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嗎？」
鴻鈞問道，面色無悲無喜。
羅志搖搖頭道：「不可笑，都是求道路上，我又怎能說你可笑？」
鴻鈞目光卻略微黯淡，道：「你竟然真的看明白了？呵呵，或許，你真的能夠修成下一個境界。」
沒錯，羅志明白了。
在鴻鈞憑藉自己的力量真正出手的時候，羅志的的確確看明白了。
鴻鈞的境界，並非羅志所認為的九階，而是八階極限。
但是，他所具備的力量，卻超越了八階極限。
他現在所處的境界，很奇怪。
但羅志，大概能夠想明白為什麼。
「能講一講嗎？」
鴻鈞略微猶豫了一下，便嘆息一聲，道：「你若是願意聽，那我便講給你聽吧。那是很多年前，大概是龍漢初劫結束不久，仙魔大戰開始之前……」
此時，兩人完全沒有之前的敵對，反而像一個多年未見的好友，一個向另外一個傾訴自己這些年經歷的事情。
鴻鈞在說，羅志在聽，時不時插嘴問幾句。
昔日盤古開天，有三千混沌魔神前來阻攔，鴻鈞在這裡面，算是修為較弱的，因此他不敢向前，躲在後面，雖然終究是因為盤古的力量而受傷，但到底是活了下來。
除了他之外，活下來的混沌魔神還有幾個。
盤古開天之後，為防止新生的世界被混沌壓迫而閉合，便頂天立地，撐了不知道多少年。
在此期間，鴻鈞等混沌魔神都不敢靠近新世界。
直到盤古死後，身化天地萬物，他們才敢進入到這洪荒世界。
幾個存活的混沌魔神心中，都有一個疑問——盤古為什麼要開天闢地？
混沌之中，盤古絕對是最為頂尖的魔神。實力按照魔神樂園的劃分，達到了八階極限。但是他掌握的大道數量，堪稱恐怖。
後世都以為盤古只是掌握了力之大道，實際上這麼說，卻是小看了盤古，記載了三千大道的完整版造化玉碟，可是盤古的伴生至寶！
而完整版的造化玉碟，所擁有的功能可不僅僅只是記載大道，還可以推演大道。
盤古巔峰之時，掌握三千大道，十萬八千小道，每一種都達到了八階極限的層次。
雖然說道無數量，只有高低，但數量疊加到了一定的程度，發揮出來的威力也是極其可怕的。
更何況八階極限，就是所有混沌魔神的極限境界，在同一境界之下，其他混沌魔神只是掌握了三五個大道，盤古卻有三千大道，對比之下，盤古的戰力自然是極其恐怖，哪怕是將這三千混沌魔神斬殺乾淨之後，還有力量開闢世界。
混沌之中，盤古便是魔神的頂點！
鴻鈞等存活下來的混沌魔神，在當時的混沌之中，只能算是第二梯隊。
第一梯隊，便是那些與盤古大戰的混沌魔神們。
第零梯隊，則為盤古。
盤古也掌握了時間大道，必然是知道自己所要做的事情，將會引來三千魔神的阻礙，恐怕也會很清楚自己的未來，將會是死亡。
但他依然這麼做了。
能夠讓位於混沌頂點的盤古，不顧性命，不顧一切，也要做到的事情，恐怕就只有一件——下一個境界。
鴻鈞等魔神認為，盤古開闢世界，就是為了突破下一個境界。
雖然他們也不清楚開闢世界和下一個境界有什麼關係，但卻並不妨礙他們進入新生的洪荒世界之中尋道。
那時，紅軍的魔神雖然不是八階極限的修為，但也相差不遠。等達到八階極限的時候，實力就會像盤古以及其他的混沌魔神一樣，永遠停滯在那裡。
因為，沒有下一個境界的路！
在他們想來，下一個境界肯定和盤古拼了命所要開闢的洪荒世界有關，在這裡，他們必定能夠找到前路。
時間來到龍漢初劫期間，此時洪荒基本完善，天道力量隨之而出，護持洪荒。
已經修煉到八階極限層次的鴻鈞等人，全部都感覺到了這一股力量。
這個力量廣博又強大，遠遠超過八階極限層次。
它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卻又隱約超出了這個世界。
鴻鈞等人都認為，這種力量就是下一個境界的道路。
但是每一個人的意見都不同，有人覺得應該模仿天道，成就下一個境界，也有人想要直接吞噬天道，成為下一個境界。
因為這不同的意見，從而出現了仙魔大戰，也就是鴻鈞與羅睺的大戰。
最終鴻鈞獲勝，他也成功取得了天道的青睞。從此之後，他就走上了合身天道的道路。
這條道路，也是他所認為的下一個境界。
當自身完全融入到天道之中，他自然而然就可以掌握天道的強大力量，成為下一個境界。
只是，當鴻鈞真正合道了，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想岔了。
天道是什麼？
天道是天地的運行規律。
這個答案是怎麼來的呢？
前人探尋所得！
在後來人看來，有些知識就像是生活的基本常識一樣，火焰是不可觸碰的，螃蟹是可以吃的，跳入海中是會溺死的……
這些知識，輩輩相傳，融入的生活之中，哪怕沒有人教，後輩也可以自然而然的通過身邊其他人的生活而學會。
但是在遠古時期，這些常識都還沒有被總結出來的時候，沒有人知道這些常識的。
肯定會有第一個觸碰火焰者，感覺到了疼痛，才知道火焰不可觸碰。
肯定會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品嘗到了美味，才知道螃蟹可以吃。
肯定也有墜入水中溺死者，人們才知道水的可怕。
悲哀的是，鴻鈞沒有前輩，他便是那個前輩！
混沌之中，不存在天地，自然也就不存在天道。鴻鈞等人，使第一個接觸到天道力量的存在，後輩修士隨便找本書就能夠得到的知識，在他們眼中，卻是未知。
仙魔大戰之後，其他混沌魔神死亡，揚眉與鴻鈞反目，鴻鈞只能自己摸索天道。
沒有前輩，他就是最前面的人，是被火焰燙傷的那個，被大海溺死的那個。
成為聖人的時候，他才知道，天道並非下一個境界，他的探尋，所得到的結果是錯誤的，他已經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
但此時，卻已經晚了。
作為一個被天道所青睞的人，在他融合天道力量的時候，天道主動張開雙手，將他擁入懷中。
他一瞬間所獲得的力量不可計量。
卻也因此被天道死死的綁定，脫不開身。
他只能沿著這個錯誤的道路，繼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