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傷口即是力量
傑克望著前方那道以詭異路線曲折逃跑的背影，四道殘眉微不可察地皺起。
心底的啟相門關正在微微開闔如翕動的雙唇，吟誦著傳說中源自另一位彌賽亞拿撒勒的扭曲禱詞。
「五官之數為七，是凡人生來的傷口。」
「居屋門數為七，是漫宿生來的傷口。」
「傷口是道路，傷口是鑰匙，傷口是大門。」
「適格之數的傷口乃是開啟天國之門的鑰匙。」
「適格之數的傷口正是我們步入天國的道路。」
「你與我的傷口當為七之數，正如我們生來的七道傷口，嶄新的七道傷口定可開啟嶄新的道路。」
「嶄新的七傷口，乃是嶄新的七鑰匙。」
「七傷口將引我們得見那一條大道，神聖聖潔的路。」
「污穢之人不得經過，健全之人不得踏過，聖路必專為七道傷口之人行走。」
「行走的人雖步步滲血，但也不致於死朽，在那裡必沒有封閉，也必沒有孤立。」
「無知與愚昧也不登這路，封鎖、閉塞、那頑固的事物在那裡都遇不見。」
「只有七道傷口之人在行走。」
「七道傷口將引我們得見永生的門。」
「那門是極窄的，那路是極小的，我們當要努力擠進門去。」
「我告訴你們：將來會有許多人想要進去，卻是不能。」
「傷口僅有七道，門也僅有七道，待到適格之數滿，母親將永遠閉上門。」
「凡從傷口進來的，必將得拯救，並且出入有聖血吃。」
「傷口便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藉著傷口入門去，沒有人能夠抵達母親那裡去。」
「所以，你們當洞開己身，使你們的罪得以宣洩，這樣那永生的日子就必能從母親面前來到。」
「你們務要從封閉與獨立中走出來，與傷口與痛苦連接，不要再沾那閉塞，母親便會收納你們。」
「凡眷屬母親的人，定是已經將閉合的肉體洞開釘死在十字架上了……」
洞開的彌賽亞的福音響徹在心頭，無相無形的長蛇自指尖接連撲射出去
這些狂舞的無相無形之蛇既可洞開封閉的人體，也可敞開孤立的思維。
但當開啟思維的群蛇落在那道逃竄的背影時，卻是猶如沉入永難洞開的粘稠泥漿之中，骯髒污垢的泥漿立即瘋湧上來，剛剛才撕開的豁口又迅速地閉攏上了。
這個約翰沃森隱藏的秘密遠比我想像的還要深……
竟然連開啟傷口之法都僅僅只能發揮出一半的威力，僅僅只是可以開啟其肉體的傷口，卻是根本沒有辦法開啟其精神的傷口——如果他當真是失憶之人，斷然沒有可能不受這秘法的影響。
他的精神理應滿是裂痕與破綻，為何現在卻是圓滿無瑕疵？
不過其肉體洞開的傷口已達六之數，只需要再命中一次，傷口便可達七之數。
待到七道傷口互相聯合，便可直接在約翰沃森身上繪製出開啟的儀式……屆時，哪怕你擁有防剿局的道具克制痛苦，也沒有可能再阻攔洞開己身的思念闖進顱內！
約翰沃森，你會主動敞開自己的頭顱，苦苦哀求著我品味伱顱內的秘密！！！
傑克望著撞碎玻璃躲進空置房屋內的獵物，嘴角上揚起不屑的嗤笑。
他蹲下身來，臂膀自然垂落貼住地面。
雙瞳深處的門又微微開啟了一些，愈發寬闊的門縫間流泄出扭曲深沉的力量。
無形無相的群蛇自土中沸騰而出，直朝著碎裂玻璃內部的陰影瘋涌襲去！
但出乎傑克意料的是，好不容易才艱難逃離出他視野範圍的約翰沃森竟主動地折返回來，以單膝下跪的姿態在牆體邊緣側露漏出半邊身子。
那道血染猩紅的身影懷抱著一把六邊形奇特槍管的步槍，槍托抵在肩膀，任由那十數尾無相無形長蛇大口噬咬他的血肉。
逐漸綻放開一道道傷口的面龐看起來格外猙獰，可那雙漆黑的眼眸卻是閃爍著異常銳利的鋒芒！
約翰沃森閉合上不住瘋狂跳動想要蹦出眼眶的右眼。
超載模式高負荷運轉的左眼義瞳也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嘰呻吟。
玻璃體內的微光溶液更是在晃蕩晃蕩著拍打眼球內壁，已經快要油盡燈枯。
但義眼瞳孔深處的機械已經迸射出分外閃耀的強烈光芒，這道光芒遠比先前的一瞬光芒還要燦爛還要炫目！
光芒集中凝聚為一道細微的直線，恰如約翰沃森偶爾會夢見的某種不可思議的雷射瞄準器具，但這道瞳中的雷射可比夢中的紅線要暴烈成百上千倍！
熾白光線如細長的擊劍劍直刺在紫影的額心，光芒中蘊含的純淨至白之力，燒灼得那團氤氳的淡紫光霧都升騰起蒼白清煙。
約翰沃森現在終於能夠看見這位開膛手傑克的真實樣貌——雖然僅僅只是額頭部位的一塊指頭大小皮膚。
但他卻能看見兩道若隱若現的額紋……原來可怕到能夠令全倫敦市孩童聞名止住啼哭的開膛手傑克，也是一個會衰老的人類罷了。
約翰沃森咧嘴綻放出染血的笑容。
「開膛手傑克，不是你終於找到我。」
「是我終於找到你啊！」
扳機扣動，六邊形槍口噴吐出異常濃郁的硝煙，通體純白的六棱形子彈咆哮著鋒銳的異響破膛而出！
一眨眼的瞬間，開膛手傑克的額心也綻放開一道指頭粗細的孔洞。
洞開者，終遭人洞開。
約翰沃森望著開膛手傑克額心的孔洞，慘白無血色且猙獰多孔的染血面龐艱難地舒展開來。
他再也克制不住體內翻騰躁動的異質欲望。
啵噗，瘋狂跳動的右眼終是蹦跳出了眼眶。
約翰沃森的頭顱已洞開缺口。
鋼鐵般剛毅的精神再也堅持不住，昏沉與暈厥一窩蜂湧了上來，油盡燈枯的義眼閃爍不定，只能任由黑朦將視野逐漸吞噬。
但在即將失去意識之前，約翰沃森依舊心掛著夏洛特小姐的命令，他極力地扭動腦袋朝著開膛手傑克的位置看去。
淡紫光霧不知為何還未消散，霧中的人影仍然朦朧不清，但額心處的空白還是能夠看得真切。
那個槍彈穿透留下的孔洞……赫然已經開始閉攏起來！！！
不對！那道彈痕還沒有完全地閉合……還在微微開闔地翕動著啊！！！
約翰沃森猛地回想起來，剛剛自己扣動扳機以後，好像又是沒有聽聞到子彈射穿肉體的聲響啊！！！
難道，開膛手傑克、他趕在子彈命中之前，就已經、已經自動洞開自己的額骨……
他、開啟了一條顱內穿行的通道，任由子彈直接穿顱而過？！！
在約翰沃森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一道嘶啞的聲音直接響徹在他的顱內。
「愚蠢的凡人……」
「你怎麼會覺得，傷口臨身就可以殺死我呢？」
「傷口於我乃是力量的象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