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器強化券……徐病暗喜,總算來了一件有用的東西了。
他沉住氣,偷偷使用捲軸,強化那正纏繞著女帝手腳的金精繩。
這個過程是隱秘發生,故女帝紀沅並不知曉。
徐病從穿越到現在,雖心路歷程大起大落,但表面卻很少露出異樣。
這與前世習慣有關。他前世是一個成功的商人,白手起家年少多金。
本就有過人之處。
【叮!】
【金精繩強化完成,變為金晃繩!】
徐病看著眼前的女帝,她的表情依舊是如此平淡,從前他以為只是在強裝鎮定,如今看來,對方是真的鎮定。
但此刻…
她可就未必能解開這身束縛了。
僅是那一秒。
或許攻守已易型。
「陛下可是心有把握?」徐病平復心情,主動與紀沅對話,他需要進一步了解局勢。
紀沅抬眼望來,並不知其中變化,臉上依舊透著漫不經心之色,還有幾分玩味。
她開口道:「徐病,你身為國師,卻對本帝做出如此謀逆之舉,你說…朕若脫困,該如何治你之罪呢?」
徐病搖了搖頭,「你就這麼有把握?你可知此刻的山下,已經有數萬名精兵在暗流涌動。」
頓了頓,徐病直視而來,問道:「紀沅,你究竟藏有什麼後手?你不懼我,難道還不懼山下那些人嗎?」
這亦是他心底的疑惑。
他畢竟還要繼續擔任這國師之位。
今日之動盪,直接關係到大熙局勢,他可以借這個機會,弄清楚一些什麼。
紀沅看著徐病,美眸中有半點詫異閃過。
很奇怪的感覺,明明前後僅是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徐病給他的感覺,卻截然不同了。
靜心山莊依山而建,此刻的靜心殿,落針可聞,對峙的二人均是胸有成竹。
女帝紀沅衣著素衣,但那魔鬼般的身材,處處透著難言的魅惑。
她紅唇輕啟,聲音中透著幾分慵懶與散漫,「徐病,你何時猜出,朕還留有後手的?」
「果然。」徐病心中點頭。
這一切果然是女帝在主導。
看來自己那張強化券沒白用。
但這番對話,也意味已經到了明牌階段,紀沅已經對自己動殺心了。
若這金晃繩捆不住她,自己的生命也將徹底進入倒計時。
就好似當獵物當有了反抗能力,那便只能殺死。
「我很好奇,既然知道朕留有後手,為何還敢上山刺朕?是活得不耐煩了麼?」紀沅美目透著幾分玩味。
她立馬又開口了,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隱約閃過戲謔之色,聲音慵懶而自信,「讓我猜猜,你…是剛剛才猜出來的,對不對?」
徐病點頭,看來之前那些細微的表情,並未能逃過紀沅的眼睛。
她都看在了眼裡。
「所以,現在的你,是何感想?」紀沅眉微揚。
美目看著徐病。
似乎此刻徐病的惶恐,震驚,不安,都將會成為她的美食。
她在細細品味。
然而徐病的反應,卻讓她沒能如願。
那她所最看不起的國師,此刻卻有著一股,令她感到厭惡的從容與不迫。
「剛開始有點慌,但現在好多了。」徐病如實說道。
他在靜靜看著女帝裝逼。
紀沅忽的長嘆一口氣,似乎是遊戲玩膩了,準備收局了。
她開始漫不經心的吐露著一些話語,有些話,與將死之人才說得出口。
身為帝王的紀沅,更是如此,無處不在的監視,讓她連個能吐露心聲的樹洞,都找不到。
她說道:「徐病啊徐病,我雖一直瞧不上你,但我對你,其實未嘗沒有幾分羨慕。」
「哦?」徐病十分配合,樂意被當成樹洞,這樣他能了解更多的信息。
紀沅說道:「我自出世起,便身負九龍凝鼎之氣,具備極致的人間帝王命格,我三歲上仙山學藝,仙道天資卓越,可偏偏帝王氣象太重,帝王命格太硬。」
