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承彥回過神後,大怒道:「曹昂,誰是你岳父?我黃承彥,絕不承認這一門婚事。」
曹昂嘆息道:「生米都已經煮成了熟飯,岳父還要反對,讓月英怎麼辦呢?難不成,岳父要找一個人來接盤,買一送一嗎?」
黃承彥面頰抽了抽。
接盤?
買一送一?
他衣袖中的手握緊了鬆開,又握緊再鬆開,接連反覆幾次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好氣啊!
他恨不得給曹昂一拳,偏偏打不贏,而且女兒都是曹昂的人,他還怎麼辦呢?
只能認了!
黃承彥雖然不爽,考慮到女兒的終身幸福,咬牙吩咐道:「帶路。」
曹昂眼中掠過笑容,帶著黃承彥來到才搭建起來的簡易中軍大帳。
雙方落座,曹昂鄭重道:「岳父放心,我不會委屈月英的,一定會明媒正娶。」
黃承彥哼聲道:「誰知道呢?」
曹昂繼續道:「考慮到岳父膝下無子,將來我和月英生下孩子,除了長子外,如果還有兒子,我過繼一個給黃家,讓他姓黃。」
刷!
黃承彥眼前一亮,急切問道:「當真?」
曹昂篤定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絕無虛假。」
荊州黃家是大族,藉助黃家來撬動荊州大族,曹昂身邊就多了一股勢力。往遠看,引入更多的力量,才不會讓潁川派系一家獨大。
黃承彥不管曹昂有什麼心思,只管自己黃家血脈能否延續?
有曹昂的承諾,他前所未有的歡喜,讚許道:「賢婿,老夫一向開明得很。你和月英的這一樁婚事,老夫全力支持。」
他仔細打量著曹昂。
見曹昂丰神俊朗,劍眉朗目,英姿勃發,越看越喜歡。
是我賢婿!
曹昂解釋道:「礙於和劉表的關係,我不可能在襄陽迎娶月英,只能帶回許都成婚。月英有些難為情,需要岳父安慰下月英,開導一番。」
黃承彥保證道:「賢婿放心,這事兒包在老夫身上。」
話鋒一轉,黃承彥問道:「賢婿和劉表之間,不能談和休戰嗎?」
曹昂解釋道:「只要劉表賠償錢財和糧食,我就帶兵撤離,且釋放蔡瑁和俘虜。」
黃承彥點頭道:「這事情包在我身上,我去遊說劉表,畢竟他是我妹夫。」
曹昂感激道:「辛苦岳父。」
「不辛苦,不辛苦。」
黃承彥神色欣喜,催促道:「賢婿啊,生孩子要抓緊,爭取三年生兩,五年生三,早生孩子早好!」
曹昂保證道:「岳父放心,我會辦好的。」
當即,曹昂就吩咐了下去。
不一會兒,黃月英就被帶上來。她看到黃承彥,心中鬆了口氣,高聲道:「爹,曹昂太欺負人了。」
黃承彥一聽欺負兩個字,眨了眨眼睛。
男人和女人間的『欺負』,不就是床上打架,哪裡算欺負呢?
這是小年輕的情趣。
黃承彥語重心長道:「月英,老夫同意了賢婿的求婚。你跟著賢婿到許都,在許都舉辦婚禮。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嫁入曹家要好好的相夫教子,為曹家開枝散葉。」
黃月英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滿是疑惑,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父親是怎麼回事?
那個疼她寵她,說要照顧她一輩子的老父親去哪裡了?
怎麼突然變了!
黃承彥注意到黃月英的神色,心想賢婿給的太多了。再說生米煮成熟飯,就算把黃月英帶回去,黃月英已經是曹昂的人了,誰還敢收?
黃承彥安慰道:「月英,好好待在賢婿身邊,老夫會準備好一應嫁妝,不會讓你丟臉的。」
黃月英徹底風中凌亂了。
想說話,卻不知道說什麼?
黃承彥沒有和黃月英多說,安撫一番就直接離開。
黃月英盯著曹昂,質問道:「曹昂,你給我爹灌了什麼迷魂湯?」
曹昂解釋道:「我好歹是名門之後,家父更是當朝司空,曹黃兩家聯姻,岳父怎麼會拒絕呢?再說你都被我請到營地中,誰敢和曹家做對呢?」
黃月英哼了聲不說話。
曹昂也沒有多說什麼,安排人把黃月英送下去休息。
在曹昂等待的時候,蔡家、黃家相繼發力,紛紛安排人鼓譟,不能不管蔡瑁的死活。
原本劉表的想法,是先擱置了這事兒,想仔細想想怎麼應對?
