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流涌動
東廠。
一名身穿紅色蟒袍的俊朗青年,手持一桿雙頭長槍,正在校場練武。
此人是東廠大檔頭,趙靖忠!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緊身黑袍的女子快步走來,一臉凝重地道:「師兄!」
趙靖忠停下練武,收起長槍,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瞥了眼女子,冷冷道:「什麼事?」
魏廷凝聲道:「剛收到消息,萬喻樓死了!」
唰!
趙靖忠豁然抬頭,死死地盯著她:「你說什麼?!」
「萬喻樓,死了!」
魏廷重複了一遍。
趙靖忠眼中,陡然升起萬丈精光,死死握緊手中長槍,一字一句道:「我們的機會,來了!」
他沒有問萬喻樓是怎麼死的。
但只要萬喻樓死了,他絕不會放棄這次奪權的機會!
他是魏忠賢的義子,當初魏忠賢倒台以後,為了趕走魏忠賢,他做了許多事。
原本他以為,只要魏忠賢離開大明,他就是新的東廠督主。
誰知卻來了一個萬喻樓。
萬喻樓從小服侍皇帝,深受聖眷,對此他也無能為力,更何況他也不是萬喻樓的對手,因此只能暫時壓下心底的野心。
但如今既然萬喻樓死了,那他的機會就來了!
不論誰想和他爭東廠督主的位置,都得死!
趙靖忠眼神冰冷,看向魏廷,道:「讓我們的人準備,今夜就行動,找出李忠的位置,殺掉他!」
李忠是東廠副督主,萬喻樓死後,他是最有可能登上督主之位的。
但區區一個靠著討好萬喻樓才成為副督主的廢物,趙靖忠又豈會將他放在眼裡?!
魏廷沒有動身,繼續道:「還有一件事,萬喻樓是被一個名叫趙懷安的江湖劍客殺死的,這些日子趙懷安潛入京城,殺了不少東廠的人,昨夜還前往大覺寺,欲圖刺殺李忠,但沒有成功。」
「趙懷安?」
趙靖忠皺了皺眉,隨即頓時恍然,「難怪這幾天死了這麼多人,李忠都沒有動靜,他應該是想隱瞞萬喻樓的死訊。」
說著,趙靖忠看向魏廷,問道:「結果呢?」
「李忠沒有死,但趙懷安被西廠廠督雨化田殺了!」
魏廷沉聲道。
「雨化田?」
趙靖忠臉色微變,「西廠的人,怎麼也插手這件事了?!」
魏廷搖了搖頭,「具體情況不知道,暗子只看到西廠的人馬包圍大覺寺,那名江湖劍客趙懷安死在了雨化田的手中,隨後西廠的人就撤走了,李忠昨夜也回到了東廠。」
趙靖忠眉頭緊皺,「雨化田既然出手了,那他必然也知道萬喻樓的死訊了,但他不趁機打壓東廠,反而去圍剿刺殺萬喻樓的兇手,救了李忠?他究竟想做什麼?」
魏廷沒有開口,她也不清楚怎麼回事。
趙靖忠臉色一陣變幻,眼底噙著一抹深深的憂慮。
對於這位從東廠走出去,但卻在短短半年時間,就將西廠發展得足以和東廠分庭抗禮的西廠廠督雨化田,他的心中也十分忌憚。
沉思片刻,趙靖忠深呼吸了一下,沉聲道:「派人盯住西廠的動向,只要雨化田不再插手此事,就不必理他,現在最主要的是要殺了李忠,除掉這個最大的威脅,然後再想辦法打點關係,將東廠掌控在我們手裡!」
魏廷提醒道:「萬喻樓雖然死了,但他手底下的高手還在,這些年我們確實拉攏了不少人,但萬喻樓盯得很緊,憑我們現在的人手,只怕無法徹底清除萬喻樓的殘黨!」
趙靖忠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沉思片刻,他眼神微動,道:「那就請錦衣衛!」
說著,他看向魏廷,道:「錦衣衛千戶陸文昭,他手底下有幾個實力不錯的高手,告訴他們,只要替我殺掉李忠,要什麼我都給!」
錦衣衛?
