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修羅場
「看什麼？」
冷漠的聲音隨風入耳。
雨化田心神回歸，看著容顏俊美，比起自己都絲毫不差，但此時卻是一臉冷漠的東方不敗，淡淡道：「看你是男是女。」
東方不敗目光一冷，可突然似是想起了什麼，在雨化田身上仔細掃了一圈，冷冷道：「你修煉的是什麼武功？」
發現了麼？
雨化田面色不變：「你現在應該關心的是如何才能活著離開。」
東方不敗目光一厲，可此刻他突然也發現周圍似乎變得安靜了許多。
轉頭望去，只見場中已經沒有一個活著的武林中人，就連天尊的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撤走了。
而他們日月神教的人，除了場中留下的屍體，其餘人也早已消失不見了。
日月神教這次來的基本都是教內精英，而且這麼短的時間裡，不可能就全死光了，那麼只有一個可能——
剩下的人，拋下他先逃走了！
東方不敗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底浮現一縷森然的殺機。
「看來伱統御部下的方式，遠遠不如明教啊。」
雨化田淡淡道。
踏踏——
周圍，眾多西廠和錦衣衛高手手持武器，神情警惕，目露殺機，緩緩朝此處圍攏過來。
東方不敗收回目光，冷冷道：「那群廢物，走了就走了，本座回去自會收拾他們。你憑這些人，就想留下本座？」
「不試試又怎會知道呢？」
東方不敗冷笑一聲：「你大可來試試！」
話音落下，東方不敗袖袍一揮，紅衣閃爍，宛如矯健紅鶯騰空而起，瞬間朝著遠處掠去。
「咔咔——」
弩箭上弦的聲音。
一隊手持弩箭的錦衣衛立即上前，調轉方向：
「放箭！」
「別讓他跑了！」
咻咻咻！
一輪箭雨過後，那道紅影卻根本不受影響，頃刻間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不必追了。」
雨化田抬手，喊住上馬欲追的馬進良等人，他靜靜地望著東方不敗離去的方向，神情平靜，淡漠不語。
「督主！」
「大人！」
眾人圍攏過來，躬身行禮。
馬進良雙劍入鞘，一身的煞氣和血漬卻無法掩飾，拱手問道：「督主，東方不敗大戰數場，真氣應該也所剩無幾了，為何不趁機將他斬殺？」
「此人在江湖上名聲不小，而且日月神教也是朝廷清繳的目標，殺了他，必能極大揚我西廠聲威！」
雨化田微微搖頭：「東方不敗，沒那麼簡單，如果正面交手，我們或許可以留下他，但他想走，我們留不住。」
馬進良微微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他對雨化田的話從不質疑。
丁修扛著長刀，身上也是鮮血淋漓，有敵人的，也有他自己的，不過他的表情同樣很平靜。
加入西廠之前，他本就是個浪子，磕磕碰碰的，早就已經司空見慣了。
「傷亡怎麼樣？」
雨化田看了眼周圍的修羅場，開口問道。
三檔頭繼學勇上前，同樣是一身血污，臉上還多了一道貫穿左眼上下的劍痕，但他卻好似沒事人似的，拱手匯報：「啟稟督主，咱們死了四百多個兄弟，不過也殺了不少江湖賊子！」
西廠人手本就不多，總共也就一千四百多人，這次出任務的有一千二百人左右，可這一次就死了三分之一，可謂是傷亡慘重了！
雨化田微微沉默，隨即吩咐道：「戰死的兄弟，厚葬，家裡每人送去五十兩銀子，如果有後輩子侄想讀書從軍的，儘量給他們疏通關係辦好。」
「是！」
繼學勇胸中微熱，上前行禮。
周圍的西廠眾人也盡皆動容，望著雨化田的目光中，多了一分恭敬和尊崇。
「你們呢？」
雨化田看向幾個錦衣衛千戶，卻發現少了一人，眉頭不由微微蹙起。
陸文昭臉色有些低沉，上前拱手道：「啟稟大人，錦衣衛傷亡不少，暫時還未統計出來，不過……錢超峰千戶戰死了！」
三太保錢超峰！
雨化田有些意外，看了眼旁邊滴血未染，一臉笑呵呵的二太保李江。
沒有武功、靠關係上位的都沒死，反倒是實力不錯的錢超峰死了……
