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至高無上的道路
傑克只是冷冷旁觀著勞里斯頓花園街內的爭鬥。
他看著扭曲巨蛇甩動長尾，街道上一切封閉的事物都綻放出任由通行的創口。
七幢本就殘破不堪的房屋徹底崩塌倒下，那七盞明亮的燈還在堅持著從碎石堆中迸發出輝光。
只是負責吟誦理性篇章用以煥發光亮的神秘顧問已經摔斷了腿，沒有能力再支持輝光宣洩暴怒。
明燈的輝光轉而為回縮防禦之勢，形成半圓形的防護光罩來護佑那些弱小的凡人。
光罩內部槍炮鳴響不斷，可那些武器轟擊在最為年長的幼妹身上，只不過是能夠綻放出朵朵微弱的血花，根本沒有辦法撼動幼妹的根本。
防剿局慣常使用的剿滅招數，是先以神秘顧問喚亮輝光，用不仁慈的輝光淨化邪教徒的禁忌力量，使得敵人失去唯一的對凡人優勢，只剩下雖然格外強壯但也難以抵禦火器之利的肉體，而後剿滅士兵便可一擁而上，將剿滅目標逮捕歸案。
可是，當防剿局這套無往而不利的招數，對上幼妹這類天生便具有沛然偉力的巨型怪物，那結果又會如何？
吞噬理性的輝光只會讓怪物潛藏的獸性越發狂暴，況且看似強盛實則軟弱的輝光根本沒有辦法迅速穿透那沉重的血肉，褪盡怪物精神的色彩……
輝光淨化異端力量的第一步，失敗！
假若輝光當真僥倖地淨化去怪物的異質色彩，可怪物的血肉雖因力量而誕生，卻又不只是依力量而存活。
龐然巨大的身軀足以削弱剿滅部隊武器的九成效果，纖細的子彈沒有辦法撕裂厚重的血肉，鋒利的劍刃更砍不穿鋼鐵般堅韌的骨骼……
剿滅士兵泯滅異端肉體的第二步，也是失敗！
大不列顛和平太久，防剿局實在缺乏應對巨型體積異端生命的經驗！
在剩餘六尾幼妹的狂風驟雨攻勢下，七個光罩岌岌可危。
一團團銀白色的煙霧在巨蛇體表炸開，那帶有腐蝕性金屬的炸彈附著在巨蛇傷口表面，極力拖延傷勢閉合的速度，可這也只能夠起到稍微干擾的效果。
槍彈與利刃在極力削減巨蛇的攻擊力道，再由那些鐵罐頭上前承受巨蛇的啃噬與甩尾。
可承受了那麼多下重擊，那些鐵罐頭都已經凹陷下去多塊甲片，流轉在金屬內部的淡淡輝光也即將失去色彩。
傑克已經能夠窺見這支防剿局部隊的敗亡之狀——群蛇將會吞噬下碎裂的血肉，而他則會吞噬下約翰沃森的秘密。
可勞里斯頓花園街周圍的七道輝光之垣還在堅持佇立，即便最為年長的幼妹極力地嘶吼，那七道光幕也紋絲不動。
傑克倒是想要驅使幼妹先聯手擊潰其中一位手持騎士之劍的剿滅士兵，以此來撕裂防剿局布置下的封印圈，好待防剿局後續援助趕來時可以隨時逃出生天。
但是他雖然能夠喚來七位年長的幼妹，但並不代表著就擁有對幼妹們的絕對掌控權——這七位幼妹其實是教授的資產，只是這一次行動借予他的援助後手。
更何況此時剩餘的六位幼妹正沉浸在最年幼妹妹死亡的悲痛中，朝著那些與謀害妹妹相似的直立猿猴瘋狂宣洩憤怒，直至一方粉身碎骨才肯罷休。
「看來必須得等到幼妹完全撕碎這支防剿局部隊以後，才會調轉目標攻向那七柄騎士之劍。」
「現在的話，還是讓我找找那位藏有莫大秘密的約翰沃森躲在哪裡吧……」
「防剿局派出這麼多人手與七柄騎士之劍來圍剿我，究竟是為了滴水不漏地將我逮捕呢，還是為了確保約翰沃森你沒有任何損失呢？」
傑克左右掃視著，很快便在其中一個光罩內查找到那道削瘦的身影。
滿面血污的約翰沃森此刻正在靠著巨大燈盞的底座而坐，他的傷疤已經塗抹上琥珀色的半固體藥物，翻卷的血肉正在緩緩地癒合。
但傑克看得很清楚，約翰沃森緊閉眼瞼下的眼珠子正在激烈地顫動，看來對方即便得到輝光的余亮幫助淨化異端之色，卻還是沒能夠順利擺脫不止七數傷口的影響。
「只可惜有輝光在護佑他，不然我便可以藉由傷口的門關，潛進約翰沃森的腦海深處，直接盜走那些隱藏的秘密。」
傑克倚靠著輝光之垣站著，背後光幕會在感應到他的接近時釋放出一股排斥的力道，但排斥力的輕重也取決於接近者釋放的力量。
於是輕輕倚靠上輝光之垣的傑克也只需要承受微弱的排斥力，起伏流動的排斥力落在後背就好像是有數隻小手在給他按摩般輕鬆。
「那就靜靜等候幼妹們泯滅輝光吧。」傑克如是想道。
因光幕斷絕他向外窺視的視線，是以傑克也沒能察覺到，在光幕之外的一幢高樓頂部，驟然爆發出雷鳴般的轟然爆響！
那並非是雷霆的怒吼，卻是烈焰的咆哮！
經由黑亮晶體精煉而成的濃金色溶液已經熟成至半凝固的形態，那色澤如同落日時分的暮色般泛著金亮與血紅。
而這般罕有的材料不過只是咆哮的爆燃發射藥。
堪比火山噴吐般的高溫炙熱在極密閉的空間內爆發。
炙熱中蘊含純粹而冷靜的非怒之怒，則化為近乎可以推動世界改變的可怕力量。
堅定不移的非怒之怒，推動著燻黑而又銳利的異質圓錐形金屬破膛而出！
高熱通紅的圓錐形金屬划過夜空，那一抹濃郁至極的赤亮深深刺入恰巧抬頭仰望之人眼中。
某種難以抑制的急切想要改變的欲望自心底滋生，他們那脆弱的大腦沒有資格銘記下那一瞬的泛金赤亮。
但泛金赤亮遺留下的影響將會改變他們的一生。
他們的後半生將會奉身於那項改天換地的事業。
某種規則，某種秩序，某種制度，必須得經由毀滅以後的重鑄才能建立成功。
當他們清醒過來時，腦海中恍惚回憶起一個或許從來沒有經過，又或許曾經路過但已遺忘的地址。
那一串扭曲的字母深深地刻印在腦髓深處，即便在他們昏迷不醒時，肌肉也會本能記憶般書寫下這一地址。
北倫敦區梅特蘭公園路四十一號。
「一位慘遭驅逐與軟禁的革命先驅居住在此，前往此處，你們的精神將在赤熱與烈焰中得到重造與改變。」
「你們的未來必將奉獻於此至高無上的道路！」
這樣的話語在僥倖目睹一瞬赤光者的顱內震震迴響，他們已明確自己未來的使命，
他們已知曉自己將要為之奮鬥與犧牲的事業！
他們恨不得振臂高呼，光榮永遠屬於偉大的革命先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