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沈晚檸跟墨鈞澤用過早膳，帶著護衛離開瑞王府去了城郊。
他們的出行沒有特意避開暗處的眼線，那些得到命令緊盯瑞王府的人分成兩批。
一批人回去稟報，一批人繼續緊跟著瑞王府的馬車隊伍出城。
丞相府。
沈硯知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雙唇更是如同塗抹了蠟霜，整個人虛弱的很。
他身邊站著個年輕男子，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沈府嫡子沈卿塵。
他眼中滿含關心，問道：「父親，您怎麼樣？要不請林太醫來瞧瞧吧？」
沈硯知閉著眼睛不耐地揮手，「不用，退下吧！」
沈府近日把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請遍了，可沒人能檢查出他們到底是生的什麼病。
他就如那試藥的藥人，每天都在服用不同的藥。
這些藥對他的病情一點作用都沒有，反而導致現在吃什麼都覺得苦。
他現在身體會這般虛弱，也有吃多少吐多少的原因。
「父親好好休息，孩兒去看看妹妹跟母親。」
沈卿塵沒從父親口中聽到一句對妹妹跟母親的關心，看著他不耐煩的模樣，也不再多說轉身出門。
他眼中的關心褪去，眉目間透出幾許冷峻之色。
沈卿塵轉過長廊往後院走去，他先來到母親的房間，看到桌上放著的藥碗，快步走到床邊，問道：「母親，服用完藥感覺好些了嗎？」語氣中的關心明顯真實了幾分。
「沒什麼起色，塵兒，你妹妹怎麼樣？」柳如煙虛弱地說道。
她手肘撐著床想要坐起來，沈卿塵按住她繼續躺回去。
「母親，您別動，快躺好。我等會就去看妹妹，您別擔心。」
「你妹妹可不能有事，你一定要請大夫治好她。」柳如煙緊緊抓住他的手，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
閨女的身體可不能出問題，她還指望閨女嫁入王府後一舉得子。
沈晚檸那個小賤人嫁的不過是位殘廢王爺，瑞王下半身已廢的消息京城人人都知道。
他們夫妻以後註定生不出孩子，只要沁兒同樣嫁一位王爺，再生個孩子傍身，同是皇家兒媳，自然就能高那小賤人一頭。
她在那小賤人那裡受的氣，一定要討回來。
小賤人還真是跟她那母親一樣討厭，死了也不得安寧。
柳如煙想到這裡，面容扭曲，眼中的怨毒之色越加濃重。
隨即，臉上的神色又恢復如常，繼續戴上那張溫柔的假面。
她看向兒子，說道：「塵兒，你一定要盡全力治好妹妹的病，我們家的將來可還要依仗你妹妹。」
沈卿塵眼中閃過一抹暗色，又很快恢復平靜，說道：「母親，不止妹妹不能有事，您跟父親也同樣需要把病治好。」
他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母親一輩子都在跟那人比。
比丈夫、比容貌、比子女，現在連女婿都要比。
沈卿塵知道母親的心生病了，那是名為嫉妒的病，而且無藥可醫。
他知道留在這裡說再多都是廢話，直接找藉口離開，「母親，您好好休息，我去看下妹妹。」
「去吧，沁兒有些任性，你一定要勸她配合大夫治療。」柳如煙盯著兒子離開的背影，兒子跟她不親她心裡清楚。
那老賤人倒是好本事，不過是見過幾次面，就哄得從她柳如煙肚子裡爬出來的兒子偏心她。
她看向在一旁站著的丫鬟，吩咐道：「蘭芝，跟著大少爺，看他是否去了小姐那裡。」
「是，奴婢這就去辦。」蘭芝應聲，退出房間很快就追上離開的沈卿塵。
沈卿塵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站在走廊等著，像是早就知道會有人跟過來。
「塵少爺！」蘭芝對著他福了福身。
沈卿塵伸手摘下伸到走廊樹枝上的一片葉子，淡淡道：「母親讓你跟來的。」這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是的，夫人讓奴婢看您是否有去小姐那邊。」蘭芝如實回道。
「嗯，知道了，夫人有其他舉動隨時通知我。」沈卿塵說完，轉身往妹妹的院子走去。
「是，奴婢遵命。」蘭芝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才轉身慢悠悠地回去復命。
柳如煙聽到開門聲，偏頭朝門口看去，看到來人是蘭芝，問道：「怎麼樣？」
「回夫人，塵少爺離開這裡就直接去了小姐的院中。」蘭芝恭敬地回道。
柳如煙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追問道：「有聽到他們的談話嗎？」
「奴婢怕被塵少爺發現，並未靠近。」蘭芝回道。
「嗯，多留意下他最近都跟誰接觸，有沒有接觸過廚房。」柳如煙吩咐道。
「是，奴婢明白。」蘭芝應聲，把桌子上的空藥碗端著退了出去，心中疑惑不解，夫人怎麼突然要查塵少爺最近接觸的人。
難道是因為......
蘭芝想著搖了搖頭，她幫塵少爺做事不可能被夫人發現。
她得找機會再跟塵少爺碰一面，提醒下他夫人剛才說的話。
柳如煙撐著身體靠在床榻上，眼中浮現出陰狠的光芒。
沈晚檸那個死賤人倒是走運，她不會放過她的。
她就應該像那早死的娘一樣，乖乖去死給沁兒讓路。
沈晚檸坐在馬車上，忽然感覺背脊一涼，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她揉搓了一下胳膊，低喃一句：「怎麼回事？誰在背後想著算計我？」
墨鈞澤餘光注意到她的動作，放下手中的書冊，側頭看向她，關心道：「怎麼了？冷？」
今日陽光猛烈，怎麼也跟冷掛不上邊。
馬車廂內沒有外人，他也不需要繼續偽裝。
墨鈞澤直接坐到沈晚檸身邊，把人摟進懷裡。
他明知天不冷，可還是摩挲著她的手臂，想要幫她取暖趕走寒冷。
「這樣會不會好點？」
沈晚檸抬頭看向他，笑著搖了搖頭，道：「不冷，就是剛才突然感覺背脊發涼。」
外面氣溫很高，她要是還覺得渾身發冷，那只能是生病發高燒。
墨鈞澤聞言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確定溫度沒有任何問題，才開始思考剛才她說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