微微搖頭，雨化田淡淡道：「因公殉職，本座會稟告朝廷，該有的補恤一樣都不會少，本座會讓人親自送到他的家裡。」
「還有其他人的傷亡也儘快統計出來，除了朝廷發放的體恤金外，每人額外發放十兩銀子，所有花費由西廠出。」
錦衣衛眾人頓時心中一熱，他們還以為雨化田不會管他們，沒想到他竟然沒有區別對待。
雖然補恤比西廠少了四十兩，可他們畢竟不是西廠的人，能額外得到十兩銀子已經不少了。
而且這錢還是從西廠出的，開了這個頭，錦衣衛內部說不定也還有補償。
自從錦衣衛遭到東廠打壓以來，他們還是第一次被當人看，此刻不由得都生出一種要為雨化田效死的衝動。
「大人仁義，卑職代這些戰死的兄弟，多謝大人！」
陸文昭等人也心生感動，紛紛上前行禮。
雨化田擺了擺手：「打掃戰場，先回龍門城吧。」
「遵命！」
眾人行禮，隨即紛紛轉身，開始安排打掃戰場。
而雨化田則轉過身，看向不遠處有些尷尬地站在邊緣的三道身影，目光逐漸變冷：
「你們就沒有什麼話想說嗎？」
段天涯三人聞言，臉色都有些不自然。
今夜他們的對手是四大名捕，可最終他們卻沒有留下四大名捕，反讓四人見勢不妙逃走了。
對比西廠和錦衣衛的人，他們今晚未殺一人，基本相當於是寸功未立，這讓他們臉上都有些掛不住。
「同樣是密探、神捕，尤其對面還有個瘸子，你們卻連一個人都留不住，真是夠給我大明長臉！」
雨化田冷冷道。
上官海棠眉頭一皺，眼中露出一絲不忿，忍不住辯解道：
「那鐵手三人實力不在我們之下，無情雖然雙腿有疾，但也有武功在身，而且擅使暗器，我們……」
「別說了！」
段天涯冷冷打斷，朝雨化田拱手道：「此事是我們失職，回去後我會如實稟告王爺，向朝廷請罪！」
說完，他面色冷漠地轉身，消失在沙漠中。
歸海一刀一言不發，平靜地跟了上去，上官海棠咬牙看了眼雨化田，也轉身離去。
「廢物！」
雨化田冷冷掃了三人一眼，實力一般，一個個性格卻是傲的離譜。
「護龍山莊？等著吧！」
雨化田冷哼一聲，西廠想掌控朝廷，護龍山莊是第一個需要打掉的勢力。
只要有這三個廢物在，雨化田有的是機會給朱無視布局，讓他費盡心思建立起來的護龍山莊，毀在他親手培養出來的三個機器手裡！
壓下思緒，雨化田轉身看向戰場。
此時天邊已經泛起一絲魚肚白，激戰一夜，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快天亮了。
借著晨曦之光，雨化田終於看清了昨夜造成的修羅場有多恐怖——
身穿各色服飾的屍體躺滿了方圓數十丈之地，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各種染血的武器夾雜在屍堆當中，在晨曦照耀下，微微反射寒光。
濃郁的血腥味瀰漫其間，根本聞不到一絲新鮮的空氣，讓人忍不住腹中反胃。
粗略掃了一眼，死了幾千人至少是有了，其中大多都是武林各派的人……
「這就是江湖啊。」
雨化田心生感嘆。
片刻後，他深呼吸一下，緩步走到旁邊，跨上趙通牽來的白馬，緩緩往龍門關方向行去。
朝陽緩緩躍出地平線，在荒涼的大漠上，拉出一線長長的影子。
…
無人發現，在據此數里之外的一片沙丘後面，一道黑影手持銅質望遠鏡，靜靜地趴在這裡，關注著戰場上的情形。
黑影渾身都被雨水浸濕了，身上還沾染了許多沙土，顯然是在此待了許久。
在看見雨化田離去的時候，這道黑影也猛然翻身躍起，手指放在嘴邊吹了聲口哨，遠處一匹駿馬聞聲奔掠而來，黑影翻身上馬，朝著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陽光下，厚重的盔甲反射出耀眼的光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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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行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