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屮
無論如何，戴維已經沒功夫再去猜測那幫精靈到底又是因為什麼么蛾子而掀桌子了，也沒什麼實質性的意義。
就像是藍星的影視作品中，光是核戰爭打響的原由，沒有幾十也有八千，還一個比一個荒誕。
影視作品中至少還需要一點故事邏輯，現實中可沒有這個限制。
就比如戴維當初看到的某個新聞：德意志在密謀準備用原本明面上拒絕向二毛提供的金牛座巡航飛彈炸毀大鵝克里米亞大橋的軍事會議密碼，居然是1234，結果傳的舉世皆知一樣。
而此時此刻，已經不用等巨龍王庭統合意見出兵至高冰川了，因為那邊，已經打過來了。
一道仿佛將至高冰川切成兩半的傳送門，直聳天際，映照出一片漆黑空洞的扭曲星空。
飛至蒼空的戴維將瞳孔縮成細縫，就遠遠看到盤踞在至高冰川的那群巨人，已經完全不顧五色龍漫天灑落的龍息，如同沒有絲毫恐懼的行屍走肉般集群衝鋒而來。
看那千奇百怪的奔行姿態，多少有些無垢巨人那味兒了。
而更糟糕的是，在那比龍狂迷鎖效果更甚的北風吹拂之下，已經有大批的五色龍開始漸漸失去理智，乃至無差別的攻擊敵我。
戮王星升空，巨龍尚且能夠通過提前步入沉眠來抵禦。
可這來自費羅迪爾之門的污染，以戴維的估計，可能他們連沉眠的效果都不能打保票。
畢竟他們巨龍即便是想要步入沉眠，那也得睡前醞釀一會兒睡意不是？哪怕是交配你不用前戲，那也得先摩擦生熱一會兒找找感覺呢！
最重要的是，『世界末日』都要來了，誰特麼還睡的著覺啊！
身具神性的戴維能夠清晰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與絕望正在群山瀰漫開來.
戴維本能的一回首，果然，除了目光悠遠深沉的蘭蒂斯夫婦，就看到自家那些心大的金屬龍們一個個還在那不明所以探頭探腦的朝著北極觀望著呢，就跟馬路上圍觀抽糞車爆炸的貓貓們似的。
頗有種禍到臨頭大不了我還能跑路的抽象心態。
這就是身為有雙翼長生種普遍性的傲慢。
反倒是那幫才剛將自己的自由城邦建起來的精靈，卻是一個個面色慘白，兩股戰戰，就快被嚇尿了。
有時候，恐懼源於未知，更源自於曾經所經歷的，源自祖先們一代代相傳近乎刻入血脈靈魂的絕望。
昨日一旦重現，這種應激反應，只會越加強烈。
可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卻並不是無知者無畏就能夠解決問題的。
這不是克蘇魯世界。
這段沉眠時間已經於迷濛中聯通過不少世界線的戴維已然知道，這來自費羅迪爾之門的污染，至少是龍狂迷鎖的加強版。
龍狂迷鎖的瘋狂，只針對巨龍有反應。
而這份來自費羅迪爾之門污染之下.
眾生平等。
任你逃到哪兒都沒用。
明白這一點的戴維不再有絲毫猶豫，飛臨群山龍庭上空的他綻開雙翼，攤開雙爪，成千上萬的電蛇自鱗片縫隙瀰漫而出，旋即在他的意志下繪成湍流，瀰漫開來。
正是龍爹阿蒂利西亞在設計托卡馬克要塞時所構建的傳奇奧術——【雷霆守護】
剎那間，懸停在群山龍庭之上的戴維，落在群龍與精靈眼中，有如冉冉升起的一輪晨曦，於黑雲壓境中，重新普照大地。
而很快，無論是金屬龍還是精靈們都陡然發現，原本莫名焦躁的心情仿佛也在這雷霆之光的照耀下平靜了些許，本能的朝著戴維所在的龍庭靠攏。
可很快，無論是戴維還是群龍們都發現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群山太大，巨龍太多，而以戴維眼下的能力，只能像顆於夜空中燃燒著自身照亮大地的照明彈。
他的確很亮，可能夠照顧的地方，不過方圓幾公里而已，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註定不可能永遠維持下去。
就這麼丁點大的地方，註定擠不下群山成千上萬的金屬龍，就更遑論那群位於山腳下無法被光芒照耀的精靈們了。
「吾父蘭蒂斯，請儘量讓我們的子民朝著王庭靠攏，這是眼下我唯一能夠做到延緩喧囂污染的辦法」戴維直接呼喚公正之鱗蘭蒂斯的神名交代道。
「好。」蘭蒂斯深深的看了一眼不知道還向他隱瞞了不知道多少事情的戴維，卻是沒有在此刻去深究。
他選擇相信自己的孩子。
在北風龍王的昭告下，金屬龍們開始自群山的四面八方疾馳而來，在愈加漆黑的背景下，就宛如一群暴風雨來臨前進行遷徙的麻雀，很快就將王庭那點可憐的位置給擠滿了。
生死存亡之下，戴維所光耀出的地帶就像是大洪水中的諾亞方舟，巨龍連保障自己都夠嗆，就更遑論去顧及那群山腳下只能靠雙腿跑路的精靈們了。
一時間，仿佛被命運所遺棄的精靈，越加的崩潰與絕望。
而他們此刻有多麼的絕望，對曾經所信仰的精靈諸神，就有多麼的怨憤。
因為此刻將他們一同推入深淵的，正是他們的神。
「戴維尤托斯殿下」
城中高塔上，伊莉斯翠眺望著戴維的背影，呢喃著他的名字。