「師尊為我改了三次命,也沒能將帝王命格改去,甚至沒能撼動絲毫,人間帝王註定與長生、修道無緣。」
「所以啊,我曾經羨慕過你,無需被命格所束縛。」
紀沅聲音平淡,只是在敘述一件事實。
「也就是說,這大熙皇帝,並非你本意?」對於紀沅的鄙夷,徐病置之不理,而是繼續問道。
紀沅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我之命格,與大熙相連,大熙亡,我亦亡,我暴斃,亦大熙滅。」
紀沅看著徐病,眼底深處有精光醞釀,若是有熟悉她的人在場,便知道她是動殺心了。
她神情漸冷,開始喃喃自語,全不顧那徐病是否在聽。
「記得七歲那年,父皇尋我回朝。」
「初入大熙城,我被世間繁華所感,人間帝王,無上之尊,沒什麼不好的。」
「父皇並未帶我回寢宮,而是帶著我去了一片獵場,他給了我一把弓,一匹龍雪寶馬,以及三支箭。」
「他帶我去狩獵了。」
「我發現了獵物,射去一箭,卻出奇的射偏了,只射中了獵物的小腿。」
「於是它跑啊跑,叫得十分悽慘,說實話,那時候的我很興奮。」
「我就這麼看著它,一點一點的掙扎,在它最後想要反咬我一口的時候,才一箭射殺。」
紀沅聲音輕緩。
眼中那股危險的殺意,隨著那字字音音,逐漸凝實,逐漸露骨。
她殺獵物的過程,與如今何其之像?
她並非是迷戀鮮血,那是最低級的愛好,簡直與地上的爬蟲一樣噁心。
她是喜愛玩弄。
一切在可控範圍內的玩弄,她挑撥他們的情緒,讓他們發狂,發怒,讓他們自以為成功,最後,再宣判他們的死刑。
在紀沅眼中,這徐病何嘗不是那隻獵物呢?
區區方士,當真以為那點微末法術,能影響得了人間帝王?
玩膩了的紀沅,身上殺意已經幾乎凝實。
也懶得再與徐病廢話。
她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身下的椅子被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碾壓為了齏粉!
帝王之氣象,在此刻釋放。
一股無形之氣息,迅速填滿靜心殿內的空間。
人間天子,國運庇護,尋常修士術法,難以傷之分毫,還會遭受反噬,那徐病前身,便是如此而死的。
死於無知。
更別說紀沅這種,身負帝王命格之帝王,那可是王中之王。
便是天上神仙下凡,也得先彎下三分腰,低下半分眉。這是這天下的規定,天上神仙壽元悠長,但實力越強,規矩越多。
她無緣修行,但亦可習武,若是見她是女兒身,便覺得她柔柔弱弱,那可就真的是大錯特錯了。
這等劣質的金精繩,修道中最次的法寶,想捆住人間帝王?
簡直笑話。
只見她站起身的剎那。
徐病總算是領悟到了,何為帝王之威嚴。
承天之運。
國運庇護,貴不可言。
「徐病。」
紀沅金色長髮飛舞,雖身無修為,但此刻的她,便是尋常修士,也不敢與其對視。
她隱隱邁開步子,朝徐病走來,「大熙之國師,卻勾結叛黨,禍亂朝政,民不聊生,你說……」
「朕,該如何處置你呢?」
那冰冷的聲音傳出。
徐病身處皇威中心。
然而。
下一刻。
讓紀沅所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本該寸寸崩裂的金精繩,卻並未發生斷裂。
相反,感受到她的掙扎,還更緊了幾分。
撲通一聲。
這位人間帝王,摔了個狗吃屎。
狼狽不堪。
而徐病嘴角露出一縷笑意。
他逐漸掌握局勢,眼眸中亦是有幾縷邪氣顯露,這才是他本來之面目。
他開口了。
「你是帝王沒錯,但……我是國師啊。」
「按理說,還高你一級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