山的。
怎麼說淮山可是掌門的親傳弟子,他們得罪不起。
不過對於淮山詢問的那些事兒,這些仙門弟子也有些疑惑。
雖然說能感覺到城中的空氣渾濁。
只是這個地方並不歸他們太清門管,所以他們就算察覺到城中如何,也不太適合出手。
再加上這城中有仙門落下的防護罩,一般的邪祟是無法穿過這個防護罩的。
並且城中也沒有什麼異樣,再加上這邪祟氣息太過分散,幾乎整個城中全都是。
因此不能確定這些邪祟到底在什麼地方。
淮山在這個城中待了幾天,也完全沒有頭緒。
像是仙門弟子說的一樣。
他把整個城中都轉悠一遍,幾乎家家屋中都有這些氣息。
但是他們屋中並沒有邪祟。
因為這些邪祟的氣息,所以淮山也沒有辦法確定這些人是不是被邪祟上身了。
但是看著他們的模樣,並沒有任何問題。
「請問,你是新來的仙門弟子嗎?」一道聲音出現在了淮山的身後。
淮山聞言,有些意外回頭看向了身後的男人。
男人二十多歲的樣子,但淮山能感覺到對方身上的靈氣很濃郁。
很顯然,對方是一個修仙者。
不過他身上沒有任何門派的標誌,那應該就是散修了。
淮山點頭:「這位仁兄也是修仙者?」
「是,曾經是宗門弟子,之後後來退出宗門了。」男子開口。
說完這話,男子又和淮山說了一些話,隨後就請了淮山去他家玩。
而淮山正是對什麼都好奇的年紀,自然是答應了這個人。
於是淮山就跟著他去了。
等到了人家家門口,淮山才響起問對方叫什麼名字。
男子聞言一笑,這才指了指自家的牌匾道:「我姓柳,叫柳君昊,你以後叫我柳大哥就行。」
淮山點點頭,也說了自己的名字。
隨後就跟著柳君昊進了柳家。
——
只是當淮山才進入柳君昊家中時,就感覺到了一絲詭異。
但是這種情況在他踏入每一家的時候,都會感覺到。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有意思詭異。
至於是什麼,淮山又不是很清楚。
不過柳君昊的家人對淮山很好。
總是最淮山噓寒問暖的。
因此柳君昊甚至還讓淮山在柳家住下。
淮山也答應了。
並且柳君昊一直負責處理城中的和城郊的邪祟。
至於如今城中的情況,柳君昊似乎並不在意。
這讓淮山有些疑惑:「柳大哥,你一直居住在這城中,可知道為何這城中有這麼多的濁氣?」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已經好多年了,並且對城中的人也沒有太多的影響,大家都習慣了。」柳君昊見淮山這麼問,就回答道。
淮山聞言,並沒有再問什麼。
只是他轉身時,並沒有看到柳君昊眼中的一絲冷意。
以前光是應付那些仙門弟子,已經讓他焦頭爛額。
如今這個淮山,似乎是有些不好對付。
十八歲的金丹修士,這在真風大陸幾乎是只有兩萬年前才有。
不過,若是能拿到這個修士的心境,說不定他要做的事情就能成功了。
淮山在前面走著,柳君昊在後面跟著。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取得這個淮山的信任。
就這樣,淮山被柳君昊留在了柳家小半年。
而淮山對於柳家人每一個都很有好感。
淮山除了自己的師父,和旁人的關係不算好。
但是在這柳家,淮山確實感受到了家人一般的存在。
而柳君昊把淮山留在這裡用的理由就是馬上就要過年了。
而人間過年是很好玩的。
再加上淮山的性子,柳君昊確實拿捏的很準確。
所以淮山也就留下了。
當夜,大年三十。
淮山確實第一次感受到了人間的快樂。
可有些快樂,即便轉瞬即逝,他也會記在心中一輩子。
真因為身為人不能做到也無法做的事情,那才是身份修仙者來做的。
在這一夜之前,淮山是不懂這個道理的。
或許是因為如今的真風大陸沉寂太久。
所以讓他覺得修仙者和凡人,並沒有太多的差距。
可這一晚上,讓他名為,何為修仙者。
修仙者為何要多所有人一視同仁,其實說要心懷天下,卻也最是無情之人。
淮山也不會想到,這小半年來,對他很好的這一家人,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如今的他們,不過是一具具的屍體。
淮山原本是準備找柳君昊談一談他要離開的事情。
卻不曾想他本來藉口閉關卻又忽然想起和柳君昊談這件事時,會發現柳君昊的秘密。
甚至為什麼這滿城濁氣的秘密。
原本淮山是沒有想要隱瞞自己的氣息的。
但明顯對方太過專注,所以並沒有感覺到他的存在。
因此柳君昊做的事情,全被他看到了。
那些幾個時辰前還在喝自己說說笑笑的人,如今全都躺在椅子上,並且頭骨被打開了。
而這些人的大腦一片漆黑,裡面甚至還有一些扭動的黑氣。
如今這房間中的濁氣更甚。
他就站在窗戶邊,看到了屋內的一切。
——
淮山真的無法想像白日還和自己說說笑笑的伯父伯母,如今卻閉著眼睛,任由柳君昊攪弄他們的大腦。
他們即便是已經死了,卻還得不到安寧。
白日的模樣,是他們真實的模樣嗎?
