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烈就在土人的身後,唐朝朝不斷向前,土人一腳踢來,並沒有想像中的笨重,反而極快。
「絕影!!」
絕影向一旁閃躲,腳下真元加持,再一次飛了起來。
天蒼祝司三百多人,有十個人已經沒了氣息。
塔塔烈看向奔跑而來的鐵巨人下令道。
「道門的人來了,天蒼祝司,給朕殺了他們!!」
論仇恨,再沒有比道門更可惡的存在,從盛陽之戰未開始前,天蒼祝司便說西戎乃天命所歸。
只要除了盛陽公主,揮軍南下,必能踏破淮城。
並不是因為盛陽公主有罪,而是西戎需要一個理由,天蒼祝司也不會讓盛陽公主來改變西戎的格局。
她仿佛是太陽一般,能夠讓深處黑暗的人感受到溫暖。
當善良在貧瘠野蠻的土地生根發芽,西戎的勇士會從野獸淪為羔羊,永世生存在苦寒之地。
塔塔烈一生只為一個女子心動過,那就是盛陽公主。
不僅是一眼傾心,在西戎這混濁的池子裡,她就如一汪清泉。
但為了西戎,他故作狠厲的羞辱,卻換來了盛陽公主的決絕。
原來盛陽公主一直心有所屬,那人並不是塔塔烈。
他是西戎的帝王,是西戎的天,那時塔塔烈在心裡對自己說,只要她肯求他,他便放下一切。
也許,喜歡一個人就是一廂情願。
盛陽公主死了,留下的只有謾罵與詛咒。
自此塔塔烈的手段越發強硬,再也沒有了軟肋與弱點。
也明白了帝王為何總是稱孤道寡,強者之路本就孤獨。
可是道門!硬生生將天命更改,不僅協助康健帝慕容淵登位,還弄出了天門與唐朝朝。
二十九年了,他已經等了二十九年!怎可在此功虧一簣!
「公主!殺了塔塔烈將天命斬斷!」
鐵人一躍狠狠與土人撞擊在一起,雙方滾做一團。
「清淨天師!!」
唐朝朝雙眼赤紅,這種道術她曾親眼看張玄道長施展過。
「塔塔烈!!我要你的命!!
神御劍解!」
強行引燃體內真元,長達十丈的鸞鳥虛影展翅。
「來啊!!朕就在此!!真龍巡天!!」
塔塔烈黑髮化雪,眼底同樣化為紅色。
兩相撞擊,真元震動蒼穹,氣勁將士卒紛紛吹飛。
「保護陛下!!西戎的勇士們,助我等一臂之力,血祭!!」
天蒼祝司臉上紛紛帶著決然,塔塔烈是西戎的希望,別人不理解他,但天蒼祝司都看在眼中。
數千西戎勇士,毫不猶豫刎頸自盡。
「陛下!一定要贏!!
西戎!」
鮮血匯聚在一起,被壓著打的土人咆哮一聲,一把抓住鐵人的拳頭,一腳便將其踹到了一邊。
它伸出巨掌朝著唐朝朝所化的鸞鳥虛影用力抓來。
「你們休想!!」
鐵人再次撲了上來,聚合的兵器被打碎崩飛。
清淨天師僅存的神念爆發出最後的光輝。
「萬法歸元,神道兵解!」
聚合的兵刃好似暴雨一般傾瀉不斷屠戮著西戎的勇士們。
「不!!擋住它!!」
土人快步飛起,不斷膨脹著自身,用身體抵擋著飛射的兵刃。
天蒼祝司不斷有人倒下,這是一場用生命譜寫的讚歌。
面對清淨天師的兵解,西戎天蒼祝司們,則用自身生命不斷攔截著攻擊,雙方都只為了保護更多的人。
塔塔烈到底是重傷瀕死,強行動用真龍訣奧義,已經幾乎油盡燈枯。
唐朝朝青絲逐漸浮現一抹白色。
「噗!」
塔塔烈噴出一口鮮血,身體朝著下方落下。
朕,乃是西戎的帝王,怎可在此倒下!
