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踏寒池,透體寒意攀心頭,池水輕蕩漾,徐病皺眉,立於原地不動。
是錯覺麼?
似乎比上次更冷了。
徐病遙望造化妙真蓮,那蓮花輕搖曳,餘光波波點點。
初看,不過一池之遙。
再看,竟已經有天地之別,兩相距離讓人絕望。
徐病捏緊本命道燈,乳白色燈火照亮四周,帶起絲絲溫熱,抵抗那池中寒氣。
自御一造化訣進入第一層後,他全方面提升,道燈也是自那時起,便化做乳白色。
回歸質樸。
此後再蘊養,似燈色不會再變,徐病再邁步,感覺池水粘滯,似有無形力量,在阻礙自己行進。
上次入寒池,他只覺歲月流逝極快,且寒氣逼人,使得他道燈一晃一晃。
但絕對不及此次。
是那縷殘魂又在使壞?……徐病心中淡然,覺得應該不是。
造化妙真蓮身為太初九寶之一。定然十分神秘。
一縷附著其上的殘魂,應該難以控制此蓮。
摒棄心中思緒,徐病快步朝造化妙真蓮行去,一步一步,片刻不停。
他道燈之火堅韌如玄鐵,池水中的無形悸動,再難攪動絲毫。
與此同時。
造化妙真蓮處,殘魂心思驟起,前後猶豫,傳一絲念想去。
「你且離去吧。」
「造化妙真蓮不喜你。」
徐病聽到一道模糊耳語,步子稍緩,卻咧嘴一笑,繼續緩步而行之。
殘魂一嘆,不再提醒,與造化妙真蓮締結聯繫,又相處極久。
她深知此物玄奧,若是無緣,提燈境鍊氣士,是絕無可能靠近的。
縱使忽略那壽元大關。
仍有寒池侵體,玄力絞魂…天賦不佳者,步步刺骨,強行前進,要麼枯老至死,要麼…道燈突滅。
無緣者,千難萬難,步步難行。
便是如她這般,有罕世之緣者,入了寒池,也需有絕佳天賦支撐。
才能得蓮花青睞。
而這二者,這位闖入者,似均不曾具備。故在殘魂看來,若徐病再執迷不悟,在寒池中走得深了…
等發覺不對,再想折返已來不及。
不如同上次那般,半途離去。
「是二次闖入麼?」殘魂喃喃低語。
凡面見蓮花者,其實冥冥皆有蓮花指引,好似宅邸主人,邀請外人來訪。
入府喝茶,暢聊天地。
然徐病自一開始,便與造化妙真蓮無緣無份,第一次得見蓮花,好比他一走山客,循山路碰巧入站在府邸門前。
那一次,造化妙真蓮這位「主人」,見他碰巧來此,沒有怪罪。
而這第二次來訪。
便可視作居心叵測了,既不受邀,又無緣分,強闖自身宅邸。
試問誰人不生氣?誰人不氣憤?
見徐病勢仍未停,那池水涌動,寒風陣陣,竟漸漸結出冰霜。
一步入…
半月壽元流逝。
又是半步。
數日壽元流逝…
徐病頂著寒意,衣服漸結出冰霜,不知覺中,已有近乎五年的壽元流逝而走。
五年…在殘魂眼中,自不算什麼,可於提燈境修士而言,卻絕非輕易的了。
人有多少個五年?
「還不退麼?」殘魂低喃,她放眼望去,那人依舊相距極遠,卻不再似芝麻粒,足有大黑螞般大小。
又是五年…
殘魂眼中,那身形再大一二。
無盡寒池雖大,然那抹白光,卻自有其耀眼之處。茵茵發光。
漸行漸近。
又是十年壽元流逝,殘魂眼中,已隱約可見其人形。
是男子…
一名身材十分高挑的男子。
單是遠遠觀之,便可覺氣質不俗,殘魂幽嘆,除卻千年之前,那堅毅少年行至此處外。
徐病是第二人。
然二者不同的是,堅毅少年有罕世之緣,承歲月流逝時,悟出一二別韻,可規避部分歲月洗刷。
而徐病行至此處,全憑一身莽撞之意。
再緩緩行之,那步子不變,速度恆定,透體寒意難皺其眉,難擾其魂。
再行幾步。
「原是有法寶。」至此處,殘魂見到那渺小人兒,步子終於一頓,取出了一入品法寶。
乾元圈緩緩轉動,擋其身前。
寒池掀起驚濤,迎面打來,卻被乾元圈盡數擋下。
當這入品法寶出現的剎那,連帶壽元流逝,都緩慢了不少。
「提燈境便有法寶,定是出生大族。」
「此人身份尊貴。」
殘魂又念,來了幾分興致,好奇此人到底能行到何處。
不知能否與那堅毅少年一般,距離寒池僅剩百步之遙。
池水越發洶湧,浪潮一拍連著一拍,處處傳出推力。
又十年壽元流逝。
殘魂已隱約可見徐病輪廓,她看到那人,手持道燈,身懸乾元圈,對池水拍打視而不見。
忽的。
又一法寶取出。
雨葫蘆!
一圈一葫蘆護體,得二寶加持,縱使有寒池拍打,也再難影響徐病。
回首望去,路途已行近半,到此時此刻,他的道燈半點未曾閃爍。
十分穩定。
「兩尊入品法寶?」
「家底倒也算殷實。」
殘魂心中有感,實在如此地者,持入品法寶者亦是有之。
他等若有決心,也可行至半途,不過一但到此,便證明再無後退之路。
而考驗也才剛開始。
徐病再邁一步,寒池變作火海!
灼熱之氣,仿佛要灼人靈魂,烹煮人的肉體。
再邁一步,火海再變寒池,冷熱交替,冰火相抵。
何止歲月流逝,若道燈質地稍差,便是連燈身,只怕都已出現裂痕!
然便是這般,徐病仍在緩行。
十年…
二十年…
三十年…
一步步間,壽元悄然離去。
距離那造化妙真蓮,也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最後,也不過千步之遙而已!
殘魂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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