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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12 00:09:44 作者: 輕黯
  高總這個時候以新乙方的身份亮相,許意濃已經心如明鏡,十分瞭然。

  這個高總應該早就做好了去一唯對家的打算,並且把一唯跟逐影的合作底價透露了給了對方,在逐影領導換屆時藉此讓對方介入,公司所謂的什麼突然跟一唯更換合作方式以及拖欠款項,包括到後來新一輪乙方競標也只是走個形式而已,其實雙方早就商議好,目的就是把一唯踢出局取而代之。

  許意濃暗嘆水深同時也看清了這個高總的為人,唯利是圖到不惜出賣自己的老東家,甚至還落井下石帶走了一批骨幹,雪上加霜,他今天可以這樣對一唯,明天也能同樣對這家新的公司,難怪前段時間王驍歧只要一個人時總鬱鬱寡歡,並不是其他原因,而是得知真相後,他這個一向讓他敬重的學長,曾經雪中送炭的恩人,這一系列的行為令他大失所望了,他們最終走向了不同的路,成為了不再一樣的人。

  心中雖然九曲迴腸,但她還是面帶微笑地跟他禮貌點頭,「您好高總,確實又見面了。」

  客套之後,就是領導之間的正常交談了,許意濃知趣退至一邊,擇機離去,卻在走廊里被跟出的高尚喚住。

  「許總。」

  許意濃若無其事地轉身,「高總,還有什麼事嗎?」

  高尚趨近她跟前,直言,「關於你跟驍歧的事我已經有所耳聞。」又略有遲疑地問,「不知道他有沒有跟你提起過我。」

  許意濃大方點頭,「您除了是他的前任領導,更是對他知遇之恩的直系學長。」

  高尚微微抬手,「前一句和後一句的學長是事實沒錯,但『知遇之恩』四個字就言重了,他當時懷才不遇,只是在恰好的時間內遇到了惜才的我而已。」

  許意濃唇角含笑,「但對他來說,意義不一樣。」

  高尚淡笑著扯開了話題,「之前我就知道他有個念念不忘的初戀,沒想到就是你,更沒想到他會為了你主動去英國外派,他一個人可是能抵一唯一整個組,他的價格都是得按工時算的,甚至還違抗了公司的指令耽誤了回程時間。」他看著她,「驍歧是我一手帶出來的,這些年能讓他屢屢打破規則的人只有你一個,可見你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許意濃面容平靜自若得仿佛在聽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她坦言,「他在我心中也一樣。」隨後她又挑明,「高總,您百忙之中抽空到走廊找我,應該不止只想跟我聊這些吧?」

  高尚挑了挑眼,「驍歧眼光不錯,許總確實聰明人。」

  許意濃微笑稱謙,「高總,您是驍歧的學長,也是資深的前輩,叫我小許就好。」

  於是高尚也不拐彎抹角,向她攤牌,「你也看到了,我離開了一唯,還帶走了最優質的團隊,而這個團隊裡我一直保留著一個位置,是給驍歧的,但從我提出邀請開始,他就一直有顧慮,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勸勸他,不要只顧眼前的那點蠅頭小利,一唯已經到達了瓶頸,摸著石頭過河的日子早就成過去式了,一個企業能不能發展下去終究靠的還是人,現在資深顧問全走了,他待在那兒除了手持股權拿點收益還能獲得什麼?況且那點收益怎麼能跟他自己的未來博弈?我知道他是個念舊的人,一度把一唯視為家,但感情是這個社會裡最沒用的東西,時勢造英雄,他得認清事實,跟對人。」

  高尚說完這些後稍做緩和,「況且,這次逐影跟我們簽約了長達三年的合同,再次成為甲乙方在一起共事,對你們來說也是最好的安排不是麼?」

  許意濃沒料到在那些事後他還繼續在背後捅老東家的刀子,試圖通過她把王驍歧也拉攏過來。

  她抬手攏攏發梢,搖搖頭,「高總,那恐怕你找錯人了,王驍歧這個人如果您足夠了解他的話應該知道,他除了有情有義還是個很有原則的人,有關逐影開出高薪挖他的事您作為他的前領導再清楚不過了,他要是真那麼沒有追求,只滿足於跟我每天在同一屋檐下工作,豈不是早該答應我們公司跳槽過來了?驍歧一向也公司分明,下了班不大會跟我提到公司上的事,我之前不大清楚,但他為什麼沒有選擇跟您走,現在的情形已經一目了然。」她稍稍側首與他對視。

