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派。
山巒疊起,亭台之上,唐朝朝與臨王看著面前的君子劍孟喬。
「兩位來遲了,如今落月派已經傳位給老夫。
這是兩封書信,一封是掌門所留,一封是天門所留。」
「前輩為何不讓人將信送來?」
唐朝朝說完,便見孟喬搖頭道。
「非是老夫不願,而是掌門所託,至於天門中人還留下一物,對方曾言云鸞王一定會來落月派。
看了信便自有定奪。」
臨王伸手握在墨紋劍上,到了現在卻仍不肯相認嗎。
唐朝朝將信遞給臨王道。
「你看看吧。」
臨王接過信展開。
他雙眼掃過其上內容,眼底一紅,卻很快收斂,又將信收好。
「兩位且稍等,老夫這便將東西取來。」
等孟喬離開,唐朝朝輕聲道。
「白掌門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讓我照顧好你,她這一生都為了證明自己,如今放下負擔,決定到處走走。」
「可有留下歸期?」
臨王微微搖頭,雖也想見見這位生母,但他亦尊重對方的選擇。
唐朝朝聞言未再多言,將天門之信展開。
「小心隱族。」
僅僅四個字,讓唐朝朝蹙眉。
隱族難道對康國圖謀不軌?
可這也太含糊了些。
君子劍孟喬飛身而來,待落下便將手中的盒子遞給唐朝朝。
「這就是天門所留下的東西。」
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張羊皮紙,展開後,一張海圖出現在面前。
四大隱族世家所在的島嶼,皆在其上,甚至在旁邊還標註了各家人口。
「看來天門的布局還未結束。
咱們不能歇了。」
海圖在手,四大隱族世家已經無所遁形,其中牽扯定然不小。
觀其人數不少,可唐朝朝自覺已半步無敵,對方又有什麼手段來抵擋康國?
難不成他們亦有後手不成。
「雲鸞王,天門這是將隱族海圖獻上來了?
聽聞他們在背後盜走二十五萬兩黃金,可需老夫幫忙?」
君子劍孟喬見到海圖,便猜到了天門目的,應該是想借雲鸞王之手除了四大隱族。
「蔚國與四大隱族皆需明珠海樓船造好才行。
這信與海圖,是何時送來的?」
「一月左右,應有三十二日。」
三十二日之前,唐朝朝才剛剛抵達臨王的封地瀘州,也就是說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天門的監視範圍內。
可對方為何不直接將東西送到瀘州呢?
難不成是需要時間?
「隱族盜取滕王寶藏,其罪當誅,我會與臨王即刻前往浙南。
就不在此打擾了。」
君子劍孟喬拱手一禮,看著唐朝朝與臨王飛身離開。
不由嘆息道。
「好端端的,為何不相認呢,至少等兩人成親,去喝杯喜酒也好。」
白雲裳此時坐在馬車裡,吃著糕點喝著茶。
趙磐趕著馬車在外面道。
「雲裳,這輩子能給你趕車,咱沒白活。」
「你說夠了沒有?
信不信我打斷你的狗腿。」
「別生氣,聽說烏潯縣的美酒是一絕,咱們要去嘗嘗嗎?」
「去閩西,我要去祭拜一下霸刀前輩。」
馬車在官道上漸行漸遠,白雲裳掀開車簾,儘管絕色容顏不在,卻依舊溫婉清冷如雲中仙。
畢竟,歲月從不敗美人。
江湖俠骨夢,應有缺,亦應有悔,方為大夢,讓人想醉一場。
南王依舊住在東宮之中,康武帝慕容清康算是徹底不肯歸京。
這場征伐註定持續數年。
謝婷瑤端著參湯進入房中道。
「王爺喝些參湯補補身子吧。」
眼瞅年關將至,慕容博一年都未休息好,此時已經多了些許白髮。
「你不用每日都這般親自去煲湯。」
「王爺可是不想喝了?」
「沒有,待陛下歸京,我便帶你回封地,浙南之事甚少,繁華更勝京都。
這天下的擔子,太累了。」
雖未繼位,但慕容博這一年,是真真感受到什麼叫做殫精竭慮,每日熬的兩眼發黑。
由於康國乃中央集權,大事小事皆會層層上報以至天聽。
眼下康國各地都掀起了重建與開荒熱潮,再加上各地互通有無,隨著官道不斷修葺,光是各地商稅就讓慕容博停不下來。
還有各地遞交的修葺所需,也需官員核實,再下發銀錢。
後者更有帝聽堂明暗兩部的消息。
慕容博表示,根本看不完,他恨不得長出六隻眼,八隻手。
又得知慕容斯丟下浙南,人跑去了臨皇叔的封地幹活,他便氣不打一處來。
不管浙南可以,但能不能回來幫幫忙。
他都快堅持不住了。
但轉念一想,父皇康健帝可是堅持了二十三年,他才一年,兩相對比,慕容博最終只能將苦往肚裡咽。
他已經許久未出過宮,許久未去京中走走了。
「既累了,不如休息一天?」
慕容博的努力,謝婷瑤看在眼裡,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朝中如今無人懈怠,這個頭絕不能開。」
端起參湯,慕容博吹了吹強迫自己喝下。
「我去御書房,晚些回來,你若覺得無趣,可去尋你大哥在京中走走。」
慕容博起身離開,他剛剛下了早朝,抽空回來看上一眼,便又要去忙。
此時御書房中,聚集了不少官員。
謝左將摺子看過後,便在旁邊寫下概述,如此慕容博也能看的快些。
御書房被打開,不少官員起身拱手便又坐了回去。
忙到現在,大家也都沒啥廢話與禮數可談。
早些做完,說不定能趕上晚膳。
看著堆積如小山般的奏摺,慕容博深吸一口氣。
不要怕,眼是懶蛋,手是好漢,干就完了。
圓凳被內侍擺放好,慕容博看向謝左道。
「謝丞相。」
謝左聞聲快速道。
「陛下已經攻下三成西戎之土,大軍糧草無恙,雲鸞王此時正在浙南明珠造船坊內,南王無需擔憂。」
每日一問,慕容博不煩,他都煩了。
「報,今日各地奏摺已經送到,還有一封雲鸞王的信。」
「送,送進來吧。」
隨著慕容博話落,五口箱子被抬了進來。
官員看著五口箱子,面色如常,心裡卻不斷腹誹,以往也沒見這些官員如此上報,想讓他們累死就直說。
家中親族,甚至有傳言說他們這些御書房的官員已經人間蒸發,根本見不到人。
每日夜深時回府,睡下不到兩個時辰便被叫醒趕早朝。
「雲鸞王的信呢?」
「在這。」
禁衛將信遞上,慕容博一臉嚴肅展開,待看清上面內容整個人往後就是一個仰倒。
「搞什麼,簡直是胡鬧。」
「究竟是何事?」
謝左面露疑惑,慕容博將信遞了過去。
「興兵二十萬,她要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