魏廷沉吟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趙靖忠站在原地,握緊手中長槍,眼中閃爍著激動、興奮的光芒。
「義父,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
東廠另一邊。
一名身穿白色蟒袍,約莫四十來歲的宦官坐在府中喝茶,一臉淡然之色。
他叫劉喜,東廠二檔頭。
「公公,公公!」
「出大事了!」
就在這時,一名小太監匆匆跑了進來,一臉興奮地說道:「剛剛有人收到消息,萬公公,被一個叫趙懷安的江湖劍客給殺了!」
「嗯?」
劉喜臉色微變,隨即豁然起身,看向小太監,問道:「消息屬實?!」
小太監興奮地道:「龍江水師檢閱,萬公公被那江湖劍客趙懷安一劍斬首,此事目擊者無數,消息是從水師軍中傳出來的!」
劉喜當即大喜,大笑道:「哈哈哈!好!太好了!」
「萬喻樓一死,誰還能與咱家爭奪督主之位?」
「就憑李忠那個廢物,他配嗎?!」
小太監低聲道:「公公,大檔頭趙靖忠,只怕也已經收到消息了,他可能也會出手。」
劉喜不屑道:「趙靖忠只是憑著魏忠賢義子的名頭,拉攏了一幫魏忠賢殘黨罷了,就憑他那點實力,也想和本座爭奪督主之位?」
「他若敢動手,本座就讓他嘗嘗吸功大法的滋味!」
「立刻召集人手!」
劉喜看向小太監,吩咐道:「事不宜遲,今晚就開始行動!」
「是,公公!」
小太監領命離去。
劉喜走到門口,看著天邊的晚霞,眼中湧現無窮霸氣,冷哼道:「這一次,我一定要贏!」
…
同一片蒼穹下,皇城大內。
青蔥碧綠的御花園中,亭台林立,長長的環形走廊當中,數名身著彩衣的宮女,低眉垂目,簇擁著一個身穿碧綠華服的美婦。
美婦身段雍容華貴,紅唇杏眸,眉目如畫,懷中抱著一隻價格昂貴的西施犬,滿是毛髮的腦袋在那高聳之上拱來拱去,惹得美婦陣陣嬌嗔。
就在這時,西施犬鼻子一陣抽動,似是嗅到了某種熟悉的氣味,立即開始掙紮起來,想要離開這讓無數男子夢寐以求的懷抱。
美婦抱不住它,無奈之下只得將它放在地上,不料西施犬剛一落地,就朝著前方跑了出去,任憑美婦怎麼叫都不回頭。
「娘娘。」
這時,一名宮女快步走來福身一禮,道:「西廠雨公公已經在慈寧宮恭候多時了。」
美婦聞言,杏眸一亮,望著前面那頭也不回地西施犬,嬌哼道:「難怪這狗東西這麼不老實,鼻子可真靈。」
嘴裡這般說著,美婦卻也加快腳步,跟著西施犬的方向,往慈寧宮而去。
慈寧宮。
雨化田一席銀白蟒袍,平靜地坐在客座之上,靜靜等候著。
記憶當中,這裡已經來了許多回了,他也清楚這個宮殿的主人是個什麼德性,因此也不覺得拘束,手中端著一盞茶,杯蓋在茶水上輕輕撥動著。
「汪汪……」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犬吠聲,跟著一隻小巧的西施犬跑了進來,體型雖小,速度卻是不慢,眨眼間就跑到雨化田腳邊,一邊搖著尾巴,一邊在雨化田的腳面上嗅著,亮晶晶的眼睛裡滿是討好的神色。
雨化田笑了笑,放下茶杯,將西施犬抱了起來,一陣清香頓時傳入雨化田的鼻間。
想也不想,他就知道是誰來了。
果然,沒過片刻,隨著一陣腳步聲,美婦嬌柔的聲音從殿外響了起來:「心肝寶貝開心果,你快過來……」
雨化田嘴角一抽,他也不知道這騷蹄子到底是在叫他,還是懷裡這隻來自西域的珍貴名種。
將西施犬遞給旁邊的宮女,雨化田起身迎向進門的美婦,拱手一禮,道:「見過娘娘。」
萬貴妃似嗔似怪地瞪了一眼,整個人都快貼到了雨化田的身上,「才這麼幾天不見就生分了?」
雨化田無奈,擺了擺手,幾名宮女十分識趣地退了出去,還貼心地將門給帶上了。
雨化田心中暗罵,過了許久才壓下心中的火焰。
美婦嗔了他一眼,說道:「怎麼?沒事就不能召你進宮了?」
「娘娘言重了,只要娘娘吩咐,奴婢就算再忙,也要隨叫隨到,進宮取悅娘娘。」
美婦嬌哼了一聲,嗔道:「還算伱有點良心。」
「本宮聽說,你又去和東廠的人鬧事了?」
雨化田聞言,動作微微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忙活,但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冷色。
昨夜才發生的事,這麼快就傳到宮裡了?
真有意思……
萬貴妃瞥了他一眼,似是明白他心中的不滿,輕哼一聲,道:「本宮派你去西廠,掌管宮裡大權,是讓你防範宮女,背著皇上上本宮的繡床的,你又何必去摻和東廠的事呢?」
「這東廠不好惹,連皇上都頗為忌憚,本宮也是擔心你會受到傷害,才會讓人關注一下宮外的動靜嘛!」
雨化田笑了笑,道:「多謝娘娘關心,奴婢又豈會辜負娘娘的信重呢?」
「娘娘請放心,這宮裡頭的宮女,只要有人被皇上多看上一眼,都絕對活不過第二天。」
「只要奴婢還在一天,就絕不會容許有人威脅到娘娘的地位。」
萬貴妃半坐起來,雙手撫摸著雨化田的臉龐,眼中滿是迷戀,「本宮對你自然是放心的,你要不是太監,那該有多好啊,本宮寧願不在這深宮裡當這貴妃娘娘,也願和你雙宿雙飛……」
戲子的話不能當真,貴妃的話又何嘗不是如此?
如果真要讓你放棄現在所擁有的榮華富貴,跟我去浪跡天涯,只怕你轉頭就要殺我了!
雨化田淡淡道:「只可惜,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如果奴婢能早些遇見娘娘,也不會入宮來當太監了。」
「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說得真好!」
萬貴妃幽怨地嘆了一聲,眼中滿是落寞,隨即繼續道:「陛下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太醫說讓陛下多活動活動,過些日子,陛下準備出宮去大明湖畔遊玩,散散心……」
「皇上要出宮?」
雨化田眉頭一皺。
「是啊!」
萬貴妃幽怨地道:「到時候本宮肯定也是要跟著一起去的,接下來又要許久見不到你了,你也一點都不關心本宮。」
雨化田淡淡道:「奴婢又豈會不關心娘娘,但奴婢現在畢竟是西廠督主,要負責皇城安危,不得擅離職守。」
「也不知道派你去西廠,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了。」萬貴妃有些不滿。
「我不管,反正你這幾天都得進宮來陪本宮!」
雨化田心思卻早已飄遠。
陛下要出宮,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剛好可以藉此機會,徹底拿下東廠和錦衣衛,掌控朝堂!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