如今想來,整個柳家,除了柳君昊會和自己出門,這些人從來就不會出門。
想到這裡,淮山並沒有打草驚蛇,而是選擇轉身離開。
他不顧旁人,衝進了附近一戶人家,抓起了床上熟睡的男人。
即便男人被嚇的半死,可淮山卻還是開口詢問:「請問柳家的那些人,最近一段時間你們有見過嗎?」
那個男人見面前的男人似乎有些著急和換亂,問的又是柳家的事情,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什麼柳家的人?柳家如今也就只有柳君昊一人了,他家人在三年前被邪修入城殺死了,全府上下,哪裡還有什麼柳家人啊,那柳君昊也變得神神秘秘的。」那人一遍害怕,可還是說了柳家的情況。
「你說是都是真的嗎?」淮山又問。
這小半年來和他相處的人,三年前就已經死了。
可已經死了的人,為什麼還活著呢?
但淮山還是不願意相信。
他去問了好幾家,他們都知道,柳家的人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
想到這裡,淮山又去了一趟仙門驛站,和仙門弟子確定了這些濁氣確實是在近三年前出現的。
一開始並不濃。
只是後來才慢慢開始變成這樣的。
但他們也查過了,並沒有任何邪祟出現在城中。
並且也沒有對城中百姓造成傷害,所以仙門弟子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淮山此時已經確定,這城中的濁氣,就是柳君昊弄出來的。
因此淮山還是回到了柳家。
柳君昊從屋中出來,就看到了站在院子中的淮山。
淮山提著長劍,眼睛就看著。
有那麼一瞬間,柳君昊的心跳是漏了一拍的。
因為他知道,淮山似乎是發現了他的秘密。
說實在的,留一個修仙者在自己家中,不被發現這種可能性很小。
可柳君昊確實看中了淮山。
所以他才會請淮山到自己的家中。
如今光憑藉他自己一個人的能力想要維護自己家人的身體,已經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了。
再加上這個淮山是個單純的少年,其實他的性格很感性,。
因此柳君昊才會讓淮山和自己的家人相處。
只有讓淮山知道自己的家人是多麼善良美好的,那麼他絕對會贊同自己的做法的。
並且,淮山還是太清門掌門的親傳弟子。
說明淮山是真的有什麼辦法的。
而自己無論怎麼努力,都始終沒有辦法突破最後一道難關。
——
「你都知道了?」柳君昊開口詢問。
淮山怎麼說和自己的家人相處已經小半年了。
並且自己的家人對他還非常的好。
他不相信淮山會真的捨得他們死去。
「是,我都知道了。」淮山回答。
他的聲音有些冷漠,冷漠的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
只瞬間,淮山一手持劍,一手結印。
一個巨大的結界把整個柳家包裹在其中。
裡面無論發生了什麼,也不會影響到外面。
看著淮山這動作,柳君昊知道,淮山似乎並沒有打算幫自己。
「你也覺得我做的是錯的嗎?」柳君昊看著面前的淮山,臉上出現一絲苦笑。
淮山把舉著的長劍放下,就看向了柳君昊。
「我不想動手,柳大哥,你親自送他們走吧,不要讓他們再受非人的遭遇了,他們已經死了。」淮山知道柳君昊並不是壞人,他只是捨不得放下家人而已。
但做這種事情,是會受到天道的懲罰的。
柳君昊是有天賦的。
估計再修煉百年,或許能晉級元嬰。
但他做了這麼多事情,到時候晉級,必然會遭到反噬。
到時候他也會沒命的。
「胡說,他們還活著,只要有我在,他們就還活著。」柳君昊反駁。
「你也看到了,他們活的好好的,他們那麼善良溫柔,他們不該死的,對不對,淮山,你說是不是?總有辦法能讓他們復活的。」
淮山聽得出,柳君昊是想要自己也一起幫忙。
但他是五大仙們的弟子,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允許的。
「讓他們入土為安吧,不要再侮辱生命了。」淮山提劍指著柳君昊,很明顯,他是不會和柳君昊站在一起的。
柳君昊見淮山用劍指著自己,就知道他們不會站在一起了。
「淮山,我果然還是小看你了,既然你不願意和我站在一起,那麼就成為我家人的養料吧。」柳君昊抽出長劍,直接和淮山戰在了一起。
有淮山的靈氣心境養育,說不定自己真的能復活自己的家人。
只要有一個,那麼就會有第二個。
總有一天,自己會讓自己的家人復活的。
自己這三年和各路散修之間的戰鬥,並不是這樣一個下山遊玩的小鬼能比的。
畢竟仙門就算有大比,那也是不會傷及性命的。
而自己,只要錯了一點,就是會要命的。
只是當淮山的一劍斬下來時,柳君昊一驚。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十八歲少年該用的劍術。
明明這劍術是朝著人命門來的。
幾招過後,柳君昊幾乎已經攔不住淮山了。
淮山越過柳君昊,衝著柳君昊家人所居住的後院而去。
柳君昊一驚,淮山來真的。
他真的要對自己的家人動手。
「淮山,你竟敢!」柳君昊開口。
自己的家人這個時間正在『睡覺』,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換手之力。
並且自己竟然壓制不住這個剛晉升到金丹的淮山。
他這一身劍法和靈力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
根本就不像是太清門的劍修。
黑色的夜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布滿烏雲。
一道道雷電把黑夜劈開成了白日。
那亮光讓整個柳家更顯得詭異。
柳君昊有那麼一瞬間是被這群雷驚住了。
特別是淮山那句,不要在侮辱生命四個字,瞬間在他耳邊炸開。
但是.
一個從小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高高在上的修仙者懂什麼是人間疾苦嗎?
