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結局二
溫暖的陽光落在身上，照的久了不免有些灼熱。
千仞雪清晰地記得那個午後，剛剛從供奉殿出關的她興奮地來到琥珀山，拉上許久不見的娜娜和邪月打算去後面的商街逛逛。
在她們提著大包小包開心歸來後，光朝她揮揮手，單獨找她聊了一會。
「在你看來，修行上，天才和普通人的最大區別是什麼？」光的態度十分溫和，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推過來。
裡面加了許多糖和牛乳，幾乎沒有苦澀，只有一股溫暖的甜香氣。
「是修行速度的不同吧。」心情極好的千仞雪幾乎沒有太多思索，給出了大部分魂師普遍認知的回答。
雖然武魂品質和方向影響同等級魂師的實力發揮，但究其根本，基礎的魂力等級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以前的全大陸高級魂師精英大賽一樣，在一定的年齡限制下，魂環越多、魂力等級越高，在大眾眼裡就是最優秀的天才。
「假若給予一個普通魂師高級冥想法、擬態修煉環境和足夠的修行資源，他的修行速度不會差太多，倘若沒有外來壓迫，修行不必過分焦慮時間，另外勤奮也可以帶來類似的效果。」
光輕輕搖頭，顯然這不是他想要聽到的答案。
「那就是武魂的不同？」略加思索的千仞雪再次回答，既然不拘泥於時間，那就直接從魂師的終點看。
就算所有人都能修煉到封號斗羅，也會因為武魂的關係展露出極大的差距，即便是同樣的武魂也會有優劣之分。
「有些聯繫，但我說的不是武魂帶來的戰力，而且修行不僅僅是武魂和魂師。」光將帶著冰塊的茶杯送到嘴裡，感覺奶茶冷的更好喝一些，少了許多膩味。
「七寶琉璃塔武魂最多修行到多少級？」
「79級。」脫口而出的千仞雪一陣恍惚，她好像把握住光要表達的脈絡了。
「嗯，單由魂師舉例，有的武魂能修行到封號斗羅，有的能修行到魂聖，還有的連先天魂力都不具備，被稱為無法修行的廢武魂。」
光放下茶杯看著對面的千仞雪，眼中透露著些許複雜，「拋開同層次的具體戰力不談，在我看來天才和普通人最本質的差別就在瓶頸上。」
「即便你是廢武魂，我也能給你置換一個新的優質武魂，即便伱先天魂力不足甚至沒有，我也有辦法彌補，修行速度慢些也無妨，附加外力推動便是。」
「只要我願意花時間和精力，任何人我都能讓其成為封號斗羅，甚至運氣好的話供奉級和絕世斗羅也未必沒有可能。」
「可是有些瓶頸，不是我所能勘破得的，又或者說，超越世界極限的每一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哪怕是最取巧的神靈也一定區域內也具備唯一性。」
「世上只有一個火神，後來者再天才也不能成為第二個火神，除非撕裂前者的神位。」
「我知道你繼承的是天使神位，神聖、光明和火焰交織的權能領域。。。」
光的話千仞雪至今都記得清清楚楚，哥哥的實力她自認為是十分了解的，但那天他對天使神位的敘述遠遠超乎她的預料。
別說是她，就是爺爺也不能將天使之力講述得如此清晰明了。
在他的講述下，千仞雪甚至因為短時間內對天使神了解過多而失去了對天使神的敬畏。
等她反應過來自己的不敬後才忽然反應過來，哥哥是怎麼知道她繼承了天使神位的，按照爺爺的說法這應該是千家口口相傳的核心機密才對。
「我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想告訴你，一旦你選擇了這條路，在將來終究難逃與我相遇」
