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金蓮聽見要被搜身,還要被趕出蕭家村逃荒隊,白眼一翻,暈死過去。
「完了完了完了……」蕭永康也身子直抖,嚇得臉無人色。
蕭富貴被楊氏咬了耳朵顧不上疼,以為自己聽錯,一臉不可置信回頭:「村長,你啥意思?」
楊氏聞言啐了一口在蕭富貴臉上,冷笑:「蕭老狗你個孬種!這都聽不明白?他們要搶走戶籍本!給那白眼狼!」
「住嘴!再敢罵一句孬種老子休了你!」蕭富貴之前踹楊氏不過是演苦肉計,這回楊氏刻意戳他痛處,是真怒了,一腳踹翻楊氏,不屑地哼道:「戶主名是我!就算他搶走戶籍有個屁用?」
一旁的蕭永泰感覺自己猜到了什麼。
沒等村長說話,小聲提醒自己的蠢爹:「爹,搶了還真有用,他是長子,只要咱家全死了,全村人又願意做證的話,對他們夫婦就有用!」
「啥意思?」
蕭永泰不提醒還好,越提醒蕭富貴越迷惑。
「就是……」
「就是你們在鼠群過境時全死了!」蕭衍之突然出聲,打斷了蕭永泰。黑眸幽深盯著蕭富貴,又道:「等朝廷安置落戶,村長與三叔公會如實向官府稟報老蕭家『遇難』人數,換新戶籍時大哥會順理成章成為新戶主!」
他的話絕對好理解,就是幾歲小孩也聽得明白,相信蕭富貴一定聽得懂。
「啥?」蕭富貴聽明白了,總算反應過來,目光驚悚瞪向蕭衍之:「你個逆子!是你想的陰招是吧!我可是你老子!你連你老子也設計!你這是想讓你老子當流民麼?」
這個兒子腦子聰明得不像他的種,長相也一點不像他,心狠起來是連他都感覺害怕。
蕭衍之被罵逆子,臉色無動於衷,仿佛被罵的人不是他。
氣不死自己親爹似的,冷冷一笑:「自打我娘死後,你哪天當過我爹?如今想起來自己是我爹?晚了!打從你縱容楊氏那天起,就該想到自己有天會是這種結局!」
「你個畜生!」蕭富貴聽了氣得身子往後仰。
但禍害遺千年,哪能這麼容易倒?
連喘了幾口粗氣,是又活了過來,掃了一圈在場的所有人,最後定格在村長與三叔公身上,不死心道:「村長,三叔公,你們可不能聽這畜生的啊!離開了逃荒隊,沒了戶籍,這讓我老蕭家怎麼活啊!」
三叔公置若罔聞。
村長冷哼一聲:「怕了?早幹嘛去了!我沒警告過你?別讓我瞧見你老蕭家的蠢婦沒事找事?幾次三番,我沒給過你機會?現在才知道害怕?二郎說的沒錯,晚了!」
言罷,不由分說右手一揮。
小隊長們接到指示,是一哄而上,立即動手搜老蕭家戶籍本。
負責搜蕭富貴身子的小隊長,三幾下就摸到了戶籍本。
不過一時拿不出來。
「村長,戶籍本在他身上!縫死了!」
村長聽了眉頭都沒皺一下:「衣服扒了!」
把戶籍本縫死在衣上,村里人大都這麼幹。
很快,蕭富貴被當眾扒了上身衣裳,內衫被扯爛。
不僅老臉丟盡,就連老蕭家戶籍本都到了蕭大郎手上。
蕭富貴差點兒被氣吐血,一陣狼嚎:「還我戶籍本!老天啊!你們不能奪走啊!」
村長是一刻都不願再見老蕭家這些糟心玩意,當即又是施令又是警告:「把這些糟心玩意趕走,從此再無老蕭家!全村人給我記住咯!日後逃荒路上誰敢不聽話,這就是下場!」
逃荒本就艱難,只有互相扶持團結一致才有機會活命。
此次鼠群過境死了數萬人,對蕭家村人來說,是一次血淋淋的警告。
蕭家村人若不吸取教訓,也學老蕭家村無故生事,最後死在逃荒路上也是自己活該。
又因村長的命令落下,蕭富貴、蕭永泰、蕭永康、楊氏四人,被村長兩個兒子和兩個小隊長直接攆著走。
錢氏和蕭金蓮兩個女人一直昏迷,也被抬著離開。
一家六口,宛若被押解流放的犯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驅逐出蕭家村逃荒隊。
村長為防老蕭家再跑回來,還命自己兒子將老蕭家趕出五里地外。
老蕭家所有人一直被趕出五里地外,村長的兩個兒子才把他們丟下。
直到一家六口真被丟下,老蕭家清醒的四人,除了楊氏,其他三個男人一個個都悔青了腸子,驚恐絕望。
尤其蕭長春把他們扔下的地方,是一馬平川的平原,等天色一暗,仿若一塊遮天黑布籠罩而下,陰森又恐怖!
蕭富貴回頭打量一眼四周,差點被嚇尿。想到自己淪落到這般田地全是家裡幾個蠢貨造成的,抬手啪啪對著楊氏和蕭永泰一人甩了一個巴掌。
「都怪你們幾個蠢貨!現在戶籍沒了,還被趕到這種鬼地方,一家子一起完蛋!這下全滿意了?」
蕭永泰被扇一掌,大氣不敢喘一下。
楊氏被扇了一掌,是氣得恨不得掐死蕭富貴。
但眼下她也知道不是和蕭富貴互撕的時候。
起身打量一眼四周,感覺自己發現了什麼,宛若得了失心瘋忽地發笑:「哈哈哈哈,蕭老狗!誰說老蕭家完蛋了?我告訴你,老蕭家不僅沒完,還能因此發一筆橫財!」
「娘在說啥胡話?」一個勁發抖的慫貨蕭永康,覺得自己娘被嚇瘋了。
不然怎麼說出這種瘋話?
楊氏扭頭問蕭富貴:「蕭老狗!你還記不記得咱們逃亡是從哪個方向?」
不等蕭富貴回答,她又搶先說道:「你不記得,我可記得!」
「你個婆娘到底想說什麼!你倒是快說啊!」蕭富貴覺得自己沒有被村長嚇瘋,也被楊氏氣瘋了!給老子好好說話不行麼?
楊氏見蕭富貴一臉著急迫不及待,得瑟地鼻子哼了哼,沒好氣說道:「耗子咬死了那麼多災民,那些耗子咬剩下的,是不是就成了無主之物了?那些戶籍本、銀兩、棉衣、被子是不是全都成了老蕭家……」
「娘,不止這些!路上不是好多馬隊經過麼?搞不好咱還能撿到金子,狠狠發一筆死人財!」蕭永泰不等楊氏說完,激動得全身顫抖,眼內閃耀貪婪的光芒,仿佛真的看見金子。
「那咱被趕出來,豈不是因禍得福了?」蕭富貴聽了楊氏的話,震驚得什麼火氣都消了,恐懼也驅散了,甚至覺得自己的婆娘真他娘是個人才!
發死人財的法子這都能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