他可以割捨下自己人間的一切。
但是也有人割捨不下。
就像是柳君昊。
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家人因為壽命耗盡而死,但是絕對不接受這樣橫死。
甚至他連自己的仇人是誰都不知道。
所以柳君昊絕對不要自己的家人就這麼死了。
——
柳君昊腳下一動,上前抓住了淮山。
淮山被柳君昊找抓,他沒有辦法往前一步。
豆大的雨點穿過結界掉落在地上。
不一會兒,整個地面全是水漬。
只有兩人身上因為靈氣護體,這種普通的雨水是近不了身的。
淮山一腳把柳君昊給踹翻過去。
朝著後院而去。
柳君昊爬起來追了上去。
不行!!!!
不可以!!!!
他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的家人活過來的。
柳君昊衝到了後院,拔劍朝著淮山揮了過去。
誰都不允許殺了他的家人。
淮山反手擋住了柳君昊的長劍,兩道靈力撞在一起,把地面上的水痕直接吹開。
周圍的窗戶也因為這碰撞之力發出砰砰的響聲。
而一道尖銳的力量,在這些撞擊聲中顯得格外的刺耳。
兩人立馬看向了聲音的來源。
只看到一個長發的女人,雙眼冒著綠色的光芒,幾乎是扒著房檐從房間裡出來的。
淮山和柳君昊瞬間就認出了這個女人是誰。
這是柳君昊的母親。
雖然說柳君昊是修仙者,但是他的家人卻因為他給了丹藥的原因,把壽元拉長了。
也就是說,要是沒有丹藥的原因,那麼柳家的這些人,早就去世了。
但他們還是活下來了。
或許那些邪修殺了這一家人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的體內吃了不少柳君昊從宗門帶回來的丹藥。
雖然說不會像是修仙者一樣因為修仙而容貌變化細小的幾乎看不到。
或許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才會感覺到一點點的變化。
但凡人即便用彈藥延續自己的壽命,最多也不過一兩百年而已。
這也已經是極限了。
很顯然,即便沒有那些邪修奪命,柳君昊的家人們的壽命也到盡頭了。
如今估計這身體也承受不住那些邪祟和靈力的控制,身體已經開始產生了異變。
當女人朝著兩人襲來時,淮山翻身避開。
那女人見襲擊不到淮山,就朝著柳君昊而去。
可柳君昊卻完全沒有避開,任由女人朝著他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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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山見柳君昊似乎反應不過來,就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開。
隨著這個女人的出現,剩下的柳家人也全都發生了異變。
而在一瞬間,淮山就知道,要是把這些異化的人放出去,絕對會傷害到城中百姓。
若說之前他想要替這些人解脫,或許還要做心理設防。
但如今,淮山知道,自己不但是幫這些人解脫,也是幫城中的人不受傷害。
淮山提劍沖了上去。
當淮山一劍輕輕划過對方的喉嚨時,這具屍體倒了下去,靈力帶著火焰瞬間把屍體燒光時,柳君昊這才反應過來。
他瘋了一般的朝著淮山沖了過去。
平時的柳君昊本就打不過淮山,如今已經喪失理智的柳君昊,更不是淮山的對手。
他像是一隻動物一樣朝著淮山沖了過去。
卻被淮山一腳踹飛出去。
在地上滾了幾圈,撞在了柱子上。
一口血噴出來之後,他幾乎暈過去。
——
沒有了柳君昊阻止,淮山處理氣那些異變的屍體,自然是很快。
明明淮山學的是最凌厲霸道的劍法,可在切斷他們的喉嚨時,卻用了最輕柔的術法。
從傷口處蔓延出來的靈火瞬間將他們吞噬。
或許他們這樣也好,不會感覺到任何疼痛。
在地上的柳君昊掙扎著想要阻止淮山,可他卻爬不起來。
終於,在淮山要處理最後一個時,柳君昊沖了過去,擋在了他的母親身前。
他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不沒有了。
柳君昊看著面前的少年,臉上早已經沒有了平時的生氣,而是一臉冷漠。
他舉著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雨水砸在了他的身上。
淮山主動撤走了護體靈力,冬日冰冷的雨水砸在他身上。
「讓開。」淮山出聲。
但是柳君昊卻不願意。
他手一招,長劍出現在自己的手中。
柳君昊一揮劍,朝著淮山砍去。
但是淮山並沒有避開,硬生生的挨了這一劍。
劍氣在他身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
血水混著雨水流了一地。
柳君昊一怔,面前的人忽然閃身過來,長劍穿過了柳君昊的手臂,輕輕一划,被柳君昊護在身後的女人的脖子也被淮山切斷。
這讓柳君昊一驚,他立馬回頭,只能看到那個他最熟悉的女人的容顏,在靈火中消失。
那熟悉的臉上,似乎又閃過一抹笑容。
她似乎說了什麼,但是柳君昊卻沒有聽清。
淮山卻聽到了。
只是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柳君昊就提著劍朝著他瘋狂的攻擊。
「淮山!!!我要你的命!」柳君昊此時已經沒有了理智,幾乎所有殺招都朝著淮山扔過去。
淮山並沒有換手,只是不停的避讓。
現在和柳君昊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
直到柳君昊說了他拿走了這城中多少百姓的陽壽,才換來的這三年。
這讓淮山臉一冷。
「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淮山問他。
淮山以為,柳君昊只是在這件事上做錯了,抓邪祟延續人類的性命,但是剛剛他聽到了什麼。
他竟然用全程百姓的壽命來換取這三年。
「怎麼?你要殺了我嗎?你殺了我的全家,現在又要殺我?算了,本來我也就只是利用你而已,沒想到你還真的傻傻上當呢。
這城中所有的濁氣,都是我放的,雖然不會讓這些人生病或者不適,但會偷偷提取他們的生氣,不然你一個修仙者,為什麼感覺不到我家人身上的邪祟氣息?」
柳君昊跟瘋了一般,似乎只有說出來,心中才暢快一般。
自己不舒心,那麼他也要淮山也不舒心。
並且這些濁氣想要從城中每一個百姓身上祛除,並不是一間容易的事情。
一想到這裡,柳君昊心中才舒暢了一些。
淮山本以為,他只是想要救他自己的家人,並不會傷害別人。
因為柳君昊一直對城民百姓都很好。
像是城池周圍的那些邪祟,都是柳君昊一手拔除的。