  「不過顯然您對他還不夠了解,否則剛剛就不會說出他只為了那點蠅頭小利的話了,利益的確很重要,但也要就事論事,如果道不同不相為謀的話,這兩個字再重也失去了原本的意義,您說呢?」

  高尚臉上的笑在她的話裡有話中逐漸隱匿。

  許意濃則把話說完,「我想他的心裡是有一桿秤的,一邊是對您的感恩,一邊是對一唯這些年的栽培,哪一邊倒都是他不願意看到的,當然他也絕不會為了任何一邊放棄自己的底線,一唯現在正是最動盪不安的時候,他更不會一己私利為了前途拋下它,而在您離開一唯時他頂住了公司那邊的壓力,為您守口如瓶,至少從他嘴裡沒有透露出一絲風聲,這點您很清楚,所以才會提前告知他那些離職謀劃。您雖然嘴上說著不在意,但其實心知肚明,當初他最困難的時候是您拉了他,他一直是把您放在舉足輕重的位置,而您這些年也藉此掐著他這點讓他頻頻就範,以至於公司那邊早就默認把他當作你的人,你離職前後那邊就用各種方法不斷地試探他,把他逼向一個極為艱難的處境裡,不過這應該也是您的目的之一,只要公司懷疑他,不再重用他,你總有機會把他拉回到您身邊,至於他的難處從不在您考慮的範疇內。」許意濃說這些時喉間越發苦澀,也放低了姿態。


  「高總,最後一句話我不是以甲方的身份,而是以他親屬的身份跟您說,他之前已經過得很辛苦了,也極少會為自己著想,如果您真的還把他當學弟,就請您高抬貴手,不要再把他當作謀利益籌碼讓他為難,您已經擁有一支很優秀的團隊了,不是非缺一個王驍歧,就讓他自己選擇接下來的人生,好嗎?」

  高尚聽完,靜默良久。

  許意濃也再多言,轉身離去,這次高尚沒有再喚她……

  晚上下班,王驍歧來接她時,她打開副駕駛坐看到一個精美的紙盒,她坐上去後捧起來看看,竟然是護膚加化妝的全套禮盒,還是目前最火的國貨品牌。

  她看看王驍歧,「這是送我的?」

  他眼神調笑,「不送你,還能送誰?」

  許意濃難以置信,「這牌子可是現在的網紅品牌,這套頂級套盒還是限量版,直播間下手慢了都搶不到,你連卸妝水和化妝水都分不清的直男,哪兒搞來的?」她說著把他領帶一扯,整個人拉近過來「刑訊逼供」,「快從實招來!」

  說實話王驍歧也沒怎麼好好看過這禮品盒,聽她這麼一說反倒多看了幾眼,「新的客戶就是這個品牌,今天去參觀了他們的生產車間,還有樣品展示,臨走時人家送的禮物。」

  其實當時的場景王驍歧一開始是拒絕客戶的客套的,但陪同的負責人道。

  「這套禮盒是我們公司新推出的爆款,一出售市場上當天就絕版了,冒昧問一句,不知道王經理有沒有結婚吶?」

  王驍歧禮貌告知,「有女朋友,還沒結婚。」

  那負責人一聽笑了,「那你可得拿一套走,以我們公司現在的知名度,不誇張的說,這款禮盒只要是平常化妝的女孩應該都有耳聞,不信你拿回去看看你女朋友是什麼反應,保證開心地很。」

  王驍歧還在左右為難,同行的祁楊已經積極地幫他收了,還接過話說,「那我們嫂子還真挺喜歡化妝的,要不是人家以前忙著在國外念書,那張臉,那身材,到你們直播間當個主播,那絕對是綽綽有餘啊!」

  當場逗得甲方的人哈哈直笑。

  不過看她現在愛不釋手的樣子,王驍歧打消了明天收拾祁楊的想法。

  「這些做化妝品的可真會抓女人的心。」許意濃放下禮盒後又問,「那就是說新的項目已經定了?」

  王驍歧點頭,「嗯,就在這家品牌的總公司。」

  許意濃更關心那公司在哪兒,「是在A市嗎?」

  「是,但離這兒比較遠,那邊公司也安排了新的公寓宿舍,祁楊他們今天白天已經收拾東西搬過去了。」

  「這麼快就搬了?」許意濃有些意外的同時也不免失落,「在哪兒啊?我從這兒過去要多久?」

  王驍歧手捏著她如玉軟綿的耳垂,「祁楊他們搬,我又沒說我要搬。」

  許意濃睫毛忽閃,「你不搬?」

  他重複,「我不搬,之前沒想到會跟逐影中止合作,這邊老宿舍一下簽了三年的合同,還有一年才到期,房東不願意退款還要我們賠付違約金,我想著還不如我自己租下來,一來離你公司近,你上班方便,二來以後我們就不用再被酒店忽悠辦卡了。」

