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升溫
深夜。
蘇白家裡。
兩隻小奶糰子在床上玩耍。
一盞煤油燈點著豆大的火苗，將整個屋子映襯得昏黃無比。
看見蘇白走了進來。
兩個小傢伙開心得不得了。
「粑粑！來玩兒！糖糖要騎馬馬~」
「果果，也要！要粑粑抱抱~」
兩個小傢伙，張開手臂就朝著蘇白飛撲過來。
蘇白趕緊伸手接住，安撫道：
「等一下好不好？爸爸先裝個燈泡。」
燈泡？
這個名詞對於兩個奶糰子而言，壓根就沒聽過。
蘇白將糖糖果果放下，從口袋裡摸出了燈泡。
15瓦的。
雖然不是很明亮，但是，比煤油燈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就如今這個年代，香樟村，家裡能夠用上燈泡的，絕對不超過五個。
畢竟一拉燈，通了電，哪往外嘩啦啦跑的都是錢。
大家都是農民，土裡刨食的，誰捨得？
而蘇白重生過來，什麼都能習慣，獨獨這沒燈，他是真的習慣不了。
現在家裡的條件，想要每個房間都裝上燈泡，顯然不現實。
但是，蘇白心裡明白，一口吃不成胖子。
他一步步來。
先把母女三人的生活質量提升上去再說。
不然夜裡起夜，磕著碰著，那可就真不划算。
糖糖、果果第一次看見電燈，開心得在床上直蹦躂。
蘇白陪著兩個小傢伙玩兒了一會兒後，總算是和陸妙竹將孩子哄睡了。
「你和孩子睡，我出去一趟，可能要晚點回來，不用擔心我。」
陸妙竹看了蘇白一眼。
神色有些不自然道：「誰擔心你了？」
蘇白笑了笑倒也沒接話。
「記得鎖好門，我會帶鑰匙出去。」
蘇白說完就拿起煤油燈就準備出門。
他準備出去摘艾草。
明天就是清明節，他得抓緊時間趁著夜色去摘艾草。
時間充裕，多摘一點是一點。
這樣的話，明天早上就能夠早點出發。
見蘇白提著煤油燈出門。
陸妙竹大致猜到了他要去摘艾草。
心裡複雜極了。
蘇白走到院子門口。
陸妙竹想了想，快步走了過去，輕聲道：
「早點回來，注意安全，別靠山腳下太近了，有野豬。」
香樟村坐落在山腳下不假，可是，幾面都是環山的。
野豬多，狼多，聽老人說，曾經連老虎也見過。
總之，危險的很。
蘇白回頭衝著她一笑。
「知道了，放心吧。」
說著拎著煤油燈出門了。
陸妙竹站在原地，愣愣的盯著院子門口發了一會兒呆，而後暗暗一跺腳，轉身回了房間。
她擔心蘇白做什麼？
這香樟村，他比自己熟悉得多。
總不至於做傻事，給野獸送嘴裡去！
………………………………
凌晨。
躺在床上的陸妙竹怎麼也睡不著。
她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也會失眠。
而且，最重要的，是因為蘇白。
前段時間陸妙竹就聽村子裡的村長說，最近開了春，山上的畜生都活躍起來了。
村子裡不少莊稼漢都和野獸起了衝突。
傷了不少人。
那還是白天。
而現在，蘇白出去的時候，可是晚上……
陸妙竹翻了個身。
強迫自己想要入睡。
然而越是強迫越睡不著。
迷迷糊糊中，忽然聽見院子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一瞬間驚醒，趕緊豎起耳朵聽著。
是蘇白。
她聽腳步聲能夠聽的出來。
蘇白腳步聲有些亂，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一開始，陸妙竹原本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然而。
睡意逐漸消退，窗外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蘇白似乎是走到了廚房。
隨著水聲響起的，是他倒抽冷氣的聲音。
陸妙竹心尖一緊。
她下意識的穿衣起身，拉亮電燈，朝著屋外走去。