所以淮山一開始從來沒有懷疑過柳君昊的為人。
但此時他才知道,人不止能看外表。
也不是光看他平時做的事情就可以下定論的。
柳君昊這完全就是用全城百姓的壽命來支撐他的家人。
能讓死人的肉身幾年不腐,還能讓他們保持生前的模樣,這其中必然是做了很多事情的。
但是這些人的肉身似乎也到了極限。
在今夜終於承受不住開始被侵蝕異化了。
疑惑這是因為自己這段時間和柳君昊在一起,所以柳君昊不好對修仙者下手。
因此這屍身上的濁氣和靈氣已經不平衡了。
柳家這麼多人,並不是柳君昊這樣一個金丹修士的靈力可以平衡的。
因此這些人才會異化。
——
但無論柳君昊是為了什麼事情,這都不是他傷害無辜之人的理由。
若是柳君昊為了報仇,找到那些殺了他家人的人,然後殺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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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淮山並不會巨大這有什麼問題。
殺人償命,本就是天經地義。
可他竟然傷害無辜的人,這是淮山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同為修仙者,他們的職責是守護蒼生百姓,而不是有了能力之後,再反過來傷害這些無辜的百姓。
即便兩人之間有朋友情分,此時的淮山也不可能放過柳君昊。
柳君昊感受到淮山身上的殺氣。
知道自己確實讓淮山心中不好受了,但也讓這個看上去傻乎乎的小子動了怒。
若是真的和他拼起來,柳君昊絕對會被他斬於劍下。
因此柳君昊此時並沒有戰鬥的意思。
要是他死了,那麼一切都完了。
明明自己的計劃馬上就要成功了。
所以柳君昊此時只想逃。
淮山明顯也感覺到柳君昊想逃了。
他手中長劍揮了出去,一道劍氣劃出了深深的溝壑,阻止了柳君昊的前路。
淮山提劍沖了過去,劍氣從柳君昊的心境往上一提。
此時淮山眼中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情分,有的只是如何解決面前這個作惡多端的人。
柳君昊知道,兩人之間最後一絲情分也沒有了。
他只能逃。
柳君昊手中扔出一個煙霧彈,讓整個柳家都籠罩在煙霧之中。
並且到處都是柳君昊的氣息,讓人分辨不出他是從什麼地方離開的。
就連淮山的結界也被衝破了好幾個地方。
並且每個地方都帶著柳君昊的靈力,就好像是他本人衝出去的。
淮山並沒有追上去。
現在已經足夠了。
柳家這些人的屍身已經被他銷毀,所以柳君昊不會再做什麼想要復活他家人的事情了。
即便恨,柳君昊也只會恨他而已。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殺了柳君昊,而是想辦法清除這城中百姓身上的濁氣。
要是這些濁氣不清理了,那麼它們依舊會一直吸取百姓的性命。
淮山不清楚這些濁氣能不能清理掉。
所以貿然清除這些濁氣,有可能會傷害到百姓。
現在只能等天亮之後再做打算。
——
淮山身上已經被雨水濕透。
破破爛爛的結界也沒有必要在維持了。
淮山身上還有劍傷,隨著雨水染紅了半邊青色的長袍。
他雙手結印,收了頭頂的結界。
這才拖著身子走到了廊檐下。
淮山也並非像是柳君昊說的那樣真的高高在上完全無情。
可若真的無情,又怎麼會了解百姓的疾苦。
淮山現在明白人類需要什麼。
但是也需要再正確的時候做決斷。
至少猶豫一瞬,就可能會造成不可避免的後果。
所以修仙者並不是整日在山上修煉等級就足夠的。
而是要先學會愛上凡間,才能義無反顧的保護人間。
以前的淮山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師父能那麼毫不猶豫的說要保護人間。
他對凡間沒什麼概念。
自小便被師尊撿回太清門,即便他是凡間的孩子,但他對凡間並沒有任何的記憶。
天亮之後,淮山去一些人家查看了他們的情況。
因為淮山是太清門的弟子,所以這些百姓對淮山是很歡迎的。
淮山一邊和他們說話,一邊用靈力探查他們的身體。
這樣這些百姓就不會察覺到。
之前他以為這些濁氣真的不會對人類有危害。
可已經是濁氣了,怎麼可能沒有危害,只是因為這些百姓不是修仙者,所以感覺不到。
在他們的眼中,這座城池還是和原來一樣。
但是在修仙者的眼中,這城池中四處都飄散著黑色的濁氣。
這些濁氣隨著人類的呼吸蔓延至他們的全身。
幾乎已經成為他們身體中的不一部分。
現在他們還年輕,因此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
可一旦上了年紀,就絕對會出現問題。
但年紀大了,身上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疾病,凡人也不會覺得這是因為濁氣的原因。
生老病死,這種事情在凡人的眼中,已經是尋常的事情。
他們可能會難過,但還需要過新的生活。
反倒是柳君昊這樣的修仙者完全看不開。
淮山走訪於城中各處,發現這些濁氣已經混入他們的身體中。
若是強行抽走,絕對會影響他們的健康,甚至會給他們造成一些不便。
思來想去,淮山知道,都得先處理完這個城池中的濁氣。
可是這些濁氣用靈力也沒辦法清除,實在是太稀薄了,幾乎整個城池中全都包裹在其中。
之前保護城池的結界,如今成為了禁錮這些濁氣的保護罩。
結界反倒起了反作用。
只是這並不是太清門的地界,淮山也沒有辦法輕易解開這個結界。
思來想去,淮山還是把這件事寫成了一封信,送去給了天道院。
這裡是天道院的地盤,本來也就歸天道院管。
他並沒有留下,在知道天道院的人及時趕來之後,他就離開了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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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走,就是百年。
直到百年後,淮山再次出現在太清門時,這太清門的弟子一時間都沒有認出來。
面前這個臉上帶著溫柔笑容的青年,竟然是百年前出走的那位桀驁不馴的少年。
當年的叼著狗尾巴草的少年,終還是長成了一個大人。
相靈看到自己的徒弟時,見他已經是金丹大圓滿的狀態,隨時都會晉級。
還沒開口,面前的青年就道:「抱歉師父,我可能需要閉關一段時間。」
相靈甚至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問,淮山身上就出現了晉級的靈氣。
他這徒弟是要晉級了!