沒想到輿論甚囂塵上,議論聲不斷,弄得劉表下不來台。無奈下,劉表安排人把蒯越、韓嵩、伊籍、蔡和等人,都請到州牧府議事。
黃承彥也是不請自來。
劉表環顧眾人,開口道:「曹昂撤退到襄陽北面,掌握了蔡瑁和一些荊州兵,我們是戰是和,都各抒己見。」
蔡和作為蔡家人,毫不猶豫道:「使君,德珪雖然落敗,卻為主公立下了汗馬功勞,豈能不管呢?請使君明鑑。」
蒯越表態道:「在下複議!」
伊籍說道:「和曹操全面開戰,雖然曹操會陷入困境,我們也會很麻煩。我建議,讓曹操和呂布、袁術這些人開戰,荊州不介入戰事。」
一個個都表態,全都不贊同和曹操開戰。
曹操如果要入侵荊州,自然要死戰,不能讓曹操入侵。問題是曹昂都願意休戰,何樂而不為呢?
黃承彥也表態道:「使君,蔡瑁的身份非常特殊,不能不管。」
「第一,曹昂主動表態休戰。」
「您執意開戰,就是不顧蔡瑁性命,不體恤下屬,不顧下屬的生死。」
「第二,當初使君單騎下荊州,蔡瑁立了大功,是有功之臣。」
「第三,使君娶了蔡家女,蔡瑁是您的親戚。連親人都不管,誰還會替主公效力呢?」
黃承彥鄭重道:「使君啊,剛才伊籍說得對,荊州是非戰之地,何必介入戰事呢?讓曹操去攻打呂布和袁術,我們靜觀其變就好。」
劉表面頰抽了抽。
一群人,都是他的人,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死戰,全都勸他求和。
還怎麼打?
劉表想了想,似乎也是這個道理。
曹操的敵人很多,他沒必要和曹操為敵,讓曹操去打呂布不好嗎?
劉表想了想,看向黃承彥,吩咐道:「賢弟,你德高望重,不如親自走一趟,替我出使曹營?」
黃承彥和劉表是親戚。
可是,曹昂可是他的女婿,未來的乖孫要依靠曹昂,自然向著曹昂。
黃承彥鼓動道:「使君有誠意談判,為什麼不親自走一趟呢?你親自敲定談判,再藉機和曹家修好關係,未來十年,荊州就不會再有危機了。」
劉表仔細一想也對。
曹操四面皆敵,哪有閒工夫來管荊州呢?
劉表倒也不擔心曹昂殺來,畢竟他的軍隊多,擺開陣勢後騎兵很難突破的。
劉表意氣風發,吩咐道:「傳令文聘,帶上一萬精銳,隨老夫北上,和曹昂談一談。」
黃承彥道:「使君英明!」
蔡和、伊籍和蒯越等人,紛紛稱讚劉表英明。
現在的曹操,雖然是許劭點評的亂世奸雄,卻還不是衣帶詔後的曹操,沒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劉錶帶著文聘的大軍北上,黃承彥沒有去,直接回家安排了人,先一步把消息送去給曹昂,讓曹昂有一個心理準備。
曹昂得到黃承彥的消息,心中歡喜。
果然是好岳父。
在曹昂嚴陣以待的時候,沒過多久,劉表也帶著大軍來了。
劉表來到陣前,高聲道:「曹昂,可敢出來一會?」
曹昂策馬走出營地,笑說道:「劉荊州帶兵來,是要再戰嗎?」
劉表沒有兜圈子,開門見山道:「老夫為了和談而來?」
曹昂讚許道:「都說荊州劉景升禮賢下士,體恤下屬,愛民如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劉表老臉上浮現出一抹得意。
他的名聲,曹昂這豎子也知道了嗎?
劉表想著自己有錢有糧,曹昂要就給他,就當是打發叫花子。
劉表背負著雙手,一副名士風流的姿態,信心十足問道:「曹昂,你要怎麼樣才放人?」
曹昂淡淡道:「我的條件很簡單,荊州拿出四億錢、糧食一千萬石,我釋放蔡瑁和所有的俘虜。」
劉表神情僵住,瞪大眼睛。
四億錢!
一千萬石糧食!
這哪裡是簡單的條件,分明是獅子大開口,是要讓他破產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