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天斗之變
北風呼嘯，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一年中最寒冷的季節，也到了一年一度最喜慶的年關。
天斗城地處北方，潔白的潤雪早已鋪滿街頭，掩蓋了牆角里黑紅的血漬。
只是，街面上喜慶的紅色比起往年少了許多，空氣中瀰漫的蕭瑟遠比呼嘯的北風更加寒冷。
因為天寒地凍下富裕的貴族有寬敞的府邸、溫暖的火爐、精美的衣服、美味的酒食和可供使喚的奴隸。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天斗城作為天斗帝國的帝都，達官貴族和富商豪客數不勝數，冬天對他們來說更多是新鮮的娛樂。
而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帝都人雖然並不是沒有，但放眼整個帝都所占比例並不是很大。
其中，這就包括了斷掉雙腿廢去魂力的倒霉蛋玉小剛。
即使魂力被廢雙腿折斷，玉小剛還是繼承了獸武魂增強的體質，因此等閒乞丐還是不能欺辱他的。
但在帝都，即便是乞丐也有組織，雙拳難敵四手的玉小剛挪動位置都難，不得已只能加入這個打狗幫。
他倒不是不想找熟人求助，只是仔細回顧他的一生，發現能夠求救的對象可以用屈指可數來形容。
弗蘭德代表的史萊克、唐三代表的昊天宗、天斗帝國和星羅帝國他又不熟、藍電霸王龍宗甚至被滅門。
唯一能寄予希望的侄子玉天恆也出了意外。。。
不對，如果弗蘭德沒去跟柳二龍闡明他的真實面目，倒也不是不能求助。
而且就算柳二龍被弗蘭德多次提醒，看到玉小剛現在的慘樣說不定還是會搭把手的。
只是考慮到兩人多年未見早已斷了聯繫，玉小剛也只能斷了這層念想。
另外打狗幫本質上是一個乞丐幫派，主營業務就是乞討，兼職的情報和打手生意都是幫派上層牢牢把控。
玉小剛加入打狗幫只是無奈，但能夠供他選擇的餘地極少。
本來按照帶他入幫的那個乞丐建議，玉小剛就是天生幹這行的料，主要是雙腿斷了，比起一般乞丐可謂是先天條件得天獨厚。
但玉小剛好面，如此落魄的情況下並不想丟掉最後的體面，讓他和那些不是魂師的平民低頭還不如殺了他呢。
眼看著打狗幫幾個身體健壯的中層有些面色不對，玉小剛也不傻，主動開口說他會識文斷字，想應聘個師爺之類的職務。
打狗幫本來就是下九流的帝都底層勢力，師爺什麼的本來就不太缺，而且師爺算帳，接觸的都是打狗幫的核心秘密，怎麼會讓玉小剛這個新入幫的生人插手呢？
不過識文斷字在打狗幫確實罕見，帶玉小剛入門的小頭目琢磨了一下，還是帶著玉小剛來到了打狗幫總部。
一處三進三出的大宅院，雖然位置有些偏僻，但占地面積和房屋本身的質量卻是一點不差。
打狗幫的結構構成很簡單，從底層開始分別是剛加入的乞丐、頭目、主管各項事務的長老，兩個副幫主和一位極少露面的幫主。
整個天斗城按照區域劃分，每個區域都由一個頭目管理著下屬的乞丐，頭目會根據手下乞丐每天的收穫抽水，然後將大半上貢給這棟大宅院。
頭目直屬副幫主和幫主管轄，又要配合長老則是處理打狗幫的其他業務。
包括負責打手生意的武長老、負責情報生意的文長老、負責打狗幫總部護衛的衛長老和賴、商兩位長老。
玉小剛就是被安排到了賴長老的手下，既不是給賴長老當師爺也不是教他識文斷字。
幹什麼呢？在這個大宅院裡面給人培訓。
正好玉小剛腿斷了行動不便，一天到晚在一個屋裡也沒有什麼問題，包吃住，一個月發一個銀魂幣的例錢。
乞丐幫派可不比武魂殿，一個月一個銀魂幣對玉小剛這個剛入門的人來說待遇不算差了。