御河這一閉關,就是三年。
再出現時,已經是元嬰期的修士了。
這對於五大仙門來說,幾乎是近幾百年來最厲害的天才了。
可這對於五大仙門來說,卻不是一件好事。
如今五大仙門最厲害的天才達到元嬰,竟然也要百年時間。
看來這真風大陸的靈氣真的越來越稀薄了。
若是靈氣稀薄,那麼真風大陸五大禁地的封印,是不是會徹底把真風大陸的靈氣和真元吸乾。
可若是解開五大禁地的封印,確實能讓真風大陸的靈氣得到解放,但封印解開,以他們目前的戰鬥力,根本就無法和魔族相抗。
這個想法五大仙門並不是沒有想過,可他們目前找不到更好的想法。
先祖們用近乎滅亡的代價才換來兩萬年的安穩。
不能因為他們想要實力而輕易打破。
——
相靈看著面前這個一身青衣的青年,親手給他戴上了發冠。
原本這個發冠在一百年前,淮山二十歲時就應該給他戴上的。
這個儀式,整整遲了二十年。
相靈看著面前這個面帶溫柔笑意的青年。
當年那些囂張紈絝已全然不見。
自此,淮山不止是他的徒弟,也是青雲峰的峰主。
成為峰主之後,就需要收徒了。
當然,誰做淮山的第一個大弟子,這是最關鍵的。
所以在相靈和淮山說時,淮山拉過來了一個小少年。
「我已經選好了。」淮山把少年往相靈的身邊一推,表示自己早就想好自己成為一峰之主後,確實是要收弟子的。
相靈低頭看著面前這個才七八歲的孩子,小少年雖然有些靦腆卻也很沉穩。
並沒有因為見到掌門而害怕。
「他叫宣儀,以後就是我的大弟子了。」淮山開口。
雖然淮山說餓了宣儀是他的大弟子。
但其實淮山平日都待在青雲峰峰頂,都是把一些功法交給這孩子,讓後讓他自學,有什麼不懂再來問他。
就這樣過了百年。
淮山的徒弟也從最開始的宣儀,一直到了如今的三個。
而宣儀也從最開始那個有些靦腆的小少年,成了如今整個青雲峰最受尊重和信賴的大師兄。
估計這青雲峰的弟子對宣儀的依賴和尊重都要比那位尊者還多。
「師父又出門了?」宣儀從大殿出來,也沒有找到御河。
他身邊牽著一個三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臉茫然的跟著宣儀進進出出。
「是,一早就走了。」竺元青點頭。
當他看到這個小姑娘時,倒是有些意外。
「怎麼你把她帶過來了?林管事怎麼了?」他偏頭看向了眼前這個小姑娘。
這是林管事的女兒林悅吧。
平時都是帶在身邊的,怎麼今兒會送到他們這邊來了。
「林管事兩人閉關去了,所以就把林悅帶過來了,怎麼說也是咱們青雲峰的人,原本是想要通知師父一聲的,結果師父不在。」宣儀解釋。
不過這也無所謂。
反正青雲峰做主的人是宣儀。
至於淮山,完全就是一個名頭而已。
不過這對於青雲峰的弟子來說,並不覺得有什麼。
畢竟他們青雲峰的峰主是曾經太清門的第一天才。
下一個天才,必然是從他們青雲峰誕生。
——
淮山回來時,看到林悅時,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倒是讓宣儀跟著他出去一趟。
宣儀雖然有些疑惑,卻也沒問什麼,跟著淮山出去了。
然後兩個人,在一座小院子的門口站了半個多月,這院子裡的人才出現。
一隻男人牽著一隻嘎嘎亂叫的鴨子從屋裡出來。
他打開院門時,還有些小心翼翼。
「我說你,怕生也不是這樣怕的,我這弟子又不會吃人,咱們不是早就認識了嗎?」淮山說著就往這個小院中走。
宣儀有些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師父。
原來師父也會不敲門就近別人的園子。
不過他還是乖巧的行禮,也從自己師父的話中知道這位前輩有些怕生。
只是宣儀看不透對方的修為。
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修士。
但看樣子,應該是師父很久以前就認識的朋友了。
那應該是修士。
不過宣儀並沒有進屋,而是在院子中候著。
也不知道自己的師父和這位前輩說了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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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淮山就從屋中出來,帶著宣儀告辭。
宣儀有些好奇的回頭看了看那個一身白的青年,他好像是看不見吧。
自己的師父放一個盲人在這裡生活。
真的沒問題嗎?
