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長樂的小心思
遲非晚的目光之中帶著呆滯,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帘子。
仿佛是要透過帘子將陸遠之看清。
他實在是有些想不明白。
這套針法,自己歷經二十三年,游遍整個大雍,根據人體學位以及無數武者的屍體做實驗,才摸索出來一套屬於自己的針法。
而且這套針法極為難學。
需要對手上的勁道以及每一根銀針都了如指掌才能勉強保證不出錯。
因為人體的穴位是極為神秘複雜的東西。
有些穴輕輕一碰就能讓人難受好幾天。
有些穴有異物進入就會使人渾身瘙癢。
更別說將銀針刺入身體,再通過使銀針顫抖的方法去刺激穴位。
別說普通人,縱然是高品武者想要學會,不說十年八年,最起碼也得三年以上才敢讓其動手。
他是實在想不到陸遠之憑什麼能只在自己的口述之下便將此針掌握。
……
「你是怎麼學會的?」
所以當陸遠之從屋中出來以後,遲非晚的臉上帶著一抹讓人心悸的求知慾。
「呵呵,武者到了我這個境界,對全身的每一塊肌肉,甚至是每一處經絡都了如指掌。」
陸遠之淡笑一聲:
「沒什麼值得稀奇的。」
「是嗎?」
遲非晚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狐疑。
「你救了我的妻子,便是救了我,對我有再造之恩,我騙你作甚?」
陸遠之一臉認真。
「嘶~」
聽到陸遠之的話之後,遲非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用一種極為奇怪的目光看著陸遠之。
「怎麼了?」
陸遠之感受到他那怪異的目光,有些疑惑。
「以往師父與師弟讓我學習御人之術,我不以為然,甚至當初在京中紀宣要收我為徒,我更是嗤之以鼻。」
遲非晚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極為熾熱的目光:
「但今天我後悔了。」
「嗯?」
陸遠之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遲非晚以前還有這種經歷?
「現在我想說……」
遲非晚猶豫了一下,隨後臉上浮現出堅定之色:
「為了求醫之路能更加順暢,我決定,今日拜你為師。」
「哦……什麼?」
陸遠之臉上瞬間一愣,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遲非晚:
「你是國師的弟子啊。」
「無妨,師父知我一心求醫,一人多師他也不會怪我。」
遲非晚的臉上全是認真與嚴肅,他看著陸遠之道:
「不求別的,只求今生能達到你現在這樣就可以。」
「不是……」
陸遠之的目光朝著國師恪物司的方向看了過去,臉上全是猶豫之色:
「我收了你,國師不會生氣嗎?」
「不會,不會。」
遲非晚連連擺手,他看向恪物司的方向,行了一禮道:
「我師父通人情,達禮數,自然不會將這些小事放在心上,再說了,當初為了求醫我尋遍四海三江,拜了無數名醫為師,這些事師父都知道。」
「這樣啊。」
陸遠之沉吟了一下,他想到一個頗為重要的事情,嚴肅道:
「可是習武需要身具元陽啊。」
「這點你可以放心,我活了三十多年,一直沒有娶過親,元陽在身。」
遲非晚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驕傲之色:
「一心向學,從未改變初。」
「好吧。」陸遠之雖然不知道身具元陽這件事情,有什麼好驕傲的,不過看到遲非晚的臉,他也不忍心打擊,點頭之後便道:
「那倒也行,習武之路頗為漫長,艱辛……」陸遠之說到這裡有些心虛。
他一路從邊陲小鎮來到京中,再到現在的成為三軍統帥,武者三品巔峰,其實還真沒有經歷過什麼艱辛。
每次突破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不過他還是知道別人的習武之路的,所以他嚴肅道:
「伱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點你可以放心。」
遲非晚臉上一陣激盪:
「當初離京求醫,路途漫長,無數危險降臨,我從未覺得苦過。」
「好。」
陸遠之拍了拍遲非晚的肩膀:
「那為師便先看看你的根骨。」
「額……」
聽到陸遠之這話,遲非晚總感覺有些彆扭,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他扭捏的對陸遠之行禮道:
「謝過老師。」
通過稱呼上來看,遲非晚對國師以及別的師傅還是有些區別的。
叫國師師父,叫別人老師。
他並不是那種什麼都不懂的渾人。
「嗯無妨……」
陸遠之一臉笑容的在遲非晚的身上摸來摸去。
當初在佩寅郎之中,學過一些人身上的根骨之圖,也知道什麼樣的根骨適合學武,什麼樣的根骨學不了武。
越摸,陸遠之的臉上就越嚴肅。
眉頭也就越皺越深。
看到陸遠之的表情,遲非晚的臉上帶著忐忑不安:
「怎麼了,我這根骨是不行嗎?」
「行是肯定行的。」
陸遠之摸完之後,臉上帶著一抹憐憫:
「只是你這根骨有些奇怪。」
「怎麼?」遲非晚的目光帶著疑惑。
「嗯……不到四品巔峰不能破元陽……」
陸遠之沉吟了一下,他認真道:
「你的根骨算是萬中無一的習武根骨,怪不得當初紀公要收你為徒,確實是學武中萬里無一的人才。」
「但若想突破四品巔峰,需要大毅力之外,還需要一些運氣……不過醫武不分家,我覺得你可以。」
陸遠之一臉認真。
「我也覺得我可以。」
遲非晚的臉上帶著嚴肅:「那第一步我該怎麼辦?」
「泡藥浴。」陸遠之回憶起自己當初九品之時,每日在藥浴上花的時間與金錢,心中也是頗為感慨。
時過境遷,如今自己已經是一方巨擎。
「有方子嗎?」遲非晚猶豫了一下道:
「實不相瞞,我也研究過現在武者傳統的泡藥浴的方式,感覺那些藥材的搭配頗有些浪費藥力,我也研究了一番,杜撰出一個更好的方子,你要不要看看?」
「這……」陸遠之遲疑了一下,點頭道:
「那便看看吧。」
「好。」遲非晚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來一張紙,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陸遠之接過之後認真的看了起來。
「這方子……」
看了良久之後,陸遠之臉上頗為不解,他看向遲非晚:
「與我當初泡的藥浴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只是換了三味藥材……」
「嗯,這三味藥材,是我斟酌之後改的,原來的龍鬚根,無量草,以及寒鋒菜各三錢,有些對沖,我改了之後藥力不僅溫和的多,更有利於身體的吸收。」
遲非晚的臉上浮現出不確定之色:
「只是一直沒有嘗試過,我也不太確定效果如何。」
「風險有些大的。」陸遠之斟酌了良久提醒遲非晚。
「無妨,有上古人族歷經半生,嘗盡百草,我以身試藥也無妨,大不了就是以後修不了武唄。」
遲非晚對這個看的倒是挺開。
「既然你是如此想法的話,那我也不阻止你……」
陸遠之點頭,他輕輕的拍了拍遲非晚的肩:
「有什麼新奇的東西總要大膽的嘗試才是,若不然人類的文明如何進步?」
「嗯!」
遲非晚聽到陸遠之這樣的話,總感覺有一種被人認同的激動從內心深處浮現而出。
「先不跟你聊了,事不宜遲,你這就準備藥浴用的藥材,我先去尋我夫人。」
陸遠之扔下一句話之後,便朝著自己的正房之中走去。
「好。」
遲非晚點頭之後沒有猶豫,便直接朝著大門口的方向而去,隨便找了個藥店便抓來了自己藥浴用的藥。
……
「夫君。」
長樂看到陸遠之出現的一瞬間,臉上全是擔憂:
「白妹妹她……」
「無妨。」
陸遠之笑呵呵的走上來,輕輕的握住了長樂的手,臉上全是溫柔:
「為夫已經請了醫師而來,施針輔藥之後,便治好了。」
「那就好……」聽到這話之後,長樂鬆了口氣,臉上便已經落下淚來:
「都怪我,當初要不是我讓白妹子去……」
「都過去了。」陸遠之看著長樂留下的淚,心中也是頗為無奈。
這深宅大院之中,總是少不了或明或暗的爭鬥。