但如此「上乘」的待遇自然是有原因的，根子就出在玉小剛的學員上，那是一群渾身漆黑肢體折斷扭曲的可憐乞丐。
這些乞丐有大有小，年紀小的居多，年紀大的也有，但都有一個特點，外表十分悽慘，看上去就讓人萌生惻隱之心。
玉小剛要做的就是教這些乞丐如何用使用基本話術要到更多的錢，順便兼職製作一些文字說明的道具。
打狗幫作為乞丐幫派骨子裡格外兇惡，他們很清楚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而且也清楚什麼樣的人才更容易乞討到更多的錢財。
賴長老負責的就是乞丐中的黑心生意，他和他的手下不負責乞討，他們只會準備工具和挑選地點。
他們會在平民區域拐賣兒童，然後經過挑選，將健康的孩子活生生打殘成最可憐的樣子，然後簡單處理傷口讓這些「工具」徹底長殘。
挑選地點也很講究，街道要相對富裕，最重要的是要避開武魂殿和聖光庭院。
前些年要不是上面的靠山提醒，差點就出大事了，好在現在武魂殿所屬早已撤出兩大帝國，不需要像以前那般謹慎了。
最後選擇合適的街道在凌晨時候拖著這些「工具」分頭上工，中午和傍晚的時候分發給他們維持生計的水和食物，順便把上午的收穫統一回收。
直到徹底入夜才會將這些「工具」統一回收。
至於那些成年人，都是從原來的小乞丐一點點長大的，只是如此惡劣的條件下存活率十不存一，所以才會出現小乞丐占多數的情況。
而另一部分被挑選出品相端正的小孩，則是會到商長老手裡，由他和不知名商會合作，交易到金錢和其他物品。
對此，玉小剛並沒有半點可憐的意思，雙腿折斷的他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是殘疾人，這樣他就不會丟臉了。
轉眼間，5年時間過去。
「剛子，你小子倒是運氣，最近幾年的天斗城可不太平。」
玉小剛的房間中，一位發須花白雙眼賊亮的老頭端了兩碗豬肉燉粉條子來給他送飯。
豬肉燉粉條，白菜多，粉條和豆腐較少，至於肉只有指甲蓋大小的一點，除此之外上面還有兩個三合面饅頭。
大宅院的基礎伙食不算差，在這寒冬臘月的時節，熱氣騰騰帶著湯水的飯菜格外受歡迎。
聞著一點豬油香，玉小剛的肚子咕嚕一響，沒有半點介意的意思端起飯碗直接開吃。
對面這個老頭是打狗棒的老資歷，平時負責給他送飯和看管他的情況。
不過五年時間過去，這老頭也不再警惕玉小剛逃跑惹事了，反倒是因為玉小剛經常拿著例錢讓他幫忙買東西摸些油水關係不錯。
「怎麼說？」巴拉三大口墊了墊肚子的玉小剛抬起頭有些好奇，眼前這個老丁頭雖然在大宅院職務不高但消息倒是挺靈通的。
他這些年少有外出的機會，很多情報都是老丁頭閒聊時給他透露的。
「前些年天斗城的上層不是對立的厲害嗎？」老丁頭對於身居大宅院的玉小剛倒是毫不避諱。
這些年他也將對方的性情看得很清楚，待人極其涼薄，對於培訓的工具人乞丐十分漠視，如此人渣正好和他臭味相投吹牛打屁。
「皇室和貴族分立嗎？」玉小剛皺了皺眉，本來他對天斗帝國和星羅帝國並無好感，但對覆滅本家的武魂帝國無疑印象最差。
所以才相對而言他更希望看到天斗和星羅聯手成功抗擊武魂帝國的消息。
「沒錯，誰知道那位雪河大帝發了什麼瘋？自己搞擴軍也就算了，財務缺錢居然不加稅，而是選擇從貴族手裡加卡。」
老丁頭墊了墊肚子之後從腰上接下來一個葫蘆，往嘴裡小心翼翼倒了一點酒水繼續說道。
「前些年邪魂師鬧得厲害，大家都忙著剿滅邪魂師的時候，這位雪河大帝就開始了大開殺戒，帶著整合的軍隊親自上陣。」
「還有親自領軍出戰的帝王，我記得天斗皇室的傳承武魂是天鵝，並不擅長戰鬥。」玉小剛摸摸下巴有些疑惑。
聽到玉小剛的話，老丁頭興頭更甚，他樂意和玉小剛聊天就是因為對方可不僅僅是會識文斷字那麼簡單，而且對魂師了解頗深。
