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神性本源
一道劍光，自西向東。
起於無垠星海，終於混沌源頭。
中間橫跨不知幾多里。
仿佛一條金線，將無盡黑暗的宇宙，分割成了兩半。
劍光一往無前，
它擊碎了黑暗，也擊碎了那些被混沌靈識凝聚出來的，為了對抗永暗之河，犧牲於悠久光陰歲月中的人們。
他們拼盡最後一絲意志，放棄了復生的希望。
為的，就是能將混沌靈識徹底湮滅，永絕後患，還天地一個清朗的太平盛世！
李殊同的身影最先被劍光斬中。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痛苦，反而多了一份釋然笑意。
而後，他的身影如同鏡面一般破碎，無數破碎的鏡面仿佛有意識般，逕自匯入這道無雙劍光中。
金色的劍芒，多了一分銀色光輝。
接下來，是大師兄魏慶，接下來，是商見鉞……
一道道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名字。
他們被劍光擊碎，又都化作銀色的星屑，融入進這道劍光之中。
到最後，金色劍光拖著長長銀色星輝般的尾翼，來到了混沌靈識面前。
金光照亮了它的瞳孔，也照亮了它眼眸中一成不變的黑色。
「為什麼。」
混沌靈識淡漠的眼眸中，露出困惑不解的神色。
它不明白。
為什麼死去之人會放棄這樣一次絕無僅有的復活機會。
它不明白。
為什麼已經低聲下氣向韓戰和解，對方這一道劍光斬來卻如此凌厲。
它不明白。
它好像看到了在這道絕滅的劍光中，有著無數人的身影，無數人的意志，無數人的執念。
他們擰成一股，卻仿佛比那混沌大道還要堅固，還要凝練。
如此的一道劍光，絕無僅有，亘古唯一！
「真是不懂，你們人類啊。」
這是混沌靈識最後的念頭。
下一秒，劍光從它體內沒過。
緊接著，無數道劍光驀地透體而出，綻放出萬丈光芒。
仿佛將它點亮，變成了一顆燃盡黑暗的熾白太陽。
驅散曜黑，方能破曉！
這破曉的光芒太強，太烈，讓韓戰都無法直視。
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眼睛，乍一下受到如此耀眼光芒的刺激，眼角有淚水滑落。
「勝了啊。」
韓戰閉上眼睛，輕聲低喃一句。
這場歷時三個宇宙紀元，根本不可能贏下的戰鬥。
是他們，笑到了最後！
……
混沌靈識被劍光斬碎，
一切似乎都塵埃落定。
本該將壺中世界救下的藍星倖存者們重新放回宇宙，
但在這時，韓戰突然停了下來。
「你以為你們贏了嗎？」
「哈哈哈。」
「哈哈哈…」
「既然你要斬我，那麼，就好好品嘗一下，我回贈給你的禮物！」
混沌靈識在徹底消散前，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它的話像風，消失在天地間。
但下一秒，韓戰反應過來，它的「回贈禮物」究竟是什麼。
因為在他心裡，聽到了十分清晰的咔嚓一聲。
那是，混沌之氣的源頭！
解決了混沌靈識，本該被重新封印的源頭，在這一刻，裂開了！
是因果。
混沌靈識的因果之力，在自己被劍光斬殺的時候，將這份因果轉移到了混沌源頭。
能夠斬殺混沌靈識的力量，和盤古開天闢地相比不逞多讓。
混沌之氣的源頭，在這種程度的攻擊之下，竟然被生生打碎！
混沌之氣的源頭破碎，會造成什麼後果？
無窮無盡從中湧出的混沌之氣，告訴了韓戰答案。
如果說永暗之河，是混沌靈識通過不斷汲取源頭內的混沌之氣，最終積蓄而成的樣子。
那麼混沌之氣的源頭內，便是無數混沌之氣的根由，是盤古開天闢地之前，便亘古存在著的混沌本體。
如今，缺口被打開。
無數混沌之氣蔓延開，將整個第三宇宙紀元重新淹沒！
感受著混沌之氣的濃郁程度，韓戰終於明白，為什麼混沌靈識不願意將源頭打碎。
因為混沌之氣太濃，濃到足以將混沌靈識都直接吞沒的程度，連韓戰在這無窮混沌之氣中，也有一種遲緩滯澀的感覺。
他的眼前被一片混沌之氣淹沒。
包括他的億萬星辰，他的上古神兵。
他的念頭也迷失在混沌之中。
只剩下那條十合一的混沌大道，還在苦苦支撐著。
一切，重歸混沌…
混沌之中不知歲月。
那條混沌大道在汲取最濃郁的混沌之氣後，愈發得茁壯起來。
在混沌大道內，十件上古神兵閃爍著微弱光芒，絲絲縷縷的混沌之氣，持續不斷地滋養著它們。
一行看不見的金色文字，浮現在了它們的上方：
「神性本源：10/10。」
「混沌大道，至臻圓滿。」
金色文字化作無數金色微粒，如同被風吹過一般，再次消失不見。
本來光芒微弱的十件上古神兵，驟然綻放出最純粹的光芒。
它們從混沌大道脫離，出現在茫茫混沌之中。
上古神兵，本就是混沌之氣孕育，如今復甦，轉瞬間將瀰漫濃郁的混沌之氣逼退。
混沌大道重新幻化成一個人類模樣，跌坐在無窮混沌之中。
隨著意識從混沌中緩慢抽離，韓戰漸漸清醒過來。
他茫然睜開眼。
天上，地下，左右，四方。
全部都是混沌之氣，多到無窮無盡，怎麼吸都吸不盡的程度。
韓戰反應過來。
第三宇宙紀元，已經被徹底毀滅，現在自己所身處的，是宇宙最原始的狀態，一片混沌之中。
他也失去了和契靈少女們的感應。
因為上古神兵吸入大量混沌之氣，已經被激活成了最初始的形態。
其餘意識也好，包括煉妖壺的壺中世界也好，便成了迷失在無盡混沌里的一點芥子。
想要重新尋回來路，幾乎絕無可能。
想到這裡，一種功虧一簣的感覺湧上心頭。
韓戰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
他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
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也許……答應混沌靈識的條件，讓大家復活，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如今這偌大混沌，只有我一人還活著，這樣的結局，又有何意義……
「你醒了。」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在前方不遠處響起。
韓戰整個人渾身一震，瞬間清醒過來。
他想都沒想，快步闖進混沌，邁開大步走出一段距離。
然後，他看到了一個鬍子拉碴、面相普通的中年男子，正盤膝而坐。
他見過這個男子——
那是，盤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