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窩裡橫倒是第一名！！
如今整個博律家族那真是三弗齊上層人物之間的夢魘，誰都不敢明面上提起他們的名字。
就好像是言出法隨的神仙一樣，大家都害怕提起了這個家族，第二天自家就得收到幾具屍體。
實在因為最近這些日子來，尤其是在八阿斯召集了不少家族開會之後，怪事就越來越多。
一開始雖然大家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漸漸地大家就看出了一些苗頭，那就是在會議上面主動站出來反對八阿斯那老頭，都會莫名其妙地消失。
如今已經過去了三天，可是卻已經發現那場會議上，已經消失了七個人。
一天死兩個，這樣的頻率會受得了。
尤其是那些已經派出去人馬的家族更是擔驚受怕，他們做夢都沒想到，八阿斯做事會這麼的不留情面，大家都是明面上的人，你這麼做事太不地道。
就算我們不同意你的提議也不至於殺人滅口，都是做了這麼多年生意的人說句不好聽的，這些年誰還沒沾過誰的便宜？至於這麼的不講情面非要搞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而躲在家裡的博律家族的人更是受到了無妄之災，不少人甚至對八阿斯這對爺孫表示出了非常的不滿。
憑什麼你們爺孫兩個能代表我們家，你們只不過是家族裡被派去當傀儡的人而已，你們有什麼資格代表我們家去說這樣的話，就算以後大明王朝要派人來，那我們這些人也得在三弗齊混下去，總不能真的變成孤家寡人吧。
既然不想活成一個朋友都沒有，我們就得精誠團結，就算心裡是想去當明王朝的走狗，是不是也得好好地裝一下樣子，不能把形象搞成那樣的難看吧。
現在的局面就是全部人都以為是八阿斯家族在殺人，可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自己家族哪有這樣的本事，如果有就這種人才何至於淪落成現在這樣的下場。
於是有些年輕人就忍不住到八阿斯一家人那裡去討說法。
「八阿斯你這老頭不要躲起來出來說話！」年輕人們非常的不客氣。
這就不得不說這些人的優良傳統，就算在家族內部八阿斯他們一家也不被重視。
別看他們在外面好像是位高權重的高官，但是家族內部都知道這就是家族派出去的人質，是給國王他們看到家族的忠誠的，至於八阿斯他們本身根本就是一坨屎，一點卵用都沒有。
即便過去的幾十年八阿斯兢兢業業地完成了家族對他的要求，認認真真的履行著家族交代的任務，但是對於家族而言他們也不過是可有可無的人而已。
之前的八阿斯認命一般的覺得自己的確是沒本事，年輕時候不學好仗著家族的實力欺負人，現在被家族遺棄那也是應該。
甚至他還非常感激家族能在自己註定一事無成的人生中，給予自己那麼光榮的一份事業，到朝廷去當傀儡，那是家族對自己的信任。
而當他了解到真相之後他差點狂扇自己耳光，原來自己根本就是因為不能才被送到朝廷去當人質的，家族的人根本就從未曾看得起他。
不過當年的八阿斯可是個積極向上的好青年，即便家族如此對待自己他還是想做出一番事業來，這樣就能打臉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可如今他才知道自己做的這一切在別人的眼裡，也只不過是他再次借著家族的勢力，完成的這一切。
他原本以為外面的人不了解自己也就罷了，甚至在聽到自己的孫子說家族內部也是看不起他的時候，他下意識的選擇不相信，但是現在鐵一樣的事實擺在了面前，他不得不相信。
原來在家族內部自己的地位也從來沒有顯赫過，即便自己一家人也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
就像現在家族裡的小年輕都能對自己呼來喝去，就可想而知。
八阿斯在屋子裡冷哼一聲：「這幫小畜生居然敢這樣跟老朽說話？」
孫子在邊上好像習以為常一般的笑道：「爺爺，您是今天才知道人家根本沒把我們當回事嗎？我以為您這麼大年紀了應該知道的。」
八阿斯滿臉的窘困，他當然是知道這些年來家族內部的人也對自己不是很好，但是怎麼都沒想到居然會到這種程度。
於是他問道：「你們錦衣衛就沒有安插一些人到咱家族？比如控制你小叔那個族長，這樣咱們就能利用族長來把這些蒼蠅給趕走。」