「以你的資質成為天使神並不難，畢竟上一代天使神已經隕落，但倘若你想要再進一步，那麼你我只能存活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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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哥哥你當時可真是嚇了我一跳啊，勸我換條道路何必用那麼滲人的聲音。」一腳將頭頂的巨石踹開，千仞雪從廢墟中爬出。
剛才她的運氣不太好，隨機傳送到廢墟堆里了，然後借著這點時間回憶起一點往事。
直白來說就是光讓她捨棄天使神這條快車道換一條費勁巴拉的新路。
她個人倒是不在意這些，足夠的信任讓她相信光不會坑她，但她爺爺要是知道了怕不是要和光拼命。
環顧四周燃起的火災和不遠處燙傷滿身的倒霉蛋們，千仞雪雖然無奈但也沒有什麼內疚，以她的本事最多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要不是她擋下那怪物降臨世間的第一下，整個天斗城怕是已經死絕了，總不能讓她把小命拼沒吧？
她已經捨棄神聖天使戰甲和自身的全部神聖天使之力用於自爆了，甚至連天使聖劍都被丟出去了。
只是保留了她參悟的空間之力用來逃跑不過分吧？
望著天空中還在爆燃的小太陽，千仞雪的眼中閃過一絲心悸，原來，極致的神聖、光明和火焰真的會帶來截然相反的毀滅。
要是她對於力量的掌控再差一些，這天斗城的千萬人怕是十不存一，甚至普通人死絕，只剩下魂師都有可能。
「那到底是什麼玩意？」千仞雪好奇地喃喃自語。
「那是道孽。」熟悉的聲音讓千仞雪一愣，轉過頭，光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她身側，薇薇安姐姐也在旁邊。
「道孽？」千仞雪疑惑地重複一遍，仔細咀嚼著其中的含義。
「世界運行的表象稱之為法，運轉的核心之理稱之為道，只有掌控道方能突破世界限制成為神、仙或者其他。」
「道不是單靠領會的無中生有，而是要從已經存在的世界中剝奪，這種剝離過程如果出現異變，就會誕生眼前這種道孽。」
「道孽雖然大部分時間缺乏理智和瘋子無異，但本質還是道級，想要真正傷害到它，再多的法力也是不夠的，最多封印。」
光一邊解釋，一邊仰頭望著天空的太陽，眼中帶著從未顯露過的複雜，這個道孽可以說是他親手造就的。
順著光的目光，千仞雪面色一變，「哥哥，那個道孽還沒被解決嗎？」
「你想得倒是挺美，你的這一下量倒是足夠，可符合要求的質只有那把天使聖劍。」
「而且那只是天使神的傳承神器，又不是完整的天使神位，別說殺了，就是傷害都不能觸及根本，頂多就是困住祂一段時間罷了。」
「不用擔心，交給我吧。」光對著面露沮喪的千仞雪擺擺手，朝著旁邊的薇薇安抬抬下巴，「帶她去找比比東會和吧，我去和老朋友敘敘舊。」
。。。
撕拉！
黑色的利爪好像撕裂布匹一樣將金色的神聖火焰輕鬆破開，除了6隻手爪帶著一閃而逝的燙紅，道孽龐大的身軀沒有半點傷痕。
千仞雪聲勢浩大的一擊並沒有給祂帶來任何實質傷害，甚至感覺上的痛苦遠沒有祂身上根深蒂固的光痕透徹心扉。
但在道孽重現人間後祂並沒有繼續化作紅眼瘋牛尋覓千仞雪徹底瘋狂，相反，望著眼前新出現的光，祂少有地陷入了平靜。
道孽的全身布滿瘋狂的猙獰面孔，但在他胸膛正中的七道半身最為特殊，他們七個不僅保留了部分神智，在外表上也是半個身子，而不是只有一張麵皮。
身體保留得越多，代表其理智保留的越多，擁有神智的七人擁有掌控道孽的控制權。
但這種理智的操控並非沒有代價，代價便是留存的理智永久性的消磨，露出的半身越來越少。
直到僅剩一張麵皮，那他就和另外數十萬道徹底瘋狂的人臉無異了。
所以在大部分時間裡，七人都選擇沉睡來避免理智的消耗，但在今天，七人異口同聲地選擇完全清醒。
「虹光*7！」
