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突如其來的蛾子
女舞者感覺自己的頭顱內部好像有一道特別的雷霆轟然詐響,連帶著她的精神也因此而豁然開朗,她的雙眼現已可洞見更深邃的事物。
她再舉目望去,這一回看得更加清晰,純白光輝已經無法影響視野的穿透。
她看到了在面前的黃金王座底部其實鐫刻著五位帝王的名號,從左到右依次是——居魯士二世、薛西斯一世、大流士一世、阿塔薛西斯一世和大流士二世。
但實際上,在城池之內還留有第六個巨大的黃金王座,王座底部鐫刻著——大流士三世,亡國之君。
無人的王座,還特地鐫刻上亡國之君的名號……是因為大流士三世在位期間導致無影帝國滅亡的屈辱,他因此也失去了葬入王陵的資格嗎……
女舞者在心底如是揣測。
「哼!」
然而此時五位無影帝王卻是突地冷哼一聲,話語中透著不加以任何掩飾的不悅與憤怒!
這道冷哼自然不是簡單的聲音,而是直接響徹在心靈間的怒吼,如同響徹天際的雷鳴般恐怖,驚得女舞者都不禁瑟瑟發抖。
就連五道融匯合一的輝光潮汐都在這一聲冷哼之下變得異常狂暴!
平靜的輝光潮流在頃刻間兇猛如狂濤巨浪!
輝光不再仁慈與溫柔!
輝光憤怒!輝光怨恨!輝光……哀傷!
「怎、怎麼回事?!」
「是因為我的無禮窺視導致諸位帝王不滿嗎……」女舞者當即低下頭顱拜服,曲肘頂地掌心上翻,宣誓自己的尊敬與崇拜。
叩首搶地的嘭然悶沉轉化為心靈的律動——
「偉大的帝王,我誠懇地祈求您們的憐憫……請您們原諒我的唐突與無禮。」
「我將會為您們獻上前所未見的新穎舞蹈……祈求帝王寬恕我吧!」
可是無論女舞者如何努力安撫眾帝王的情緒,卻始終未曾起效。
眾王的怒火愈發沸騰!
輝光的浪濤都摻雜上一抹恐怖的破壞性!
輝光可以賦予萬物以活躍的生機,自然也可以毀滅萬物的生機!
跪倒在地女舞者承受著愈發洶湧狂暴的輝光潮流沖刷,她的肌膚與血肉都開始消融,六感更是開始迷亂失控——她根本感覺不到疼痛與虛弱。
哪怕僅存的理性在不斷地警醒她,我們的魂體正在逐漸崩潰,肉體也受此牽連溶解。
新生的狂野髮絲已經燃燒起來,肌膚正在乾枯,水分不斷蒸發,肌肉也在萎縮……我們很快會泯滅在輝光的潮汐中!
最後崩潰的,是我們的理智啊!!!
女舞者的魂體周身滲出血色的淚水,可這一次不再只是她精神與肉體的不淨……而是她的壽命與生機!
「為什麼……偉大的帝王……為什麼?」
「我已誠心懺悔……嗚嗚嗚,我誠心地祈求你們的原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嗚我不該窺探您們的真身……我已經知道錯了——」
「喲嚯,這不是瑪麗小姐嘛!好巧啊,你也在這裡呢?
「咦——你怎麼哭得這麼悽慘?」
「遇到困難了?你和我說嘛!我們可是簽訂有契約要求們必須盡心盡力幫助你完成命定之舞的呀!」
這個聲音是——
猶如蠟像般融解的女舞者悚然回首,赫然發現城池內部不知何時飛進來了一隻殘破且獨目的蛾蟲!!!
理智正在持續融解的女舞者絞盡腦汁才推斷出殘破獨目之蛾的身份。
「是你,約翰沃森!」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是怎麼進來的——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我明明已經清理乾淨伱的血液——你怎麼可能進入我的思維、尤其是我的思維晉升的時刻??!」
「首先讓我糾正你的第一個錯誤。」
獨目之蛾振動著漆黑且殘破的鱗翅來到匍匐倒地的女舞者頭頂。
它那不足面盆大小的蛾軀剛剛好抵擋住洶湧襲來的輝光潮汐,使得女舞者的理智暫時免受侵襲,能夠籍此機會微微回過神來。
「首先呢,瑪麗小姐其實你並沒有完全清理乾淨我遺留在你體內的血肉……不僅僅是剛才的甜美杯之血,早在你畸變的時候我就留有些許血肉隱藏在你的腦溝褶皺深處。」
獨目之蛾嘿嘿地笑著,殘破的鱗翅振動捲起致狂的腥臭之風,熏得女舞者都連連咳嗽乾嘔。
咦?我的嗅覺與味覺又恢復了?不對,這只是精神上的嗅覺與味覺而已,不能完全代表肉體的感官。
「不過你的運氣還是不錯的,五個老不死殘留的輝光替你洗滌了不淨,也幫你洗去了體內殘餘的杯之酒。」
「但是這些老不死的力量實在是有限……他們居然還得按部就班地來洗滌?!」
「怎麼說也是曾經輝煌的無影帝國的帝王啊!」
「賜福個洗禮竟然這麼拖拖拉拉的……怎麼能辦成大事呢?!」
「怪不得你們最終還是被亞歷山大給滅亡了……就是因為你們骨子裡都是這種慢吞吞的性格啊!」
「嘻嘻,聽懂我的一語雙關沒有……骨子裡、你看這些老不死現在不就只剩下一副骨頭了嘛。」
獨目之蛾的其中一根觸足輕輕掃過女舞者眼前,她的眼眸深處好似也綻放出幽暗又純粹的光芒,眼前的事物又清晰了一個檔次。
這一次,女舞者徹底看清楚了五位帝王的本相。
正如同約翰沃森所言,五位雖然枯萎但依舊殘留有帝王霸氣的巨人頓時煙消雲散,轉而呈現在她眼前的是五具枯黃裂痕的骸骨。
原來剛剛女舞者望見的帝王假象不過只是輝光的偽裝——淡淡的輝光流動著纏繞在枯黃骸骨上面,構建出虛幻的血肉與肌膚。
就連閃耀著璀璨黃金色澤的王座……其實也不過只是尋常大理石雕塑的寶座而已。
原來曾經輝煌的無影帝國眾王……在死去以後也是這麼一副乾癟的可憐模樣。
逐漸清醒過來的女舞者在內心深處囈語道,由於前後的強烈反差,她此刻居然覺得有些嫌棄,也不知道如此狂妄瘋狂的想法究竟是如何誕生的。
「怎麼誕生的?當然是因為我啦!」
「是因為有我這個堅硬的後盾,瑪麗小姐你才有底氣這麼狂妄嘛……居然連觀看演出的觀眾都敢辱罵,真是倒反天罡啊……什麼?你聽不懂這個成語???」
獨目之蛾捶胸頓足道:「真是令人絕望的文盲啊!」
而後揮舞著彎刀般的觸足重重刺下,直沒入女舞者魂靈的至深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