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還沒有找到巫格桑?」
茶杯摔得四分五裂,滾燙的茶水濺到安達身上,他立馬跪下,痛意傳來,但比不過心中的懼意。
「稟告主子,是屬下辦事不力,沒有攔住巫大人。」
安達喉嚨發緊,心底早已把巫格桑罵了幾十遍,可他不好推脫,怕引得蘇赫哈圖更為不滿。
蘇赫哈圖面色黑沉:「加派人手去找,三日之內,把巫格桑帶到我面前!」
安達遲疑道:「可若是派人太多,恐怕谷音姑娘會有所察覺……」
蘇赫哈圖哼笑一聲:「小丫頭那般機敏,怕是早就懷疑我了,說不定巫格桑失蹤就是她的手筆。」
安達心下凜然,巫格桑的本事他是知道的,放眼整個金赤國,能讓他吃苦頭的人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能讓巫格桑無聲無息地消失,這得多大的本事,安達冒著冷汗出去找人。
蘇赫哈圖冷眸掃過桌上的信件,是他留在金赤國的親信送來的,蘇赫霸下令讓他一個月內返回金赤國領兵。
若是巫格桑出事,谷音他指定是帶不走的,想到這些,蘇赫哈圖莫名有些煩躁。
谷音可不知道蘇赫哈圖滿心想要帶她走,此時她正在發愁別的事,墨青耍起小脾氣,一張小臉兒黑得像鍋底似的,對誰都愛答不理的。
吃過晚飯,蘇氏湊過來小聲問:「音音,墨青這孩子怎麼了,我怎麼瞧著今日他不大開心啊?」
谷音收拾碗筷的手一頓:「沒什麼,可能是在學院被先生訓了,心情不大好。」
蘇氏伸手奪過谷音手中的碗筷:「這孩子也是命苦,如今沒個親人在身邊,心裡指不定有多苦,他平日裡最喜歡你,你去開解開解。」
谷音摸了摸鼻子,蘇氏是不知道,這事就是因為墨青太喜歡她才引起的。
若是墨青對她的感情淡一些,反而用不著她這般操心。
「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去。」
見谷音沒個動靜,蘇氏又催了一聲。
谷音輕輕嘆了口氣,這才邁著沉重的步子,上樓敲響了墨青的房門。
「姐姐不是不喜歡墨青嘛,還來找墨青做什麼?」
房間裡傳出墨青悶悶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哭過的,帶著一絲沙啞。
谷音微微一愣,乾脆直接推門進去,就見床上的墨青飛快地滾進被子裡,將小身子裹得緊緊的。
「你這麼委屈做什麼,我何時說過不喜歡你了?」
谷音無奈笑笑,還真是小孩子心性,走過去坐在床邊,扯了兩下也沒把被子扯開,乾脆也就放棄了。
墨·缺愛·青委屈巴巴:「姐姐總想讓我離開你,不就是不喜歡我嘛,若是喜歡,哪裡會捨得讓我走?」
谷音耐心解釋:「墨青,把別人禁錮在身邊,那不叫喜歡,叫自私……」
墨青猛地掀開被子,化成小蛇鑽進谷音懷裡,昂著小腦袋哼哼。
「可人家就是喜歡待在你身邊,當初我想認主你冷冷淡淡,如今要我走可是乾脆得很!」
谷音失笑,之前不過是猶豫了,沒想到墨青這小傢伙兒還記仇呢,她伸手摸摸墨青的小蛇頭。
「墨青,我是你主人,怎麼會不喜歡你呢?」
「有句話叫『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我只是凡人,壽命不過短短几十年,可你不同,即便不能化龍,也有上千年的壽命。」
「相對而言,你留在我身邊的這幾十年,簡直是滄海一粟,我不能因為這短暫的情義,便綁住你漫長的一生。」
墨青在谷音輕柔地安撫下沉靜下來,蛇瞳逐漸蒙上一層水霧。
他刻苦修煉,自是想要化龍的,可他捨不得谷音,谷音雖是他的主人,可從來都把他當家人對待,珍貴的東西說給就給。
他對谷音的依賴與感情,比他爹娘還要深。
谷音知道他聽進去了,繼續循循善誘。
「其實我也不無私心,我聽聞神龍有布雲施雨的能力,等到時候咱們墨青化了龍,不就可以保咱們雲靈城風調雨順了嗎?」
「等到那時候,別說我,就是我的後代,都可以祖祖輩輩受你恩澤。」
墨青聽得眼睛都亮了,面上卻還是板著一張小蛇臉,傲嬌地享受著谷音的撫摸。
「那好吧,不過我要陪姐姐過完這一世。」
谷音心頭一松,嚴肅叮囑:「那你日後可要記住了,不可隨意傷人,損害修行。」
「嗯,我記住了!」
墨青徹底高興了,纏上谷音的胳膊在她臉上「吧唧」就是一口。
時間一晃就過去兩日。
「安達大人,我們發現了巫大人的屍首。」
安達聽完手下的匯報趕忙親自前去辨認,待確認屍首正是巫格桑之後,心頭猛地一跳。
「你們將他安葬好,我將此事匯報給主子。」
快馬加鞭趕到蘇赫哈圖面前時,安達身上已是一身冷汗,把巫格桑的死訊告知後,便小心覷著蘇赫哈圖的臉色。
畢竟是他去接人,結果出了這般差錯,也算是他的過失。
出人意料的的是,蘇赫哈圖聽聞此事,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冷笑道:「罷了,我早該知道,那小丫頭不會這般好糊弄,想必她現在已經看穿我的身份了。」
「主子,不若我去請巫大人的師兄,就這樣放過這次機會了?」
安達不甘心的說道,經過此番,他亦是看到了谷音的本事,若是能帶在蘇赫哈圖身邊,定會是一番極大的助力。
「沒時間了,三日後便要出發回金赤國。」
蘇赫哈圖面露惋惜,私心裡他是想帶谷音走的,一想到青州府世子對她也存了旁的心思,他心中便莫名煩躁。
只是不管他如何想,在第三日的清晨,他還是坐上了離島的客船,臨走前在雲靈城留下了不少眼線,時刻注意谷音的動向。
「小丫頭,等我,日後我一定會親自來將你接走。」
小島逐漸遠去,蘇赫哈圖眸色幽深,眸底翻湧著濃烈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