孫子嘿嘿一笑：「瞧你說的我現在好歹也是個百夫長，這點面子還是有的，錦衣衛給了我天大的面子信任我所以沒有安插校尉。」
呃……
這個信任在這時候還真是諷刺得很。
如果錦衣衛安插了校尉在族裡的話，直接就能讓這些畜生閉嘴。
「那你就以你的身份把錦衣衛校尉安插進來！」
「爺爺您要幹嘛？」孫子問道。
「錦衣衛在外面都能大開殺戒，咱們內部難道不能殺一批人讓他們知道知道，咱們的厲害。」八阿斯說道。
好嘛！
那個老頭逼到了這個份上，直接要動手殺自己的族人，可想而知是恨瘋了啊。
看到老爺子這樣的舉動孫子就放心了。
「老爺子您再這樣的話我就不用對您起殺心了。」孫子說道。
八阿斯很尷尬，心裡也是恨死這個孫子了：你也是個畜生居然一天到晚想對你親爺爺動手。
「你能不能找來人？」八阿斯不耐煩地說道。
孫子搖搖頭。
「你不是錦衣衛的百戶嗎？你都百戶了還不能調動人？」
孫子解釋起來：「錦衣衛也分三六九等，我這個百戶是管轄三弗齊本地發展的錦衣衛的，殺人的那些高手明顯就是大明過來的，那種人才我都接觸不上何談管束。」
這倒是實話他這種級別看上去是個百戶，但也就能管理本地人，不可能讓他去指揮明朝過來的錦衣衛。
「爺爺您怕什麼，出去跟他們直接敞開了說，反正在我們家族內部還有些監視的人，外面的人能殺內部的人難道就不能殺嗎？」
孫子這麼一提醒倒是讓八阿斯眼前一亮。
對啊，反正現在死掉的那些人都是在自己的會場上，因為公然反對自己人。
那自己家族內部這些傢伙也是該死的人，也應該被這樣處理掉。
於是八阿斯主動地站了出來，跟著自己的孫子一同出了屋子。
外面八阿斯的兒子也就是他孫子的父親，看到爺孫兩個突然出來都愣了一下。
最近這幾天自己的這個兒子好像跟老爺子走得特別近，之前他其實很反對自己兒子跟老爺子走在一塊。
但自從自己的兒子跟自己坦白說，他已經成為了大明錦衣衛在三弗齊本地的百戶之時，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將會是一條潛龍。
自己這輩子窩窩囊囊的，原本是要步自己父親的後塵，成為去朝廷當傀儡的人。
可是沒想到自己的父親非常能活，一直活到了快八十，自己也就完美的錯過了。
但自己的兒子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將會成為替代他老子在朝廷的位置。
所以他一直都在為自己兒子的前途擔憂。
雖說自己的兒子不是一個成才的人但是在自己父親的身上，他實在是看到了太多的束縛，也看到了自己父親在這個位置上的無奈。
正因為如此他一直都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步父親的後塵。
可他同樣是一個沒有多少能耐的人，對於家族的安排他根本是無可奈何，直到自己的兒子對他說如今的自己已經成為了明朝的間諜。
一開始他非常地震驚並且氣憤。
他覺得兒子簡直是沒有骨氣，簡直就是個敗類，不管到什麼時候也不能出賣自己的國家吧。
就算這個國家並不是完美的也並沒有給予自己等人足夠的尊重，但畢竟曾經提供給了自己可以生存的土壤。
自己的家族之所以能興旺發達也是因為這個國家，回家再是不好自己等人能衣食無憂，那就得好好的感謝才是，怎麼能出賣呢？
但是當自己的兒子跟自己闡述了完了他的遭遇之後，他是很能理解自己的兒子做的決定的。
特別是當他兒子說出了自己的擔憂，讓他明白即便自己家裡做出了什麼成就，家族的人也不認可而且還一直都覺得這就是你們應該做的，因為你占用的是家族的資源。
對於這樣的論調雖然他已經聽了幾十年，但是依舊不願意多聽，尤其是這些話還是對自己的兒子說，不管自己的這個兒子多麼的差勁，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
所以在聽完了兒子的那番話之後，他堅定地站在了自己兒子這邊，對於曾經就他們羞辱的家族，不要也罷。
如今看到自己的兒子和自己的父親能一起走出來，他很高興。
至少表明現在自己的父親是跟兒子在一塊的，有這個前提就算被趕出家族也都夠了。
八阿斯站了出來走到了兒子面前，看著曾經意氣風發現在兩鬢也白了的兒子，八阿斯心生愧疚。
這些年來因為自己的事情自己兒子在家族中，也沒少受到排擠和嘲笑。