不過也是,只要是修仙者,就算眼睛看不見也沒什麼問題。
而淮山似乎看出宣儀在想什麼一樣,就開口道:「他看不見的。」
宣儀聞言一驚。
既然是修仙者,為什麼會看不到。
不過宣儀並沒有多問。
而是跟著淮山順著孟河走。
如今已經十一月,這孟河上都已經結冰了。
不過孟河邊上還有很多已經枯黃的蘆葦。
淮山走在孟河邊上,抬眼看著眼前的一切,這一片是這麼荒涼。
但等來年春天,又會萬物復甦。
淮山的眼神往蘆葦後面看去,忽然看到了什麼東西。
他立馬往河邊走。
宣儀跟在淮山的身後,然後就看到自己的師父從河邊抱起來了一個孩子。
這個孩子看上去像是才剛出生的。
淮山抱著孩子,有些疑惑。
她身上有一絲魔氣。
並且還有一些血漬,所以她出現在這個地方,應該不是偶然了。
想到這裡,淮山就把孩子給抱回去了。
並且和相靈說了這孩子身上沾染過一絲魔氣。
但是這絲魔氣不重,應該是那魔族無意識間留下的。
之所以魔氣不重的原因,是因為她身上還有靈力護著。
看樣子是迫不得已才把這個孩子給扔了的。
「你要養著這個孩子?她身上有魔氣,說不定和魔族有關,你確定要留下她?」相靈看了一眼那個在熟睡的嬰兒,這才問淮山。
「正因為這樣,所以才要留下她,這本就是我仙門職責不是嗎?」淮山開口。
說完這話,相靈見他已經確定,只能同意。
既然要留在仙門,那麼就先點命燈吧。
只是當相靈用這個小姑娘的心頭血點命燈時,這命燈完全沒有反應。
這讓相靈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
他活了幾百近千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點不燃的命燈。
可是只有人死了,才點不燃命燈的。
但這孩子明明還活得好好的。
就連淮山自己都懷疑了。
他伸手探了探小孩兒的鼻息,而小孩卻睜著一雙漂亮乾淨的大眼睛盯著他。
「算了,點不燃就點不燃吧,我帶她找人問問,應該有人會知道。」淮山開口。
說完這話,剛回仙門的淮山又抱著孩子跑了。
這次淮山跑出去半個月,又帶著孩子回來了。
並且還給這個剛出生不到一個月的孩子取了名字。
叫做孟歸荑。
對於這個孩子的名字,青雲峰的弟子有些疑惑。
相靈也疑惑。
畢竟像是孟歸荑這樣不知道家世背景的孩子,取名都不會帶姓氏的。
像是淮山,還有淮山的大弟子宣儀。
他們都是直接取名,並沒有姓氏。
所以孟歸荑有姓氏,確實是有些意外。
「這孩子和我們還不一樣,我們至少被家人拋棄的時候,是可以自己活下去了,但是歸荑才這麼點兒,所以她是活不下去的,我不想她覺得自己是被家人拋棄的,所以給她一個姓氏。」
淮山並不覺得給孟歸荑一個姓氏有什麼問題。
——
隨著這個孩子逐漸長大,淮山也發現了這個孩子的問題。
那就是她確實很乖巧,並且很勤奮。
還是少有的天才。
甚至比當初的他還有天賦。
只是這個孩子在別人的眼中或許只是因為太過天才,所以孤傲了一些。
可只有淮山知道,這個孩子其實缺少人氣。
幼年摔倒,身上全是傷,雖然她身體確實有反應流了淚,可她的表情卻像是完全不知道疼是什麼一樣。
直到林悅上前,讓她別哭。
小姑娘一臉疑惑的看著林悅,似乎不理解林悅的話是什麼意思。
當時的淮山看到這一幕時,就認真想過這孩子是不是對人的七情六慾並不熟知。
因此在這小姑娘十三歲時,淮山領著她下山去了。
對於她會救回來一個少年,這對於淮山來說,確實是好事。
至少她似乎對人有了不一樣的情感。
只是後來發生的事情,都已經不在他的掌控中了。
歸荑謀害仙門弟子,並且還是問靈宮掌門的親傳弟子。
光是這一條,就足夠這孩子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這對於這個孩子來說,確實是有些不公平的。
她對感情和是不是在傷害別人這種事情,根本就不理解。
但是她做的事情也確實要付出代價。
要是不懲罰,那麼其他仙門會有所異言。
所以淮山在五大仙們的面前,提出了替這孩子受過的話來。
「她是我的徒弟,我不可能看著她就這麼死在萬妖塔中,她的過錯卻是證據確鑿,不能不罰,我願意替她在萬妖塔中受過百年。」淮山跪在五個掌門的面前,毅然決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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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這孩子能活下去,然後遊歷真風大陸,或許她會動的。
但凡有一點點的機會,淮山都不願意放過。
最後在相靈的保證下,若是以後孟歸荑再亂殺無辜,那麼他會讓太清門的弟子一馬當先前去捉拿孟歸荑。
有了相靈和淮山的保證,最後那四個仙門還是同意了只是把孟歸荑逐出仙門的決定。
孟歸荑被送下山時,淮山第一次從她的臉上看到了一絲不可思議。
淮山看著這個昔日最疼愛的小弟子看著他道:「所以師父也覺得是我的錯是嗎?」
而淮山說不出任何話來。
他是歸荑的師父。
如今歸荑做了這麼多錯事,本就是他的責任。
為人師尊,自然是要對自己弟子做出的事情負責。
淮山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回了太清門。
