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死不悔改
木頭和金屬的碰撞聲很沉悶。
在這樣的環境下非常明顯。
許芷嫣居高臨下看著許白,冷漠感讓人膽寒,「從你的言語中我感受不到任何悔改,只有自大和莫名其妙的怨懟。」
「你覺得官府胡亂判定,讓你枉死,但你真的是枉死嗎?還說做鬼纏著我們,呵,在此之前,你早就被陳天纏死了!」
「據我所知,每月一次的趕集,你都纏著陳天一起去,從出發到回來,從來不自己花錢,吃什么喝什麼都是陳天買單,結果你不僅不感激,還因為一次不順心,覺得丟面子了就殺了他。」
「還真是畜生不如!」
許芷嫣猛的停下,深呼吸好幾次才讓自己的情緒波動不那麼大,「許白,你和陳天就是典型的農夫與蛇的關係,我為陳天感到可惜。」
許白暴起,狠狠地撞在欄杆上,手還試圖從欄杆縫隙中伸出去夠許芷嫣。
她不躲不避,只是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自己的時候,狠狠地把一根銀針紮上去。
銀針穿透手掌。
被刺激嚴重的穴位讓他整條手臂發酸發麻,甚至連那半邊身體都有點不受控制,整個人靠在欄杆上滑下來,被扎的那隻手,始終沒有力氣收回去,就無力的耷拉在地上。
許芷嫣慢慢的靠過去,腳後跟點地,腳掌抬起懸在他手上方。
腳與手的距離越來越近。
然後在即將踩嚴實時停下。
「好想把你的手廢掉,因為陳天死的時候,一雙手和一雙腿已經不成樣子了,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骨頭斷裂的猙獰的橫截面,那得多疼啊。」
「或許斬立決不適合你,我覺得凌遲不錯。」
許芷嫣的語氣就像是在討論等會吃什麼一樣隨意。
可忍不住痛哭著喊娘的許白,覺得許芷嫣這副姿態實在太可惡了,但他一向欺軟怕硬窩裡橫,如今也不敢招惹許芷嫣了。
但他再沉默也沒本事打消她的想法。
她反而更加篤定要將人凌遲。
最終還是李聞瑾阻止了她執行想法。
「小崽,你現在的情緒不對勁,還是不做決定比較好。」
一句話拉回許芷嫣的理智,她垂下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欄杆,跟什麼捕獵中的冷血動物一樣。
李聞瑾不再說話,而是選擇把人拉到一邊。
「芷嫣,我們需要聊聊。」
許芷嫣抿唇,半晌才不情不願的開口,「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剛剛確實激動了,你放心,凌遲只是我自己想想而已,不可能執行的。」
【凌遲會把這件事退到一個更高的高度,會引起混亂。】
她說完好久沒得到回答,以為李聞瑾真的生氣了,匆忙抬頭,一眼撞入他充滿心疼的眼眸。
「別害怕,我只是在想我夫人真是太懂事了,懂事到我還沒說什麼她就自我反省完了,可是我本意不是想讓她反省的,只是想讓她別那麼不開心,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他就著面對面的姿勢,牽起她的兩隻手,微微躬身與人對視。
「請問這位夫人,相信她夫君的辦事能力嗎?相信的話就先跟小溪出去坐會,等我一下。」
「好。」
許芷嫣知道自己再留下去也沒有益處,老老實實跟著小溪出去坐在屋檐底下看著遠處天空。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終於開口了。
「小溪,你是不是覺得我今天很奇怪,明明是一件和我無關的事情,我卻這麼激動,是不是真的覺得很奇怪?」
她轉頭看小溪,一派平靜的樣子讓小溪敢開口了。
「對,太子妃您雖然善良,但從來不會這樣打破底線的善良,如果不是奴婢跟著您一塊長大的,都快懷疑您認識陳天了。」
許芷嫣被她這話說的恍然。
她確實不認識陳天,但她認識一個很陳天遭遇很像的少年,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自己與少年相識於年少,他天資一般,為了讓好友可以跟自己一起修煉,她每次練出什麼好丹藥都往他面前送,可這樣的好意,最終成了害他遇害的原因。
那些人為了搶藥,竟然硬生生把他毆打致死,為了讓他沒有任何報復的能力,還用惡毒的術法將他的魂魄打碎。
可這般惡劣的行徑,施害者並沒有得到任何懲戒。
大眾為他們開脫的理由和這次的陳天一案極其相似——他們還小,逝者無力回天,生者還有機會改變,也該給機會改變。
許芷嫣收回視線,低頭看著地面。
【狗屁的年紀小,狗屁的改過自新!能為了一己私慾殺人,本身就不配稱之為人了。】
小溪看著許芷嫣因為咬緊牙關而顯出一個小窩的臉頰。
小心翼翼開口。
「太子妃您別生氣了,當心氣壞了身子。」
「殿下一定可以處理好這件事的。」
李聞瑾確實會處理好許芷嫣上心的每一件事,許芷嫣心裡那根弦一下子就鬆懈了,「我不生氣了,現在天也挺晚的了,我想借官府的廚房做點東西。」
但官府上下都被縣令交代過了,壓根不可能讓她動手,甚至還以極快的速度給出了四菜一湯。
而飯菜剛上桌沒多久,李聞瑾就過來了。
她下意識起身,還沒說話,李聞瑾就主動開口了。
「官府會連夜寫公告,明天一早就張貼出去,讓許白就算死,也要讓所有人知道他做過的任何一個齷齪事。」
許芷嫣眨眨眼。
李聞瑾把畫過押的供詞拿給她看。
她看完才知道陳天竟然不是唯一一個受害者,只不過其他人都只是受傷,大家秉持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想法,都沒有捅出來。
她眼神沉沉。
「這種人,早該死了。」
李聞瑾拉著她坐下,「什麼算小孩,對人事不知,還在牙牙學語的算小孩,許白有獨立的想法,也有足夠的體力,已經不算小孩了,他該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好了,別想這件事了,先吃飯吧。」
許芷嫣心裡的大石頭落了一半,胃口也好了不少,吃了將近一碗,然後被李聞瑾帶著去休息,第二天喚醒他們的不是陽光也不是鳥叫,而是一聲聲整齊劃一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