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人生長恨水長東
人類總是喜歡重複地犯同一類的錯誤。
就像是他們從古至今都不曾真正地了解過龍族，卻總是把龍類想像成和自己相似的生物。
聽著奧丁那令人作嘔的話語，凱撒不禁想起了很久以前在書上看到的這番話。
奧丁，或者說是龐貝，儘管他已經在人類社會中生活了成千上萬年，但他終究還是一隻毫無人性的龍類。
古爾薇格、弗羅斯特、麻生真，還有加圖索家族的一切，在龐貝看來都只不過是無足輕重的沙塵。
在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後，凱撒心中的暴怒瞬間平息。
對一個毫無道德的人來說，你無法用任何道德標準來束縛他。
對龐貝這樣的龍王，你也無法用任何人類世界的情感邏輯來理解他。
「像這樣的雜碎，只要徹底殺掉就好了。」凱撒在心中磨牙吮血。
對於龐貝的殺意，在此刻抵達了極致！
但凱撒臉上的卻依舊佯裝著暴怒的神情。
剛剛言靈：鐮鼬給他帶回了四個生物的心跳聲，而如今出現在面前的卻只有帕西一人。
也就是說，還有三人潛伏在暗處！
「楚子航一直都沒有動作，想必也在尋找那三個人，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
凱撒一邊在心中思索，一邊悄然釋放了言靈：鐮鼬。
成百上千的風中妖怪潛入了無形的風中，向著帕西身後的密林無聲無息地極速飛去，又無聲無息地極速返回。
得到了信息的凱撒心中一沉。
「不對，這三個心跳聲怎麼重疊在一起？」
「其中一個格外強健，另外兩個卻虛弱無比……」
凱撒的大腦高速運轉，分析著此刻的局面。
與此同時，他手中的槍口也隱蔽地略微傾斜，向著那三個心跳聲的方向逐漸靠近。
此時，帕西手中的通訊器再次響起了龐貝的聲音。
「凱撒，你為什麼不說話呢？」
「一直讓你的老父親一個人唱獨角戲，這實在是相當尷尬呀。」
說到這，龐貝頓了頓，語氣忽然變得玩味了起來。
「難道說……「」
「你是在找帕西的同伴嗎？」
聞言，凱撒臉上的神情猛地一僵！
幾乎是在下一瞬，他便果斷地扣下了手中扳機！
巨大的槍響驟然響徹天地，大口徑狙擊子彈再次切割風雨。
「三點鐘方向，距離帕西十三米左右！」凱撒厲聲大喝。
同時，他迅速蹲伏下了身子，將巴雷特依靠在了腿上，再次扣動扳機。
帕西擁有言靈：無塵之地，手裡還握著昆古尼爾，顯然不是能輕易解決的對手。
那麼，要想破局，只能先從那三個心跳聲下手，爭取讓對方先行減員。
與此同時，一道璀璨至極的火光在凱撒先前說出的方位亮起！
楚子航和凱撒雖然沒有進行任何交流，但他們的戰術卻不謀而合。
霎那間，雨落狂流的密林中槍聲大作，火光爆裂，暗金色的刀弧伴隨著殷紅色的鮮血劃破了深沉的夜色。
凱撒一邊不斷扣動著扳機，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注視著不遠處的帕西。
他時刻警惕著帕西的動作，以防被他欺身而近。
然而，出乎凱撒預料的是，帕西只是撐著那把黑傘，一動不動地站在風雨中。
他俊秀到有些陰柔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種晦澀難明的表情。
像是在猶豫不忍，又像是在悲傷哀悼。
一股不詳的預感陡然爬上了凱撒的心頭。
他當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對著叢林大聲呼喊：「楚子航，情況不對，停手！」
火光與刀光立刻停止，一陣密集的沙沙聲與腳步聲迅速從凱撒身後響起。
楚子航破開了茂密的灌木叢，頂著風雨出現在了凱撒的身後。
「情況確實不對，叢林裡沒有三個人，只有一個中年男人提著兩個黑色裹屍袋。」
「一個男人提著兩個黑色裹屍袋？」凱撒快速打量了楚子航一眼，確認他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對，你的一顆子彈打中了一個裹屍袋，裡面掉出了不少血肉。」楚子航跳上了巨石，站到了凱撒身旁，「那個中年男人的血統未知，他全程沒有還手。」
話音未落，一個清朗的笑聲從帕西的身後傳來。
「決策果斷，戰力驚人，兩位不愧是卡塞爾學院的王牌精英！」
一個清俊儒雅，笑容溫和的中年男人走出了叢林，站在了帕西的身旁。
他手裡提著兩個裹屍袋，其中一個被凱撒一槍打穿，深紅色的鮮血已經徹底打濕了布料，正一滴一滴地落向地面，濺起朵朵血花。
凱撒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那淌血的裹屍袋上，一種莫名的不安在他心中盤踞升騰。
兩個微弱的心跳聲來自那兩個裹屍袋。
在被凱撒打穿的那個裹屍袋中，微弱的心跳正在走向停滯。
「在我的家鄉有一句古話，叫作『謀定而後動，知止而有得。』」中年男人臉上的笑容依舊和煦。
「這句話的意思是要理解清楚情況，制定好方略之後才可以行動，同時也要明白在合適的時候收手停止，這樣才會有所收穫。」
說到這，中年男人的嘴角浮現出一抹玩味與嘲諷。
「可惜，兩位精英可能只做到後者。」
說罷，中年男人將手中那淌血的裹屍袋輕輕一甩。
「嘭。」
裹屍袋沉重地砸在了水泊之中，流淌的血液瞬間染紅了雨水，而後又被泥漿攪得渾濁。
裹屍袋的袋口在掉落被打開，露出了袋中之人的面容。
那張臉凱撒再熟悉不過。
自從母親古爾薇格死後，這個男人給了他近乎無限度的自由與縱容。
弗羅斯特·加圖索。
凱撒臉上的神情瞬間呆滯。
看著叔叔弗羅斯特那沾滿了鮮血與泥土的臉頰，他的瞳孔不受控制地瘋狂顫動。
此時，中年男人的輕笑再次響起。
「說了這麼多倒是忘了自我介紹。」中年男人微微一笑，「兩位，我叫作陳君。」
話音剛落，通訊頻道中再次響起了龐貝的笑聲。
「凱撒，其實我是準備讓陳君把弗羅斯特交還給你的，畢竟我和他兄弟一場。」
「可惜啊……」
「你一槍打爛了他的胸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