他豈能看不出來長樂這是在試探自己,看自己到底因為不因為這件事生氣。
長樂自然是沒有什麼惡意,只是單純的試探自己罷了。
「我想為清櫻妹子吃素齋……」長樂抿著嘴,自責道:
「再怎麼說,這也怪我……」
「夫人。」陸遠之頭疼的止住了長樂還有再張開的嘴,臉上全是心疼:
「清櫻已經沒事了,你好好修養身子便是,如今你已是身懷六甲,得為肚子裡的孩子考慮啊。」
「嗯,那便等生完之後吧。」
長樂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啊~」陸遠之伸手在長樂的小腦袋之上點了點。
「呵呵。」長樂輕笑一聲。
「懷了多久了?」陸遠之看著長樂。
「夫君出征之前懷上的,如今已經是九個月了。」長樂小心翼翼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隨後看著陸遠之道:
「夫君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
「男女都喜歡。」
陸遠之一臉認真,他嚴肅道:
「在為夫這裡,不存在重男輕女,不論男女,以後但凡長大成人,為夫便平衡與他們所有財物。」
「我希望是個男孩。」長樂認真的看著陸遠之道:
「希望他長大了以後能跟夫君一般,做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那太累了。」
陸遠之的目光朝著遠處看去:
「女孩兒也好,我希望的我們的孩子,能無憂無慮的成長,幸福的過完一生便好。」
「聽說清櫻妹子懷的就是男嬰……」長樂的臉上帶著委屈道:
「我也要生個男孩兒。」
……
陸遠之嘴角扯了扯。
長樂這姑娘啊……
你說說你,還沒到二十歲的年紀,老跟人玩什麼宅斗?
話都還沒說兩句,啥東西都已經暴露完了。
遲非晚說白清櫻肚子裡是個男嬰,不過是剛剛發生的事情,我都還沒告訴你,你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白清櫻那小院兒里一共不過才兩個丫鬟,其中一個就是你安插過去的人??
也就白清櫻性子清淡,不在乎這些東西,但凡換個人你試試?
不說別的,當初自己要是一個沒忍住,收了纖靈兒這個魔教的教主。
整個北國公府都不夠你倆人玩的。
不過……
陸遠之並不在意這些東西。
宅斗……
說到底,不過是一幫娘們在明里暗裡搞小幫派,搞小江湖而已。
都是家裡的事情罷了。
若真是收了一幫後宮,後宮裡還一片祥和,姐親妹恭的。
陸遠之倒真要懷疑自己身處的這個世界是不是哪個作者寫出來的了……
只有腦殘才會覺的一幫娘們在一塊能其樂融融。
沒有利益糾紛的時候還好說,有了利益糾紛,別說其樂融融,不把天掀下來,就是那幫娘們心眼好。
……
「好好好,想生什麼就生什麼。」
陸遠之只能溺愛的摸了摸長樂頭。
長樂一生雖然榮華富貴,但是也不過是十八歲就嫁給了自己,說到底,也就是一個小姑娘而已。
他自然只是寵溺。
按理來說,身為公主,駙馬是不能再找別的女人的。
但是長樂多懂事兒啊,還是主動讓自己將白清櫻收入家中。
就沖這一點,陸遠之這輩子都不會覺的長樂的思想會出什麼問題。
「咯咯~」長樂看到陸遠之那寵溺的目光,臉上全是笑容。
「好好修養吧,你可別動了胎氣。」
陸遠之小心翼翼的攙扶著長樂在院子裡轉悠著。
「有夫君在,我不怕。」
長樂恨不得將頭埋在陸遠之的懷裡。
「下人都看著呢。」
陸遠之調笑長樂。
「沒事!他們又不敢亂說。」長樂的臉在陸遠之的懷裡蹭來蹭去。
「呵呵。」
陸遠之輕輕的撫摸著長樂的小臉,眼神之中全是滿足之色。
不過片刻之後,陸遠之的一句話打破了這份寧靜。
「我過段時間可能要去一趟南疆。」
「又要去打仗嗎?」長樂的臉上浮現出濃濃的擔憂。
「不是,是出使。」陸遠之笑了笑繼續道:
「國師吩咐的,讓我自己一個人去。」
「什麼?!」長樂的手瞬間緊緊的握住了陸遠之的衣角,隨後臉上便是止不住的擔憂:
「不行!」
「沒事兒的。」陸遠之笑呵呵的摸著長樂的肩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