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許三多果然回到了草原,馬毅沒攔著,時機到了,他會回到屬於他該在的地方。
坐著大巴車再回到草原五班,馬毅收拾完行李,看到許三多站在崗亭站崗,馬毅對這個地方的回憶湧上心頭。
重生的地方。
五個小時後,當馬毅來到七連,看到的是塵土飛揚的裝甲車訓練場,兩面橫插在牆頭的旗幟上的血紅大字,昭示著這支部隊的尊嚴:裝甲之虎鋼七連、浴血先鋒鋼七連。
鋼七連不愧是鋼七連,當馬毅來到七班,看到的是和昨天聚餐時不一樣的十一張剛毅面龐,被太陽和榮耀照耀的面龐有些老成,雖然實際上他們只有二十出頭。
軍營到處一絲不苟,這裡沒有交頭接耳,只有一股子士氣:訓練、訓練再訓練。
中午,連旗下,比平時更加嚴肅的七連長高城主持,為馬毅舉行入連儀式。馬毅帶著新授予的四級軍士長肩章,面對著整個七班。
高城:馬毅。
馬毅:到!
高城:鋼七連有多少人?
馬毅:鋼七連有55年的歷史,在55年的歷史中有4949人成為鋼七連的一員.
高城:你是鋼七連第多少名士兵?
馬毅:我是鋼七連的第4950名士兵,我為自己感到驕傲!我為我之前的4949人驕傲!
高城:你還記得鋼七連為國捐軀的前輩嗎?
馬毅:我記得鋼七連為國捐軀的1104名前輩!
高城:當戰鬥到最後一人,你是否有勇氣扛起這面連旗?
馬毅:我是鋼七連的第4950名士兵,我有勇氣扛起這面連旗!我更有勇氣第一個戰死!
……
高城:現在跟我們一起背誦這首無曲的連歌,會唱這首歌曲的前輩都已經光榮的犧牲了。現在只剩下鋼七連的士兵在背誦這首歌曲,我們希望你能聽見4949個喉嚨里吼出的歌聲!
於是,十幾個人發出了幾千人的嘶吼。
「一聲霹靂一把劍,一群猛虎鋼七連;鋼鐵意志鋼鐵漢,鐵血衛國保家園。殺聲嚇破敵人膽,百戰百勝美名傳。攻必克,守必堅,踏敵屍骨唱凱旋。」
實際上,參加馬毅入連儀式的,還有並不在連旗下而在柳樹下的三班,伍六一隔過柳樹葉子聽著連歌,表情有些嚴肅。
三班的甘小寧偷偷問一旁的班長史今:「七班揚言搶走流動紅旗,有這事兒吧。」
伍六一握緊了拳頭,低吼:「想得美!鋼七連是裝甲偵察連,只會體能和射擊,管什麼用!比戰車駕駛、保養,比行進射擊、協同推進,比火炮和機槍、反坦克飛彈,馬毅還是個生瓜蛋子!」
史今沒說話,固然他是個溫良的人,但面對榮譽,誰都不會讓!
七班下午的班務會,班副胡金虎介紹著鋼七連的情況,而後話題自然轉移到流動紅旗上來。
胡金虎肉肉的腦袋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司務長,這個好像廚房大師傅的班副,實則有著顆愛琢磨的腦袋。
「班長你看,流動紅旗的評比主要是內務、條令考試和訓練科目成績,重中之重的,就是訓練場的比試。射擊您是行家,是槍王,那連發射擊雖然咱沒看見,可是師團首長都認可了,厲害。但在步戰車上,搞協同推進,這點三班是全團第一。」胡金虎平時滿臉笑,一盤算事情就嚴肅得像換了個人。
馬毅見戰士們紛紛點頭,同時也露出些忌憚,他起身說:「大家的想法我都了解了,重要的其實不是三班。」
這句話就讓七班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馬毅一指一言不發的成才說:「你小子腦袋好使,說說你的理解吧。」
成才根本沒想到馬毅會讓他發言,自從馬毅進了七班當班長,他心裡滿不是滋味兒,不過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於是算得上英俊的臉上有些疑惑:「是伍六一和史今?」
馬毅搖搖頭,而後摸了摸心臟部位:「在我們自己,以三班為標杆,練好了最對是三班,但流動紅旗不免還會被人家奪回去。有件事我要宣布下,以後七班的訓練標準,是准特種部隊。」
這下七班一陣沉默,人人都想到了那支傳說中的部隊,被譽為軍中之軍的特種部隊。
老A。
這種沉默並非思考,而是無聲的不解和抗議,班副胡金虎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說:「班長,你這句話當真?」
馬毅坐下,看著士兵們的表情,就明白了,他們根本不敢想,於是他沒回答胡金虎,而是問起了明天開始的訓練科目。