  許意濃聽完又羞又喜,這麼一來他們就有自己的小天地了,但她還故作矜持,「誰答應要去你那兒了。」

  王驍歧哦了一聲,拿起手機打開通訊錄找號碼,「那我把房子退了就是,反正違約金是公司付。」

  許意濃立馬把他手機一搶,看他眉眼帶笑,沒好氣地再把手機扔回去。

  他接過手機順勢把她攬了回來,這次他用很認真的口吻說,「濃濃,你暫時委屈一下,公司一下走了那麼多人,很多事需要我處理,等我忙完這陣就去看房子,這些年在項目上都是公司包的所有費用,我幾乎沒有什麼額外開銷,攢下的錢一套小公寓的首付應該夠了。」

  許意濃明顯感覺到他的臂膀在將她收緊,「我知道自己不是王家的孩子後就過得渾渾噩噩,也從來沒有考慮過買房的事,因為我覺得那是有家的人才需要的,我沒有家,何談什麼房子,住哪兒都一樣,但有你在,我越來越想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他下巴眷戀地擱在她肩窩,語氣繾綣,「濃濃,我只想和你有個家,給我一個家好嗎?」

  許意濃眼前一下就模糊了,她也緊緊環抱住他的身體,毫不猶豫地用力點頭,「好,我們的家,我們自己的家。」

  即使世間荊棘遍布,我也會陪在你身邊,再也寸步不離。


  就這樣,許意濃從表哥紀昱恆家搬了出來,那座小公寓很快就從宿舍變成了她跟王驍歧的小愛巢。

  她公司近,每天她回去早,就在附近超市買好菜回去,等他下班回來的時候正好能吃上熱騰騰的新鮮飯菜。

  這天她試了一道新菜,王驍歧打開門就聞到了香味,他走進廚房看到她在裡面來回忙碌的身影,心中柔軟一片,從她身後不聲不響一個攏抱。

  毫無察覺的許意濃嚇了一跳,看到是他讓他趕緊出去,「我手上都是油,別把你襯衫弄髒了。」

  他卻說沒事,然後越貼越近,她退無可退,被他一個抬抱,放在上了料理台,兩人如同飢不擇食般地互捧著臉深深接吻耳鬢廝磨……

  最後不僅菜沒做成,她還累得快虛脫,王驍歧抱她去洗澡,她死活不肯一起洗,生怕自己被他折騰昏過去,趕緊推他出去做飯。

  「快點,我餓死了。」

  王驍歧這才放過她,逕自去了廚房,許意濃沖完澡隨意從房間裡打開櫥想找件他的T恤套上,無意看到一個單獨的櫥櫃裡有一件髒襯衫,上面斑斑點點,像是蹭了女人的粉和口紅,但殘留的氣味又莫名熟悉。

  她湊上去聞了聞,跟自己平時用的味道一模一樣。

  一個恍惚,腦海里猛然浮現起在H市時那晚,他送她回酒店後蹲在地上耐心給她卸妝的畫面,而醉酒的她腦袋耷著總往他身上蹭……

  眼眶濕潤,她嘟囔了一句「傻子。」把那件襯衫原封不動地放回了櫥里,然後擦擦眼角從其他櫥里找了一件T恤套上了,仗著他的衣服寬大,她索性把它當短裙穿,露出一雙白晃晃的修長大腿,玩起了夏天那種下半身失蹤。

  剛準備順便收拾一下房間,聽到門被敲響了。

  王驍歧在廚房裡被油煙機的聲音隔住了外面的聲音,許意濃趕緊從房間出來,邊走邊問,「誰啊?」

  外面一陣沉默後,反問她,「你是誰?」

  居然還是個女聲。

  許意濃往貓眼裡探了一眼,沒開燈沒看清人,於是打開了門,與對方面對面,門開啟的那一剎那,雙方都定住了。不過許意濃很快就恢復,她率先開口叫出對方名字,「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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