身為和戴維一樣同樣生而具備神性的她，本有機會逃上山，尋求戴維的庇護的。
可她最終還是放棄了。
無論是她的身份，還是血脈，皆是原罪。
她不想再於這種時候，再給對方帶來任何麻煩了。
可就在她放棄了生存的希望，準備與精靈子民一同沉淪時，一束銀色的長槍自蒼空被那條銀龍擲下。
宛如神罰之槍。
那瞬間，看著這支朝著自己射來的長槍，伊莉斯翠反而流露出一抹釋然的微笑。
如果這樣能夠抵消那位殿下心頭的恨意，那麼至少她的死，也稍稍有了一些意義。
可隨著一陣狂風涌過，捲起她漫天的髮絲，伊莉斯翠愕然睜開眼瞳，就發現那根射在自己腳畔的龍槍似乎並不是武器
隨著其咔嚓變形中，一道蒼藍的光環陡然綻開，而隨著光環的綻放，包括伊莉斯翠在內所有的精靈陡然發現，自己心頭原本各種開始沸騰的負面情緒都宛如五月天驕陽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就如同另一道火炬之光，於他們的自由之城點燃。
很快，陡然得到救贖的精靈們就發現，不只是他們所在的自由之城，還有十幾根『龍槍』落在了群山，如同花蕾綻放。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它在另一個世界還有著一個世人皆知的名字：
【雷霆龍杵】
此刻被戴維以自己的【傲慢】權能具現而出。
事實上戴維並不是太在乎這幫精靈的死活，畢竟都到了連自家金屬龍都快顧不上的時候了，可誰讓這幫精靈建造的城邦『落腳點』多呢。
那每一個哥特風的尖塔和被在生命魔法催生出的樹屋，都能為一條成年以上的巨龍提供一個穩定的落腳點。
可很快，一個讓戴維也為之意外的狀況出現了。
他陡然發現，原本應該已經收不抵支的權能力量，竟是在雖然緩慢卻堅定的速度恢復起來。
【怠惰】
【貪婪】
【傲慢】
「信仰之力？」戴維得出了一個令他匪夷所思的結論。
更加令他覺得荒誕的是，這股信仰之力的來源並非巨龍，而是那群城中的精靈.
戴維驀然回首，就看到那群驟然被他的無心之舉從絕望深淵中拉回的精靈，已然於那座自由之城中，在伊莉斯翠的帶領下，齊刷刷的跪倒一大片，神情虔誠而又狂熱，宛若禮拜。
那一瞬間，戴維也有若明悟：
絕望之下，自己放棄努力，全然寄希冀於他人乃至神明之力拯救己身，不是【怠惰】是什麼？
對生機，對希望，對未來的寄託，不亦是【貪婪】嗎？
此等種種，皆為【傲慢】.
可這些仿若在熊熊燃燒的人性之暗，卻偏偏又成了他的力量源泉。
「管他呢有用就行。」戴維咧嘴猙獰一笑，龍爪握緊。
下一刻，更多的雷霆龍杵有如『王之寶庫』般璀璨隕落，點亮了原本逐漸寂靜的群山。
他們，終於有了備戰的資格。
可也僅僅是，有一戰的資格而已。
隨著一陣狂風襲來，一條身具四首的『怪物』落在了戴維的身畔。
五色龍後的突然降臨，可真把蘭蒂斯夫婦嚇得夠嗆：
「提亞瑪特！！！」
包括戴維在內的他們，很快就發現，曾經風光無限也英姿無限的五色龍後，此刻卻是遍體鱗傷。
胸腔有著一個可怕的空洞，甚至就連那顆白龍腦袋都不知道落在了哪兒，只剩下脖頸的傷口不住的蠕動，卻始終無法再生
戴維當即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果然，就算是強如提亞瑪特，也同樣不是對手嗎。
哪知提亞瑪特直接旁若無龍的開口道：
「戴維尤托斯，快想點辦法。」
也許在祂看來，也只有戴維這個『穿越者』能夠找到突破口了。
戴維張了張嘴，心說果然論傲慢，還得是您啊。
可誰都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深吸口氣，問道：
「可我得知道，我們的敵人到底是誰，這是我『上次』死都沒搞明白的事情，所以，您，看到他了嗎？」
「看到了」提亞瑪特剩下的四雙眼瞳同時隱現一抹難以置信與驚懼。
戴維問：「那，裡面的最深處，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提亞瑪特沉默片刻，也有些沒把握的回答道：
「應該.算是一具神孽.一具由整個世界生靈屍骸與亡魂堆砌起來，形態早已扭曲的精靈神孽。」
「就一個神孽？」戴維有些不可思議。
區區一個神孽，能造成這麼大的麻煩？
有時候戴維也是奇了怪了，既然都鬧到這個份上了，那位傳說中的神上神干毛去了？
理論上任何一個系統發生全面性崩潰的BUG時，『後台運維』責無旁貸啊！
不應該坐視不管的才對。
就聽到提亞瑪特長嘆口氣道：
「不錯，就一個神孽，只不過，這隻神孽的頭頂上，還站著一個.存在。
「用把旅者之杖插在祂的腦殼上。
「如果.我的感知還沒扭曲的話
「他，應該是AO。
「我們的神上之神
「可祂，似乎
「已經瘋了.」
戴維張了張嘴，最終只能對此吐出一句仿佛才能表達自己此刻心境的穢語：
「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