一柄利劍刺穿塔塔烈腹部,將他釘在了地上,鸞鳥虛影消失,唐朝朝紅色雲鸞披風飄飛,八柄劍直奔塔塔烈而來。
「父皇!!女兒給您報仇了!!」
「保護陛下,沖啊!!」
西戎大軍悍不畏死阻攔著唐朝朝,劍鋒帶走一片片血雨,西戎高手捨棄生死,不斷湧來。
兩人距離僅有十丈,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
塔塔烈看著天空,到此結束了?
他捨棄了情感,放棄了一切,難道就這麼結束了?
雙手摳進土裡,塔塔烈一掌拍在大地上,身體直立而起。
「陛下,快走,我們撐不住了。」
天蒼祝司飛身出二十人,口中念著古怪音節,同時給塔塔烈傳遞生機。
長劍從身體內被逼出。
二十人眨眼便死,塔塔烈看了一眼祁蒙山脈的方向,最終還是沒有下令進攻。
再看唐朝朝在軍陣中勇不可擋。
「鳴金收兵。」
伴隨著這句話,屬於塔塔烈的時代,徹底落下帷幕,他的野心也在這一刻被終止。
他轉頭再次看了一眼唐朝朝,不甘離開。
「塔塔烈!一國帝王!你怎敢逃!」
唐朝朝手持雙劍,殺的偽絕世與西戎勇士屍橫遍野,可太多了,西戎大軍仿佛無窮無盡。
他們在保護著他們的帝王,哪怕付出生命。
「公主!!兄弟們跟我沖啊!!」
陷陣軍僅存的一萬人最先殺到了前方,他們幾乎人人瀕死,卻還是頂著西戎大軍而來。
「咱們勝了,西戎又逃了,兄弟們!殺啊!!」
身體內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唐武帶著大軍不斷衝殺。
陳沖身前到處都是刀傷已經失血過多,但當他聽見勝利的消息,還是努力的衝殺著。
戰馬帶著他一往無前,後背上竟無一處傷口,那是士卒們用命在守護後方。
戰爭從不是屬於一個人的。
西戎大軍不斷後撤,有人殺到了唐朝朝身邊,甚至越過她,不斷向前,再向前,直到倒在地上。
「為了康國!!雖死猶榮!
勝!!」
「殺!!殺光西戎的雜種!」
前赴後繼,唐朝朝看到這一幕,努力用劍撐著身體,滿頭青絲已經白了一半。
半炷香後西戎大軍後撤三十里再次紮營。
淮城關外,響起了震天的呼喊聲。
「勝利了!!」
「我們守住了。」
多少人躺在血泊之中,嚎叫著,痛哭著,僅憑几萬人,守住了數十萬西戎鐵騎的進攻。
「公主,是小人啊,您還記得咱嗎?
我是胡大膽啊,您忘了,我脾虛您還給咱送過藥呢。
公主?公主?!」
一身黑色盔甲上滿是血污,胡大膽左手手腕被砍下,裡面的紗布早已被血浸透。
但他依舊記得,那個下雪的日子,朝安公主親自來給他送藥。
唐朝朝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努力睜開眼睛擠出笑容道。
「勝了嗎?」
胡大膽看著唐朝朝兩側垂下的髮絲,眼眶一紅。
「勝了,西戎跑了,公主你的頭髮。」
「勝了就好,咳!」
強行動用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必會在鬆懈後迎來反噬。
幾滴猩紅落到地上,胡大膽上前用斷手努力撐著唐朝朝道。
「多虧了公主,咱們才能守住淮城,公主,您可千萬不能有事。
屬下帶您回去。」
他想扛著公主回城,卻發現身體再也不受控制,胡大膽倒在了唐朝朝身前。
「胡大膽!」
唐朝朝掏出銀針刺入眉心又拔出,強行凝聚散亂的意識。
她伸手扛起胡大膽道。
「撐住,我帶你回家。」
「屬下沒用,給公主丟人了。」
「胡說,你們是我帶過最勇猛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