七雙眼睛同時睜開死死盯住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傢伙，陌生的是身體外貌，熟悉的是氣息。
「寶器閣萬財聚、環天黎九元、崑崙林阿、萬佛寺金身佛、慈航齋水觀音、天魔宗朝鴻、五行門鍾奎，諸位，好久不見。」
光拍拍手，望著道孽全身上下的數十萬張面孔面露感慨，曾經忘卻的記憶早已一一浮現心中。
元真界仙域七境天，近乎所有的宗門精銳都在這了，除了七個宗主他還記得許多面孔的名字。
只是，對方已經徹底真靈潰散，那就沒有開口敘舊的必要了，畢竟，他們之間的認識都不是些友善的回憶。
「虹光，你這個仙域的叛徒，覆滅仙道的罪人。。。」
五行門鍾奎駐顏有術，即便年過數千載外表上也是個俊朗清秀的戴冠仙君，只是現在的他五官扭曲，面色漲紅，嘴巴就像機關槍一樣滔滔不絕，把這些年積攢的怨氣通過語言盡數發泄。
旁邊的六人剛想開口，便被鍾奎接連不斷的怒罵搶先了，隨後便不再耗費氣力多言，只是死死盯著眼前的虹光。
虹光，傳聞是妖族混血，數百年來唯一一位新階妖聖，等同於七境天的返虛和魔域的魔尊。
只是沒有人想到他會布下如此大的局，他化七身潛入七境天，布下了一座覆蓋整個仙域的絕世凶陣。
「鍾奎，理智些。」
見虹光的表情和氣息毫無變化，反而是鍾奎身上的氣息越發紊亂，身軀甚至緩慢下陷，正中間的林阿朗聲開口，音如劍鳴般清脆。
七境天中，劍仙殺伐第一，而崑崙便是劍之頂峰。
林阿在七位掌門中年齡最小，勉強和虹光算是同一輩的，也是仙域中最年輕的返虛。
只是，他和虹光在返虛前雖有交手，但卻不是很理解他的過往和行徑，甚至，對方的半妖身份也是在那場災難爆發後才被揭穿的。
畢竟如果是純粹的妖族，豈能如此容易地潛入七境天？
至於為什麼鍾奎最氣憤，除了養氣功夫外最重要的便是虹光對五行門統領的五行天下手最狠，是真正意義上的雞犬不留。
其他六境天起碼還殘存了幾十個邊緣小域，即使嫡系死絕了，但多少還有一些附屬勢力得以傳承。
「虹光，當日有句話我沒有機會問出，現在我想問一句，為什麼？」林阿一直平靜如水的雙眼頭一次忍不住其中的波濤洶湧。
不僅僅是他這個劍客，旁邊以養氣有成著稱的金身佛和水觀音也同樣緊盯著對方，希望能聽到一個合理的答案。
而萬財聚、黎九元、朝鴻更不必說，三人一個是黑髮明眸渾身珠光寶氣的長髮少女，一個是白髮蒼蒼的老者，一個是張狂豪邁的絡腮鬍大漢。
七人都對虹光的所作所為恨之入骨，但當仇恨達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後，他們反而對對方的起因充滿了咬牙切齒的好奇。
哪怕對方是個貨真價實的瘋子，毀滅仙域這種事也得給個理由吧？
說到底，對方只是個半妖，而且看他現在貨真價實的人類樣子，一點也不像是以妖族自居的立場。
如果對方真的把自己當成妖族的妖聖覆滅仙域，那他在斗羅大陸應該親近魂獸一方才對，而不是魂師！
「只是為了突破而已，返虛、妖聖和魔尊按照古籍記載都是大成境界，我只是想通過自己的方式得道成仙罷了。」
「為突破？你可真夠狠的。」萬財聚從緊咬的牙縫中吐出聲音，心中的恨意早已達到頂峰，但對於對方給出的理由她卻是無話可說。
其他六人包括鍾奎在內都沒有對虹光的解釋存在異議。
如果真的能成就超脫三界、不在五行的得道真仙，他們說不準也會心動，要知道除了仙域還有妖界和魔淵。
如果虹光把法門散落出去，仙域、妖界、魔淵之間的三族大戰怕是要重新開啟，而且規模絕對會超越歷史。
「可是，你為什麼選擇仙域呢？」
承認自己也動心了的林阿忽然想到了什麼猛然抬頭問道，對方的冷酷無情他倒是不難理解，因為七境天也是類似的心態，只是多了一點高高在上。
就算對方絲毫不顧及仙域的道德譴責，只是從利益角度出發，對方選擇對仙域下手明顯難度更大，利益不變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