「你怎麼了？」
借著窗戶映襯出來的微弱燈光，陸妙竹看清楚了面前的蘇白。
她嚇了一跳。
就看見蘇白的背後都是血。
蘇白這會兒正脫了上衣，拿著水瓢往背後澆冷水呢！
畢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給弄破了，怕有毒，拿著水，洗一洗。
但是傷在後背，自己處理不太方便。
冷水胡亂一澆，鑽心的疼。
「你怎麼出來了？」
蘇白支起身子，趕緊別開後背，免得嚇著陸妙竹。
「我沒事，就是被樹枝劃了口子，我洗一洗，等會兒就睡了。」
蘇白道：「晚上天冷，你趕緊回去吧。」
陸妙竹抿了抿唇。
她看著蘇白，眸色有些複雜。
實際上。
這要是之前，她才不會管他死活。
但是。
想起他這兩天的所作所為，陸妙竹卻不論如何都無法告訴自己，無視眼前的一切。
「要是傷口裡有小刺就會發炎，到時候還得花錢看病。」
陸妙竹低著頭，掩蓋自己關心的神色。
她也不知道，自己剛剛說的話，是說給蘇白聽的，還是說給自己的。
陸妙竹說完，上前幾步，指了指屋子裡，道：
「去裡面，我給你擦。」
蘇白一愣。
他沒有想到陸妙竹會關心自己。
於是咧嘴一笑，將晚上的經過說了一遍。
在陸妙竹聽來，蘇白是真的選擇了做傻事。
倒不是別的。
而是今天早上摘艾草的時候，蘇白就發現，靠近盤九彎的山腳下，有一大片長勢極好的艾草和野菜。
盤九彎之所以喊這個名字，是因為香樟村的老人說，這山極高。
足足九個大彎爬上去才能到山頂。
山勢險峻，猛獸極多，十分危險。
白天來還好，晚上是真的危險。
不過，為了多掙一些錢，蘇白還是選擇了冒險。
畢竟節日難得，他得速戰速決，今晚摘滿兩個尼龍袋，再摘個一籃子的野菜，明天收入能翻倍。
為了改善家裡的生活質量，冒一次險，值得。
當時，蘇白打著煤油燈，到了就開始摘艾草。
艾草很多，蘇白又是帶著小鋤頭來的，速度很快。
一個多小時後，兩個尼龍袋滿滿當當的裝滿了。
他將艾草放好，又往山腳下的竹林里走了走。
這個季節，春筍出來了。
這也是難得的美味。
縣城裡基本吃不到，要是拿去賣，肯定也十分緊俏。
蘇白拎著菜籃子走進竹林。
沒走幾步就看見了剛剛冒出頭的竹筍。
黑白的外殼，毛茸茸的，頂著幾片小葉子。
正鮮美的時候。
他一喜，趕緊蹲下身子開始挖竹筍。
莫約挖了兩三棵後，他正準備支起身子，離開竹林。
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密集奔騰的腳步聲。
是野豬。
成群出沒的野豬。
趁著夜色，來農田裡禍害莊稼。
靜謐的夜色里，這聲音從山上往下奔涌，像是雷聲轟轟。
蘇白剛重生，習慣了後世的大都市，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腦海里短暫的空白了三秒鐘後。
一瞬間，炸了。
特麼的。
「我去！野豬！」
饒是蘇白，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手裡拎著裝著竹筍的籃子，直接往地上一扔。
他轉頭拼命往竹林外沖了出去。
三分鐘後。
蘇白蹲在農村小路旁，大口大口喘著氣，身後只覺得火辣辣的痛。
也幸好自己年輕，身強力壯，卯足了勁兒跑。
那一籃子竹筍也不可惜，明天早上過來撿就是了。
兩袋裝滿了艾草的尼龍袋還在地里，蘇白也不敢去撿了。
誰知道現在野豬還在不在。
蘇白蹲在地上，擦了一把頭上的汗，剛起身，又覺得背後火辣辣的痛。
估計是從竹林里往外跑的時候，被樹枝什麼的給刮著了。
眼下，他也只能咬著牙，起身，撿起地上黑掉的煤油燈，趁著月色摸黑回了家。
陸妙竹聽完蘇白的講述，心情一陣複雜。
「你……算了，跟我去處理傷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