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萬年了，我舔夠了
「你和靈兒那丫頭最近鬧矛盾了？」
「沒有，我只是這些日子才開悟，身為太初聖子，我不應當把心力浪費在這樣的瑣事上。」
聖主殿。
看著眼前這道熟悉的慈祥老者身影。
楊修恍然失神，恍惚間，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冰冷的宗門大比現場。
「楊修，你應嫉妒同門，墮入魔道，縱容手下，挑起同門內鬥，今剝奪你太初聖子的身份，逐出山門。」
「此後永遠不得以太初弟子的身份出現。」
楊修已經記不清，當時眾師伯們失望的目光。
在那天以後。
自己和這片從小長大的故土，便再也沒有了任何聯繫。
此後再無太初聖子，少年大帝。
有的只有，人人喊打的大魔頭楊修。
楊修本以為，在看到這張熟悉的臉以後，自己會厭惡，憤怒。
但出乎意料。
內心之中卻是格外平靜。
這是從小養育他長大的師尊。
那個在眾妖聖阻擊之中，血戰出一條生路，將還是嬰兒時期的他帶回太初聖地撫養長大。
整日嚷嚷著「我徒楊修有大帝之資」的憨厚老人。
兩者的關係，亦師徒亦父子。
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功利之徒，但唯獨對方，永遠站在自己的身後。
或許……對方也是不得已為之。
楊修頓時想到了腦海中的系統。
「系統，你既然能拿到我的劇本，那能拿到我師尊和幾位師伯的嗎？他們未來發生了什麼？」
「他們為何會將我逐出宗門，別拿同門相殘這樣的藉口糊弄我。」
【叮，宿主需要完成由反派逆襲系統發布的任務，系統才能回答你的問題哦。】
「那你就別說了。」
楊修在心中翻了個白眼。
他算是發現了，這個名叫系統的東西。
嘴上說著幫助自己逆襲。
實際上，是在利用自己謀取某種利益。
但是對方沒想到。
他是從萬年後重生歸來的，知曉許多荒域未來會發生的大事件，壓根用不著對方的幫助。
且原本，若非自己中途走上了歧路，他正常的人生軌跡，絕不可能那般淒涼。
想讓我去完成任務，做夢！！！
【……】
腦海中的系統沉默了幾分。
又是浮現出一連串信息。
【姓名：葉青雲】
【性別：男】
【身份：太初聖地聖王。】
【劇本：主角石凡飛升上域的引路者。】
看到這行文字，楊修的心中頓時一痛，直到下面再次浮現密密麻麻的信息。
他的心頭又是再次一顫。
【少年大帝之稱，太過招搖，與其初見，對方便知道，這孩子的未來，必將承擔整個荒域的未來，乃是此界真命之子。
二十年間，少年大帝屢創奇蹟。
名號響徹荒域。
葉青雲恐其夭折，借宗門大比，將其逐出山門，作為隱遁於世的真子。
並將真正的命運之子，石凡，視作假子，企圖偷天換日將上域舊敵的目光吸引在其身上。
然而他卻沒有料到。
身為男主的石凡越戰越勇，步步攀升。
而少年大帝，卻從此頹廢不進，墮入魔道，最終被男主斬殺。
葉青雲也在將男主送入上界後，自溢於少年大帝墓前。】
我死後，師尊在我的墓前自溢了……
楊修神情有些微呆。
他在被逐出太初聖地以後，認為自己被所有人背叛，墮入魔道，成為一方魔道巨擎。
甚至自立一方魔土，以天下修士為敵。
正道修士人人喊打，但身為正道領袖的太初聖地，卻自始至終未派出一位弟子前來討伐於他。
我早該知道的。
楊修深吸了一口氣，從小到大，師傅總告訴他，身為少年大帝，他的身上背負著很多東西。
楊修一直以為，師傅口中所說的背負，是太初聖地聖子這個職務，是山門的臉面。
此時此刻，他才終於知曉。
他身上背負的，是所有荒域生靈，走出這裡的希望。
這方天地是一個囚牢，歷代以來，修行界中也未嘗未出現過天資絕倫之輩，可他們的終點，都在聖人境止步。
再之後，無論再怎麼努力，也無法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從此鬱鬱而終。
哪怕是自己護道者中的那位傳奇劍仙，也是終生在半步聖人王徘徊。
數往矣，歷代風流人物，皆因此域所困，終身不得志。
原來，這都是上域人對荒域的限制。
對不起，師尊，上一世，是弟子讓大家失望了。
楊修的眼神中，再無雜念，他心已明。
這一世，他不僅要重新走完前世未走完的帝路，還要帶著所有人。
打破這個囚籠。
哦？
聽到楊修的回答，這一代太初聖王葉青雲表情露出了驚訝。
他知道自己這個弟子的脾氣，也勸過不止一次，本以為火靈兒將會成為對方修行路上，最難攻破的一道情關。
卻沒有想到，現在楊修居然自己開悟了。
從楊修的眼神上，葉青雲知道對方是認真的，眼中頓時浮現出收斂不住的笑意。
他果然沒有看錯人。
「說的好！！！那火靈兒雖然是火國人皇之女，但我們太初聖子的身份也不差，那丫頭不同意是她的損失。」
「弟子對火靈兒已再無念想，只想潛心修煉，追求大道。」
楊修雙眼堅定，抬頭沉聲說道。
「好！好！好！」
激動之餘。
兩鬢斑白的葉青雲連連道了三聲好。
他不知道楊修的這一系列心理反應，只認為對方是被火靈兒徹底傷透了心。
失戀果然是最能推動男人成長的經歷。
這場單方面跨越萬年的重聚，顯得格外平淡。
再次回到嫡仙峰的楊修，嘴角是含著笑的。
弄明白，這一個上一世最困擾自己的心劫，他便再也沒什麼好糾結的了。
可以好好將心力投放在修煉之上。
「嗯？是雲煙花的香氣，這個季節竟然還有雲煙花？」
剛回到自己的洞府，楊修鼻翼聳動，眼中閃過驚喜。
雲煙花，是太初聖地獨有的一種稀奇花類，開花的時間很短，而且只在夜間。
所以有了雲煙之名。
百花之中，楊修最喜雲煙。
可之後，被逐出太初聖地，近萬年的魔道漂泊，直到死前，他也沒能聞到熟悉的雲煙花香。
「回稟聖子！」一名雜役說道。「是靈兒師姐親自培育的雲煙花，他知道聖子喜聞此花香味，所以特意在昨晚，在此殿內布置了七盆雲煙花。」
火靈兒……
楊修眉頭微凝，搞不明白這女人想幹什麼。
不過這一世他早已決定，不在與對方有任何瓜葛，安心修煉，承擔上一世未完成的責任。
「送回去吧。」
楊修聲音平淡，臉上看不出表情。
一萬年了，他舔夠了。
「聖子說，師妹的心意他心領了，但還希望，你不要忘記那一日在殿前說的話。」
我在殿前說的話……
我們兩個從此，互不干擾嗎？
呆呆看著返還回來的七盆雲煙花，火靈兒心頭一顫。
只覺得某樣重要的東西，再也找不回來了。
這樣一想，她便忍不住想哭。
可是，卻怎麼都哭不出眼淚，只能緊握著雙拳，手中篡著的是那塊剛加入聖地時，楊修贈送給她的傳音靈石。
「靈兒師妹，只要你往這塊靈石里注入靈力，無論相隔多遠，所遇何事，我都會在第一時間趕到。」
終究是我欠你良多。
火靈兒悽然一笑，將自己埋到了手臂裡面，無限淒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