但自己的兒子天生就比較的怯懦，對於這種事都是逆來順受，不過老爺子也明白，自己的兒子心裡肯定也是有火氣的，只是為了自己這個當父親的能好做人，他一直都沒表現出來。
「兒啊，你也受苦了！」看著兩鬢斑白的兒子，八阿斯心裡很不是滋味。
在外人看來非常風光的一家人，其實在家族裡卻受到了很不友好的對待，這就是現實。
但是這個現實他今天不想這樣受了，為了自己的兒子為了自己的孫子，為了自己的家，就算是背叛整個家族也無所謂。
兒子看到八阿斯的表情後居然老淚縱橫，這麼多年來他們父子兩個都沒有好好地說話。
一開始當兒子的對於這個父親天然的畏懼；第二個是，即便自己怯懦，可是他依舊覺得自己這個父親有點窩囊，怎麼能這麼受氣。
所以他並沒有好好地跟父親多交流。
而現在或許他才真正能理解一下自己這個父親，家族從來就沒有把父親放在眼裡。
自己的父親就只能委曲求全拼盡全力去做點事情，向家族的人和世人看看，自己不是一個廢物。
可越是如此別人越是把自己的父親當做一個笑話看待，也就是父親這樣的好脾氣才能忍受，如果是自己的話早就已經翻臉和家族反目成仇。
「父親，這些年你才是真正受苦的那個人！」兒子忽然說道。
聽到兒子的話，八阿斯再次看向了孫子，這次他是真的覺得自己的孫子為自己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如果自己依舊韜光養晦下去，很可能到死也出不了這口氣，這樣的話就算是死他也無法瞑目。
「走！咱們爺孫三人就到外面去會會這幫人，看看他們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言罷，八阿斯首先開路，推開了大門。
外面站滿了族人。
一開始這些人喊了幾嗓子沒見開門，還以為裡面的八阿斯一家人早就被嚇破了膽子，故而不敢開門。
甚至不少人都在說風涼話。
「這個八阿斯，我聽我爺爺說，從小就是紈絝子弟，和他孫子一樣不成才，這才送到王廷去當傀儡，以此表明我們家族沒有其他的心思。」
人群中發出一陣嘲諷的笑聲。
「要我說朝廷真的是多此一舉，我們家族在走私貿易上這麼獲利，我們才捨不得看到三弗齊沉淪。」
一說到這裡不少人都是贊同。
正因為在走私貿易商這麼掙錢，他們才不願意放棄現在到手的權利，才會對八阿斯在會議上的言行這麼的憤怒。
他們這些人是真的希望三弗齊這個國家長治久安，所以一開始八阿斯在朝堂外說的那番話，他們覺得還是挺有道理的，只要忍受個十幾年，借著大明的資源可以發展起來，強大之後就把他們給搞走。
雖然這有點天真的意思，但對於他們這些年輕一輩來講這是能等得起的。
然而八阿斯卻在現在又給了他們一個驚喜，居然會突然話鋒一轉，在那場會議上說出那樣的話，這不是要陷整個博律家族於不義嗎？
這樣一來那些曾經有共同目標的家族，豈會輕易地放過自己等人。
畢竟自己家族那可是絕對的領袖級別的，這樣沒有經過家族商議的話怎麼能輕易說出去，這是要出大問題的。
這才是這群年輕人現在如此憤怒的原因。
「出來，快出來，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根本就不是那樣想的，你要是想做這樣的事，你就自己退出家族，不要讓我們受到連累。」
「說的就是我們可不是這樣想的我們就想安安靜靜的過日子，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不管是三弗齊統治還是大明統治，我們都不想搞事情。」
這話說的倒是有點違心，他們是一心想要將大明趕走的，只是現在看起來是沒有這種機會，既然如此他們還是想苟活下去。
既不想成為明朝的走狗，也不想跟著三弗齊一起沉淪，被其他家族給記恨上。
「出來！縮頭烏龜，你以為你能一直躲著不出來嗎？」
「都是一個家族的你為什麼要這樣害我們，我們就想好好的過日子而已。」
「你這老傢伙不知道外面已經死了很多人嗎？他們都把這筆血仇記恨在了我們的頭上，你這該死的老廢物都是你惹下來的禍事，你最好能自己解決要不然我們不會放過你的。」
這些人的話語越來越不尊重，好像恨不得將八阿斯給弄死泄憤。