成才聽著,有些不屑馬毅的空口說大話,說白了,特種部隊就是特種部隊,所以同其他人一樣,成才沒拿馬毅的話當回事。
何況,馬毅連步戰車協同訓練都沒練過,還談什麼向特種部隊靠攏。
班務會並不成功,馬毅對這點心知肚明,可他一如既往的毫不擔心,軍人一切以行動作為回答。
清晨的軍營充斥著躁動和秩序,鋼七連尤其如此,不管有沒有起床號,一分鐘內,各個班級都會穿戴整齊的戰士,站在步戰車前。
胡金虎提醒著馬毅:「班長,昨天連長特意交代了,今天你以熟悉步戰車為主。」
馬毅嗯了一聲,對於他這個別人眼中從未登上步戰車的「草原老馬」,這樣的安排很合理。
七班的步戰車是204號,本應班長位置的車長由胡金虎暫代,而狙擊手成才單獨擁有射擊孔,手中的赫然是12.7毫米大口徑反器材狙擊步槍85狙。
連長高城已然就緒,三個排長高聲請示後,高城一揮手:「人車協同訓練,開始。」
於是全連一百多人,分為九個班,朝著十輛86式步戰車後門跑去,如毒蛇吐信子,嗖的開門、上車。
馬毅被安排在了最後,他略一觀察,果然三班速度最快,最後的伍六一如同一隻野兔,全身縮成一團,而後直接躍入1.2米高的後門,順便將門拉上。
七班這邊,除了全團大比武成績第15的胡金虎和第16的成才外,其他人無論速度和技戰術完成的標準程度,都要略遜一籌。
高城看著馬毅,剛要說話,卻見他動了。
機槍手陸洋最後一個上車,本來要關閉車門,卻發現班長馬毅如一顆精確制導的炸彈,速度、力量兼具近乎完美的動作,直接把自己扔進了車門!隨後他朝高城敬禮,關門,直接給代理車長胡金虎下令:「出發!」
一氣呵成,這是個沒上過步戰車的?
高城本來要大喊的「停」留下了半個嘴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對一旁的三排長說:「你看到了嗎?」
三排長直盯著已經啟動的204,高聲提問以壓住隆隆的馬達聲:「連長,你早知道馬毅熟悉步戰車?」
作為馬毅上級,顯然三排長理解錯了高城話的意思,高城咳嗽一聲,這種情況他是不會解釋了,只是內心的好奇被勾動了,他發動吉普車,要看看馬毅是不是真的懂步戰車。
步戰車裡侷促而布滿各種器材,除了車長和觀察員,其他人各司其職,轟鳴的馬達聲伴隨遠近毫不間斷的射擊聲,讓這個世界躁動而緊張。
「班副,前面1.5千米出現狙擊靶位。」觀察員看著高倍望遠鏡,除了提示狙擊手射擊,也和代理車長匯報。
而至於馬毅,雖然進入步戰車是驚艷了一把,可到了具體操作指揮,觀察員還是把他當了見習者。
成才手握狙擊槍,在快速移動中,計算著車速和顛簸對射擊造成的影響,隨後從頂部露頭,就聽啪的一聲,觀察員急促喊道:「一發命中!」
成才從射擊孔收回目光,不無挑釁地看了看馬毅。
射擊上,成才的絕技便是移動靶位,這比固定靶位的難度提升了一個量級,馬毅卻只是點點頭說:「好!」
成才臉上肌肉微動,但最終沒說話,此時,觀察員忽然高喊:「三百米,機槍靶位,快點,三班的在前面。」
這話讓七班心裡一緊,馬毅從一旁的副射擊孔看去,但見三班的步戰車就在旁邊稍微靠前的部位,在側方的車載機槍口處,已經噴出了火蛇!
七班機槍手陸洋心中一緊,忙讓副機槍手讓開,雙手握著車載機槍,毫不停留的扣動。
噠!噠!噠!
七班的槍聲剛響起來,便見那機槍靶位轟然倒地:完了!
「又被三班搶了先!」胡金虎一砸駕駛杆,有種壓抑已久的憤怒和無奈。
陸洋胸口起伏,這個濃眉大眼的小伙子牙齒緊咬,朝後看了看馬毅,自責不已。
但這只是開始,隨後的車載反坦克飛彈靶位、突擊步槍衝擊靶位和雷達定位靶位,全部被三班搶走,而且最後駕駛三班步戰車的甘小寧還從七班旁邊超車,大大炫耀了一把。
「豈有此理!」來了個急剎車的胡金虎大喝一聲,但還是無可奈何。
訓練場馬達的轟鳴聲逐漸停止,各個排長報著成績,三班遙遙領先,七班不過第六名,這讓高城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但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到了早飯時間,三班人在飯桌上是興高采烈,七班不免情緒低落。馬毅咽下一大口粥,對著垂頭喪氣的戰士們說:「我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