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
「以安!」
正在對峙的兩人,臉上都露出一絲吃驚的表情。
以安渾身氣機沖天,猶如風雲翻斗一般,抬腳緩緩地從陰影處走出來,手中拿著一柄火紅的長劍,眼神凌冽,直視男子。
男子臉上坦然自若的表情開始慢慢消失,變成了一抹忌憚的神色。
而冬曉卻眉頭微皺,內心中滿是擔憂,她知道以安這身驚人的滔天氣勢從何而來,但是卻不能表現出來。
他倆的目光在空氣中交錯了一下,雙方不敢亂動,都在默默地等待對手下一步動作。
「你的身上有我討厭的味道。」
以安率先開口說道。
「是嗎?」男子強裝淡定的說道,「看來你已經看破了。」
以安靜靜地盯著男子。
男子微笑著,眼睛裡卻透露出了幾分戒備。
冬曉慢慢地向以安靠近,不能讓男子突然出手傷到師兄。
男子卻以為冬曉要跟以安聯手,隨即心生退意,眼睛死死地盯著以安,身子想要向後挪動。
以安穩穩地站在原地,身上散發著無比的自信,讓男子不敢輕舉妄動。
「魔宗。」以安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傳聞百花大師兄,見多識廣,才華橫溢,學識淵博,果然是名不虛傳。」男子心中一驚,沒想到一個照面,就被發現了底細,但也稱讚道,「不知,是在下哪裡露了馬腳?」
魔人也不狡辯,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以安搖搖頭,沒有開口,只是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我與閣下做個買賣?」
「哦?」以安看著男子,微微一笑,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閣下道法高深,氣機有沖天之勢,我是打不過你們,但我若是一心要逃,也無非就是受點傷,你們絕對留不下我。」男子看著以安,語氣堅定,決意十足。
「師兄。」冬曉輕聲喚了一聲。
以安微笑著說:「你倒是個聰明人,若你肯合作,我們也不會對你不利。你們血霧堂,來我百花宮,到底有什麼目的?」
被道出跟腳的男子並不意外,畢竟眼前的這位,就是聲名在外的百花大師兄。
「這是一顆少陰回魂丹,四品靈藥,就算只剩一口氣,服下它立馬就能生龍活虎。」
男子掌心一閃,露出一顆閃閃發光的丹藥,對以安說道:「我用它交換,如何?」
「看來,你有更重要的事情。」
少陰回魂丹,能救死人,活白骨。
市場上價格不菲,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面前的魔人,有這種魄力拿出它來交換,只能說明兩件事,一,這是個假貨;二,他急於脫身。
男子臉色一滯,臉色難看起來,隨即反手將丹藥放回了懷裡,語氣冰冷地對以安說:「看來是無法善了了。」
「這裡是百花宮。」以安淡淡地說道。
話音落下,以安身上的氣勢瞬間爆發,讓魔人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
冬曉也早已在暗地裡施法,這時無數的藤蔓從陰影處鑽出來,迅速攀升,男子一時間落入了困境。
四面八方的藤蔓源源不斷的湧來,打著十二分精神應對以安的魔人見狀,只得勉力抵擋。
藤蔓愈發猛烈,還未過一會兒,魔人就陷入了危機之中。
就在這時,以安鼻子輕微地聳動了一下,他聞到了一絲血腥的味道。
血腥氣越來越濃烈,只見在藤蔓中抵抗的男子,在緊急關頭,終於卸下了偽裝,血紅色的霧氣在他身上暴涌而出,他的氣機,肉眼可見的暴漲,直接從若存境奔上了天人境巔峰。
他手中的靈刀也變成了一把魔刀,黝黑的刀身上閃耀著令人驚悚的紅光。
男子的面巾落下,相貌開始猙獰,變得有一些扭曲,眼神中充滿著瘋狂的殺意。
他的嘴角開始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呵呵,沒想到還是得用真身。」
「來吧,讓我看看百花宮大師兄的手段。」
