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顧睿淮一愣,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➅➈şĤuⓧ.𝒸Ỗ𝓶 ♢🍬
顧月淮少做一碗飯,居然不是為了刻意為難他?
顧析淮也驚訝地看向顧月淮,並沒有說什麼溫情的話,不過眉眼間的冷淡之意倒是散去許多,瞧著沒那麼疏離了。
顧月淮透過窗子看了一眼外頭的瓢潑大雨:「你們吃吧,我回屋睡會。」
說完,她也不等幾人開口,就逕自回屋關上了門。
顧析淮拉著顧睿淮上炕,坐在桌几前,低頭看著碗裡的麵條,聲音清澈:「以前倒是不知道月淮的手藝這麼好,一碗豆麵條都能做的這麼香。」
他又瞥向垂著眼不吭聲的顧睿淮:「快嘗嘗,中午少吃一口紅燒肉,後悔死了吧?」
顧至鳳翻了個白眼,說道:「哼,死鴨子嘴硬,為了一個外人,值得和囡囡鬧得這麼僵?我可告訴你,你要這樣偏心,那田靜我可不允許她嫁進咱家來,省的到時候欺負我家囡囡。」
聞言,飯桌上氣氛一陣沉默。
顧亭淮嘴角抽了抽,只覺得自家老爹智商不夠用,這種時候說這些有的沒的,不是專門往老二和囡囡之間添柴加火?兩人關係能好了才怪。
果不其然,原本心頭有些後悔的顧睿淮,一聽這話,就抿嘴冷笑一聲。
「誰稀罕你同意?你眼裡心裡都只有沒良心的顧月淮,哪裡能看得到我們?爸,到底是誰偏心?你對她掏心掏肺,她卻一心想著進城找那個女人!」
「老顧,我真為你感到悲哀,只是給你做了兩頓飯,一些小恩小惠就讓你找不著北了?我告訴你,你們吃這一套,我可不吃!」
「她顧月淮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一點小恩小惠,還想收買我?做夢!」
「這飯你們吃吧,我還怕她下毒呢!」
說完這一番陰陽怪氣的話,顧睿淮就下炕回了裡屋。
顧至鳳氣得臉色鐵青,原本想罵幾句,但顧忌著在屋裡休息的顧月淮,到底是沒有大聲嚷嚷,他捂著胸口,喘著粗氣,唇齒間溢出一聲聲「逆子……逆子……」
「爸!」顧亭淮和顧析淮面色一變,趕緊上前替他順氣。
「噓——別驚著囡囡咯。」顧至鳳擺擺手,又轉頭看了一眼沒什麼動靜的房間,鬆了口氣,他抑制著咳嗽聲,搖頭道:「家門不幸吶。」
顧析淮聽了這話,覺得自己得給階級同志二哥說幾句辯駁的話。
他淡淡地 道:「爸,這話是你年輕時候我爺說你的吧?不過我得說句公道話,二哥之所以這樣,還不是因為月淮做事糊塗?也怪不得二哥。」
顧至鳳又被老三這話給梗的臉紅脖子粗,喉嚨里和破風箱似的呼哧直響。
顧亭淮皺眉,低聲道:「行了!還嫌爸身子太好?」
他雖然平日裡溫和待人,不喜與人爭長論短,也永遠承擔著照顧弟弟妹妹的責任,但發起火來還是很厲害的,顧析淮頓時不敢再說什麼。
氣氛死寂中,顧至鳳沉重而決絕的聲音響起:
「我不管你們咋想,囡囡,永遠都是我閨女,只要有我在一天,就不會讓她餓著苦著,你和老二要真看不慣囡囡,那往後也別認我這個爸了。」
說完,顧至鳳閉上了眼,一臉的固執。
顧析淮微驚。
雖然早就知道對父親來說一個顧月淮比他們三個加起來都重要,但這樣的重話他卻從沒說過,一時氣氛又是沉默下來,落針可聞。
*
屋外雨勢很大,激起噼里啪啦的聲響,顧月淮並不知道外頭的爭吵。
她坐在窗邊,看著外頭黑壓壓的天氣,嘴角牽起一抹涼涼的弧度。
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
她就這樣坐在窗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身體都有些僵硬了,才起身,動了動麻木的雙腿,小心翼翼打開門看了一眼,外間比屋外還暗,伸手不見五指。
這個時候鐘錶只有大城市才有,村里農民們看時間都只能看日頭,大概推算時間。
她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不過村里捨得點煤油燈的家庭少之又少,外頭又下著瓢潑大雨,一定不會有人外出。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她倒不是為了殺人,不過,雨聲可以遮掩鋤頭的聲響,這個時間去屋後挖金銀古董恰是時候,總不會引起田靜的注意了。
這麼想著,她就摸黑出了門,在雜貨間找到鋤頭和蓑衣,看著沉寂在風雨聲中的世界,提著鋤頭去了屋後,借著電閃雷鳴的光亮,確定好地址後就開始下鋤頭。
她記得那時候挖出的四個紅漆木箱埋的很淺,否則也不會被田靜發現端倪。
顧月淮力氣比起普通女人來大些,幾鋤頭朝著一個方向下去,很快就碰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發出「鏗」的一聲,把她手掌都震疼了。
她眼神一亮,半蹲下身摸了摸,觸碰到平滑的漆木箱面,險些喜極而泣。
顧家祖宗留下的東西被她視作改變的第一步,如果說不幸依然被田靜所得,或者這輩子的事情發生偏差,壓根沒有寶貝,那無疑會讓她再走許多彎路,好在上天眷顧!
既然已經確定了,接下來只需要使力氣了。
顧月淮心裡有股狠勁,拼盡全力挖著木箱,雨水滲透入泥土中,使原本乾枯龜裂的土地鬆軟了許多,更省了她不少力氣。
時間漸逝,雨水更大,打在人臉上生疼。
顧月淮時而抹一把眼睛上的水珠子,約莫兩個小時後,幾個箱子都被刨了出來。
她看著達到自己腿彎處的四個木箱,半蹲下身,咬牙搬起一個,裡頭不知放了些什麼,發出丁零噹啷的聲響,箱子很重,她搬得很是吃力。
不過,饒是如此,她也得儘快把箱子都搬回自己屋裡,再把屋後的土給塞滿填平,不能讓人發現這裡的古怪。
顧月淮費力地搬著木箱,腳步雖重,動作卻謹慎小心,唯恐驚擾到屋裡的人。
父親,大哥和三哥倒還好,他們一定不會說出去。但如果讓二哥知道,她怕他嘴巴不牢靠,一時忘情跑去告訴田靜,畢竟現在的他還是一條「舔狗」。
一旦讓田靜知道這事,那她做的這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一經舉報,少不得還得被安插個「私藏國家財產」的名頭。
到那時,田靜因為舉報「罪人」,追回「國家財產」有功,肯定又會被表揚,甚至和上輩子一樣被安排工作。
想到那樣的後果,顧月淮動作更輕了幾分。
然而她一進屋,就聽到一聲壓低的呼喊:「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