以後的路,只能這孩子自己走了。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
進入萬妖塔中時,淮山其實是覺得自己之前沒有想到,讓這丫頭去御河那邊。
御河雖然看上去冷冷清清的,但他最是有耐心。
若是歸荑去他那邊待一段時間,說不定會有什麼變化。
但想來顧君朝是他外甥。
那麼花攏月就是他的外甥媳婦兒了。
而歸荑和這兩人之間又有那麼大的矛盾。
也不知道要是自己真的讓歸荑過去,御河會不會接納這個孩子。
可不知道為什麼,淮山覺得,若是御河的話,應該能教會這孩子些什麼。但如今他已經身在萬妖塔中。
想要做些什麼,已經沒有辦法了。
而如今,歸荑已經不是太清門的弟子了。
她做什麼,其實已經不受仙門控制。
即便真的仙門去追殺她,至少她不再受仙門規矩所束縛,她能反抗。
想到這裡,淮山看著面前的妖物,手腕一轉,一柄長劍出現在他的手中。
萬妖塔中的妖物是殺不完的。
這些妖都是當年跟隨魔族一起攻打真風大陸的。
雖然之後妖族半路而退。
但是這些殺了人的妖還是被收押在萬妖塔中。
雖然從外面看,這萬妖塔確實是一座塔,但進入萬妖塔之後,和外界並不一樣。
看著眼前的森林,淮山深吸一口氣。
他得在這個地方熬上一百年。
當然,他能不能走出去,還不清楚。
就這樣,淮山在這萬妖塔中熬過一天又一天。
只是他本就有舊傷,在這萬妖塔中想要平安度過,自然是不可能的。
他沒有時間好好休息,卻要面對各種妖物的攻擊。
終於在他快撐不住時,他身上的傳送陣有了反應。
也就是說,他在萬妖樓中熬過了百年。
但是當他走出萬妖塔時,看著天空中的那烏泱泱的魔氣,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是魔族出現了?
掌門呢?
掌門在什麼地方?
淮山剛走兩步,整個人就往地上摔去。
等到他再次醒過來時,知道了如今的一切。
奚蕪坐在床邊看著他。
想了想,還是開口把事實告訴給了淮山。
「歸荑她死了。」奚蕪開口。
淮山聽到奚蕪的話,眼底閃過一抹震驚。
只是奚蕪拿出顧君朝和花攏月送來的東西,遞給了淮山。
這些歸荑的東西。
裡面的東西都是沒有動過,因為它們的主人已經死去,所以上面的禁制已經消失。
「這一百年,因為沒有命燈和命牌,所以我並沒有尋到她的蹤跡,她再出現時,是屠了上門宗門中的混元宗,這事兒太大,各仙門無法坐視不理,在各仙門追殺了一個月後,歸荑於千里望雪原自爆而亡。」
奚蕪也知道,淮山剛從萬妖塔中出來,不應該把這種事情現在就告訴他。
但馬上就到了五大仙們和魔族之間的大戰了。
現在知道總比在戰鬥的時候知道要強。
奚蕪說完這話,想了想,又開口:「掌門也閉關去了。」
這話說出來,這其中的意思淮山也清楚。
剛從萬妖塔出來的淮山,一連接受了兩個打擊。
自己的師父和他的親傳弟子,都已經離開了他。
奚蕪是了解淮山本性的。
即便之後這一兩百年他的性格確實溫和了很多。
讓後來的那些小弟子都覺得淮山是真箇修仙界最溫和的尊者。
但其實他骨子裡的火,比誰都燒的旺盛。
當年為了讓歸荑那孩子免受仙門懲罰,他不惜以百年時間入萬妖塔來換取這份自由。
可最後他還是沒護住歸荑。
再加上歸荑被逐出仙門之後,確實沉浸了幾十年,再沒有她的消息。
直到前兩年,她忽然出現在世人的眼中,以化神期的修為,屠了整個混元宗。
至於原因是什麼,整個混元宗沒有一個活口,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但上宗門和下宗門都請五大仙們做主,五大仙們不能不管。
再加上孟歸荑本就是太清門出去的修士,太清門更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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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蕪本來是想要讓太清門的弟子帶回歸荑就可以了。
至於剩下的燈淮山期滿出塔再說。
這件事顧君朝也給自己保證過,說絕對不會讓其他仙門弟子和宗門弟子殺死孟歸荑的。
但他和花攏月最後也沒有救下孟歸荑。
可以說,其實他們兩人都是在孟歸荑的保護下才活下來的。
以他們兩人的修為,還是全盛化神期的自爆,絕對是抵擋不下來的。
可他們卻毫髮無損。
很顯然是歸荑故意護住這兩人的。
並且原本應該一併隨著孟歸荑自爆而銷毀的儲物戒還有一些功法,也被扔到了顧君朝和花攏月的身上。
但是這兩人還是把這些東西交還給太清門。
上面的禁制已經消失了,裡面的東西顧君朝和花攏月還沒有看過。
而奚蕪倒是檢查過儲物戒中的東西。
裡面都是各種靈寶草藥,有一些甚至是他都不曾見過的。
可以看出歸荑這一百年,似乎也去過不少地方吧。
直到淮山把所有東西從儲物戒中拿出來,才在儲物戒中看到了一疊厚厚的畫紙。
這些畫紙看上去都是自己做的,因為很粗糙。
只有用手工做的,才會很粗糙。
甚至有些地方還透墨了。
他記得歸荑不擅長畫符篆的。
字能寫好,卻不擅長畫畫。
而畫符篆最重要的就是需要畫畫的功底。
雖然他們太清門並不是主修符篆的,卻也要會。
因為這是基礎,畢竟劍術劍陣也需要一些符篆印法輔助。
而孟歸荑之前就是和淮山一樣,幾乎不需要符篆印法輔助,就已經能把劍術發揮到別人望而止步的地步。