八阿斯家的老管家聽到這些謾罵聲都受不了了，打開了一點門縫沖外面大喊：「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東西，你們是忘了我家老爺曾經為了咱們家族也是出生入死的，現在外面的事還沒搞清楚你們就來到我們家來鬧事，你們居心何在。
再說就算我們家老爺在外面說了什麼，那些死人的是也不是我們家老爺說死的。
你們這些軟腳蝦不敢去找真正做事的人，窩裡橫你們倒是很擅長，有本事的你們就去對那些真正的兇手動手啊！」
老管家的這話一出來頓時讓在外面的那些人尷尬不已。
他們肯定是不敢對那些真正的兇手怎麼樣，畢竟那些啥人不眨眼的人，他們看到都得被嚇尿褲子。
但是站在制高點上指責他人卻是他們拿手的好戲。
這件事總得找出幾個受害者吧，要不然我們這些人還怎麼對外面有個交代，而這個人最好就是你這個老廢物。
反正現在三弗齊的國王已經死掉，大明接受了整個三弗齊，我們還想當大明的順民，至於曾經在三弗齊朝廷里當傀儡的八阿斯，那自然是最好的背鍋俠。
所以聽到老管家的這番話，他們惱羞成怒，就好像是被踩到了膽囊一樣，蹭的一下就跳了起來。
「老東西這裡還輪不到你來說話，你算個什麼東西滾！！」
「你這個老東西也別高興得太早你遲早也會被趕出去！」
「和那個老王八同流合污的東西，能是什麼好的，你趕緊收拾好你的東西滾出我們家族！」
「老王八蛋的你算個什麼狗東西，你就該早點去死！」
污言穢語就像海浪一樣打向了這個忠心耿耿的老管家。
老管家也沒想到平日裡來自己家裡，見到自己還客客氣氣的這些家族年輕人，居然會對自己如此粗言穢語。
這可真是讓人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幫人的嘴臉在這一刻暴露無遺。
不過這種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估計一輩子都不可能會有什麼大出息。
就在這時八阿斯他們爺孫仨人走了過來。
「老太爺、老爺、少爺，你們怎麼來了！」老管家也不知道他們仨有沒有聽到自己說話。
不過聽到了也無所謂，這些都是自己的肺腑之言，就算聽到了那也是自己的榮幸。
而八阿斯他們仨果然是聽到了，同時也是很感動，沒想到自己家裡的管家居然也能這樣的忠心自己。
連下人都到了這麼維護自己等人，那自己等人的人品還能差到哪裡去。
於是越想越是生氣，自己等人這樣好的人品卻在家族活不下去，還有天理嗎？
「你做得很好，老朽能有你這樣的管家是老朽的幸運！」八阿斯說道。
老管家滿臉的驕傲，「老爺，老頭兒我就只知道一件事，不管別人怎麼說，我知道老太爺你們都是好人，對家裡的下人都很好。
就你這樣的人品，他們居然說你在外面暗殺什麼人，我是不相信的。
還有少爺，其實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老頭兒我有所耳聞，別人不知咱們府上的事情，但我知道，您是小小年紀就看到老太爺的不好下場，這才自暴自棄。」
這話一出，孫子眼淚都快出來了。
雖然自己家裡這麼多人，但除了自己的父親應該是沒有人能理解自己，但沒想到自己家裡的老管家居然還知道自己的苦衷。
當初自己的確是一眼看到了自己人生的盡頭，這才選擇自暴自棄。
他原本以為自己不可能獲得別人的認同，但是沒想到居然還有人這麼的認可自己，雖然這個人僅僅只是自己家裡的管家，但已經足夠了。至少比過沒有人認同比較好。
「老管家，我……我……」孫子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實在因為這幾年來他從來沒有獲得過這樣的認同，就這一下就讓他差點激動得要哭出來。
她心裡暗暗發誓如果自己今後但凡有點成就，都要好好地報答老管家。
不為別的就因為老管家現在懂他。
老管家可是沒有想過要從他這裡得到什麼，「少爺您別這樣，我之所以入戲做就是因為和老太爺一起長大，太知道咱們家的事，我就是看不慣那些吃裡扒外的人，我也看不慣那些人自以為是，讓他們去和海盜談判，估計他們會被嚇得屎尿齊出，可他們居然覺得這是老太爺依靠家族才能做到的事，簡直是欺人太甚。」
八阿斯聽到這話也差點眼淚奪眶而出。
真是諷刺得很，自己的族人從來沒有人理解自己，反倒是這個當管家的這麼理解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