一方面他可以從與玉小剛那裡了解到很多關於魂師的知識，另一方面能和這樣一個有著神秘過去的人聊天更容易獲得成就感。
「這位大帝可不一樣，他可不單單是剿滅邪魂師，很多貴族都被他冠以勾結邪魂師的罪名抄家滅族，以至於幾家大貴族代表的貴族聯盟一直和皇室關係極差。」
「那你說的不太平是指這個嗎？」玉小剛好奇地追問道。
「是二者之間的矛盾，不過程度更甚了，原本那位大帝抄家的都是地區上的中小貴族，今年秋天開始，那位對天斗城的大貴族下手了。」
說到這的老丁頭眉眼間浮現出些許擔憂，他們打狗幫其實就是背靠大貴族，只不過關係有些遠，算是白手套的白手套。
「到昨天，已經死了14個子爵、6個伯爵、2個侯爵了！拉到法場處刑的人能從街頭排到街尾，從太陽剛出來殺到太陽落下都殺不完！」
老丁頭神色誇張，玉小剛雖然知道對方有誇大元素但也能聞到其中濃厚的血腥氣。
他雖然沒能外出去法場看熱鬧，但對貴族的體量十分清楚，一個侯爵府上上下下起碼得有數千直系，伯爵府也得近千，子爵府也得幾百吧。
要知道這可是帝都的貴族，相對於地方的新興貴族歷史都相對悠久，體量自然相對更大。
「都殺了？！」簡單計算後得出數萬人頭落地的玉小剛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
雖然相較於帝都的千萬人口這些人不過是個零頭，但那可是貴族啊！
「可不是，要不然現在外面人都說雪河大帝的名字真沒取錯，雪河，血河，血流成河。」
「那總得有個理由吧？還是勾結邪魂師？」玉小剛一臉懷疑人生，「而且他憑什麼，單靠軍隊？」
「軍隊和貴族的關聯可不淺，而且貴族這邊魂師數量應該更多才是！」
「據說是販賣奴隸，這位雪河大帝也不知道是不是神經病，居然想把廢除奴隸這句口頭白話變為現實。」
說到這老丁頭下意識一哆嗦，商長老負責的生意他也隱約知道，畢竟打狗幫一個乞丐幫派能拿什麼做生意甚至和上面扯上關係？
「反正這位大帝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現在的天斗城是風聲鶴唳啊，誰知道哪天那三家就忍不住了。」
老丁頭說的是天斗貴族最高位的三家公爵，歷史悠久到天斗帝國開創之年甚至更往前，號稱與國同休。
每家直係數萬都算少的，分布帝國各處，甚至能做到代代魂斗羅不絕。
「至於你說的魂師，雪河大帝手下聽說有一支直屬於管理的魂師隊伍，傳聞實力極強，甚至有多位魂斗羅。」
「這伱都能打聽到？」玉小剛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老丁頭十分驚訝。
「我猜的，要不然貴族這邊能忍聲吞氣這麼老實？」說著，老丁頭忽然壓低聲音，「不過我們也收到了上面的要求。」
「要是有金頭髮的年輕女生和黑髮的男生結伴要特別上報，但決不能靠近對方，另外還要求調查生面孔女性魂師的消息，我估麼著很可能就是雪河大帝的那張底牌。」
「讓你們調查魂師？」玉小剛看著老丁頭冷笑一聲，魂師五感靈敏，普通人追蹤調查被發現概率極大。
「誰說不是餿主意啊。」老丁頭吐了口吐沫，「這要是惹禍上門，整個幫派的人估計都是棄子。」
但仔細想想也合理，貴族們都自身難保了，犧牲他們這些卑賤的下九流幾乎是本能反應。
「你想說什麼？」聽出對方話裡有話的玉小剛盯著老丁頭眯了眯眼。
「剛子，我知道你的過去不簡單，不知道你有沒有法子逃離天斗城，幫派這邊我可以搞定。」
老丁頭猶豫了一下直言道，他也不怕玉小剛不心動，畢竟打狗幫真要是出事玉小剛絕對逃脫不了干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