但是會在孟歸荑的儲物戒中發現這些畫紙,確實讓人有些意外。
淮山拿起這些畫紙。
上面只有一個人。
從最開始的稚嫩筆觸下一個個奇怪的簡筆畫小人。
到後面慢慢的比例正常,再到最上面的這些畫紙上,已經能畫的栩栩如生了。
淮山一眼就認出那些畫上的人是誰,而畫畫的人又是誰。
原來,歸荑這孩子竟然真的認識了御河。
上面這些畫,都是畫的御河。
也就是說,這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範圍之內了。
當淮山看到紙上穿著清涼的御河時,都能想像到歸荑那惡趣味了。
在奚蕪要看過來時,他立馬就把這些畫紙給收了起來。
可不要讓旁人看到了。
奚蕪見淮山把這些東西收起來,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讓淮山要好好休息。
只是淮山大概是不會好好休息的。
——
淮山聯繫到了顧君朝。
而在顧君朝那邊了解到了情況。
他們確實是想要待歸荑回來。
但歸荑卻穿了一身白衣。
並且都不聽他們的解釋,就選擇了自爆。
之後顧君朝又說了他舅舅的事情。
當初孟歸荑之所以會去屠了混元宗,是覺得混元宗是殺了御河的罪魁禍首。
之後淮山尋到了御河所在的地方。
此時的御河確實和他以前見到的完全不一樣了。
如今的他是一個少年的模樣,只是他那雙幾乎透明的眸子並沒有變化。
可是以顧君朝所說,如今的他是用魂鏈重鑄一個肉身。
那麼他這雙眼睛應該也能看見的。
御河感覺到淮山來了,並沒有說話。
淮山也安靜的坐在他面前。
接過御河遞過來的茶水,兩人相對無言。
而御河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和淮山說一說的。
「歸荑她,是我的妻子,我們拜過堂的。」御河的語氣波動並不大。
若不是淮山熟知御河的性子,都會覺得孟歸荑的死對於御河來說,似乎並不重要。
但淮山知道,御河此時的情緒並不穩定。
隨時都在崩潰的邊緣。
雖然淮山已經預料到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不一般,可當他從御河的口中聽到兩人的關係時,他還是有些吃驚。
原本他和御河是平輩的。
如今他們兩人已經成親,那御河豈不是比自己低了一輩了?
御河似乎感覺到淮山要說什麼,就提前開口道:「歸荑已經不是你徒弟了,你不要用輩分來壓我。」
說完這話,御河的臉上似乎出現了一絲笑容。
能有人一起和他說起關于歸荑的事情了。
這些年,小朝和阿月那兩個孩子雖然經常來看他,卻從來不敢在他的面前說起孟歸荑的事情。
或許是因為他們內疚,又或許是因為怕他聽到歸荑的事情觸景生情。
可他們卻不知道,他如今能活著,完全是為了想要想辦法復活歸荑。
若是沒有歸荑在他的心中撐著,御河也覺得自己似乎沒有必要活回來了。
淮山聞言,也跟著笑。
如今只有他們兩人才會這麼坦然的說起歸荑這個名字吧。
淮山在御河居住的地方只待了小半天就離開了。
他和御河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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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河可以不管真風大陸,不管真風大陸的百姓。
但他不一樣。
他是五大仙門之首太清門的尊者。
如今掌門已經『閉關』,那麼現在的太清門自然是不能群龍無首。
再加上現在真風大陸上魔族橫行,五大仙們能做的,就是竭盡全力保護真風大陸的百姓不受到任何的傷害。
這這些年來,五大仙們遭受的污衊,以及歸荑的仇恨,淮山卻不可能不像上宗門和下宗門討要回來。
御河知道淮山是不會停下腳步的。
他送他時,還是開口道:「歸荑不理解你為何那樣對她,我和她說過很多,她表現得很不耐煩,卻也聽得進去,你不用太過於憂心,她總是會想明白的。」
淮山聞言,有些意外的回頭看向御河。
「我們一起生活了三十年,她和我在一起的時間,比你長。」御河開口。
說的卻是事實。
但又讓淮山很是不爽。
卻又沒辦法反駁。
淮山離開落霞山,自然是去找了花攏月和顧君朝。
這些年就是這兩個孩子帶著仙門的新一代們守住了魔族入口。
因此他們兩人是對如今魔皇最了解的人。
只是那些魔將,並不是輕易能殺死的。
要是真的能殺死,當年那些前輩們也就不會花那麼多代價,也只是封印了入口而已。
在從這兩個孩子的口中了解到這些年發生的事情。
只是當他聽到魔皇已經不是原來的魔皇時,是有些意外的。
當年的魔皇是被卻鶯前輩封印的。
按道理說,這魔皇是不可能甦醒的。
除非當年卻鶯前輩落下的封印已經被解開。
只是當他聽到如今的魔皇是兩萬年前的前輩時,是很意外的。
因為那位可是真風大陸唯一飛升的前輩。
但既然已經成神了,為何他會墮落成為魔皇?
這個原因淮山想不清楚。
隨著時間的推移,五大仙門也無法在逃避下去。
所以在淮山從萬妖塔眾中出來半年後,五大仙門最終還是發起了反攻。
無論如何,這次也要像兩萬年前一般,把魔族再次封印。
就算是賭上五大仙門,他們也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