魔人大喝一聲,身形突然消失,向前猛撲出去,原地留下一道殘影。
魔刀被他拖著沖向以安,他深知眼前的這個局面,只要殺了以安,萬事皆休。
「啊。」
魔人又是一聲大喝,舉刀重劈。
「師兄小心。」冬曉著急的喊出聲來。
倩影流連,冬曉迎著魔刀沖了上去,架起紙傘,試圖擋住魔人的攻擊。
魔刀與紙傘相撞,光芒萬現,發出刺耳的聲響。
「轟。」
只這一招,若存境的冬曉就被擁有天人巔峰氣勢的魔刀掀飛在地。
還好,替師兄擋住了這一刀。
被掀翻在地的冬曉滿臉慶幸,並不氣餒,單手拍地,身子一側,迅速騰空飛起,再度沖了上去。
力不能及,當以柔化剛。
百花宮鎮派絕學-凝黛舞。
紙傘飛旋,伴有點點霞光,冬曉身形如舞姿優美,如仙女翩躚,有道是油紙傘中凝怨黛,丁香花下濕清眸。
在以安的眼中,師妹此刻像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美不勝收。
但是,在那魔人眼中,便是百花凋零一般的窒息。
紙傘飛旋之處,舞步所過之地,仿佛時間被凝滯,空間被禁錮,靈氣變得稀薄。
魔人只感覺這個世界變小了,也變得慢了,魔刀也變得意外的沉重,再也沒有了之前迅雷一般的刀勢。
一刀劈出,刀劈得越遠,刀就越重,速度就越慢,刀還是那把刀,人卻不是那個人。
冬曉舞態生風,在這個空間裡,創造了一個遲緩的領域,在這個領域裡,所有的人和事物,都不得不變得緩慢起來。
腳尖輕輕地踮起,優美的舞步翩翩跳躍,油紙傘悠悠地旋轉,冬曉雖然一次又一次在魔刀的攻擊下避開,但是卻總歸能被魔刀的氣勢波及,以若存境對抗天人巔峰,很是艱難。
冬曉的額角開始滲出細小的汗珠,法力也漸漸開始跟不上消耗的速度了,這樣下去,魔人必定要脫困。
看著冬曉的舞步越來越急促,魔人眼中開始流露出一絲欣喜,他知道,這座領域,堅持不了多久了。
「退!」
突然一道猶如黃鐘大呂的喊聲響起,冬曉未加思索,直接一個轉身,雙腳點地,果斷飛身後退,離開戰場。
魔人在遲緩的領域之中,施加的效果突然消失,魔刀剎那間恢復速度,巨大的慣性帶著他向前踉蹌,險些失去平衡。
等到魔人反應過來,穩住身形的時候,就感到面前有一陣熱浪襲來,炙熱的溫度,恐怖的氣息,塞滿了他的胸膛,瞬間讓他倍感不妙。
是他!他出手了。
魔人的腦海里,不自覺的浮現一柄火紅色的長劍,一位氣度不凡的翩翩少年,身穿著一件白杏色的纏枝蓮織錦袍。
一道火紅的劍光劃破空氣,燒盡了空氣中的血霧。
劍光斬在魔人的身上,恐怖一下子席捲開來,將他掩埋,他甚至都來不及痛苦,來不及慘叫一聲,便直直地向後倒去。
「師兄。」
以安持著劍,還保持著斬擊的姿態,聽見師妹的呼喚,才回過神來,收起了長劍。
恐怖的氣息瞬間收斂,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除了那地上倒著的魔人屍體外,周圍恢復了平靜。
魔人的屍體,肌肉還在顫抖,仿佛還想要起身,但是很可惜,他再也站不起來了。
一陣微風吹來,輕輕撫過他的屍體,仿佛是在向他送別,告訴他,何苦來哉。
「一劍斬天人!」
林子中,鍾顏兒躲在陰影里,遠遠地目睹了這一切,心中五味雜陳,就算自己打敗了他的師妹們,又怎麼樣,難道自己也能像他一樣,一劍斬天人嗎?
鍾顏兒有些沮喪。
腦海中是那些年,被她欺負的少年。
那時候的他,手無縛雞之力,柔柔弱弱,遇到個山賊,都要躲在自己的身後,以求安全。
現在的他,一人一劍一天人。
不對。
鍾顏兒使勁兒地晃動腦袋,試圖讓自己變得清醒起來。
他都能一劍斬天人,為什麼我不行,我也行。
今天不行,明天行,明天不行,後天行。
心中突然燃起了鬥志,鍾顏兒慢慢從林中退去。
離開了竹林,返回花神殿,心中暗暗發誓,要更加努力的修煉,爭取達到更高的境界。
「師兄,你怎麼樣?還好嗎?」冬曉攙著搖搖欲墜的師兄,眼神中充滿關切和擔憂。
以安看著手中暗淡無光的長劍,說道:「還好,師尊的劍意太過霸道,催使它,耗了我半身的氣血,回去吃點補品補補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