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寵(14)

2024-08-12 03:52:24 作者: 北舟在北
  穿越明暗的交界,林秋辭到了永晝之原。

  刺眼的日光打在身上讓他有些略微的不適,他伸出枯白的五指,銀鏈沿著地面延伸,通向遠方的荒野。

  「哦,在這兒呢。」林秋辭偏頭一笑,猛地將手攥緊,銀鏈收緊懸在空中。

  遠處的柏爾加斯正在研究腳下的土地,突然他抬起頭看向了來時的方向,永晝之原踏上了一個不速之客。

  柏爾加斯眼神微眯,還來不及反應就發覺脖頸間一緊,他雙手撫上脖子,柏爾加斯臉色一變,蘭薩亞?

  該死,他怎麼來了?他身上還受著重傷!這傢伙到底有沒有身為一個病人的覺悟!

  顧不上奇怪的沙土,柏爾加斯抬腳順著脖間牽引的方向跑去,在踏出右腳的時候,身子便開始獸化,轉瞬間那隻白獅又出現在了原野上。

  但與來時的焦急狼狽不同,此刻的白獅眉眼間有一種氣急敗壞的情緒。

  林秋辭緩慢地踏上這片熾熱的土地,滾燙的熱浪向他不斷襲來,渾身染上了一股熱氣,他頗感不適。

  但好在,柏爾加斯並未讓他等多久,不多時,白獅的身影就在地平線上出現,帶著泛黃的灰塵。

  雖然現在是一具白骨,不會被嗆住,林秋辭還是下意識捂了捂鼻尖。

  柏爾加斯在停在林秋辭面前時已經換回了人形,見他好好地站在他面前,心裡又高興又擔憂。

  伸手想要去檢查一下林秋辭的身體,卻被林秋辭一下子躲過。

  林秋辭頗為嫌棄的看著柏爾加斯沾染著灰塵的雙手,一巴掌拍了下去,「髒兮兮的。」

  見他還有力氣開玩笑,柏爾加斯臉色一黑,伸手抓住這個本該躺在高台上的惡靈祭司,一把將他拉進懷裡,咬牙切齒地開口。

  「你來這兒幹嘛?你身上不疼了?」

  林秋辭倒也沒有掙扎,他順勢側過身,用柏爾加斯寬厚的肩背擋住日光。

  「當然是來看看我的小獅子,」說著他笑了起來,伸出一根手指抬起柏爾加斯的下巴,「看起來你不是很順利。」

  柏爾加斯看著眼前森白的指骨,牙齒有些癢,他舔了舔後槽牙,壓下那股勁,「嗯。」

  看著林秋辭帶著面具的臉,他有些不爽的揭了下來,「戴的什麼破玩意兒。」

  林秋辭笑嘻嘻的,「再什麼破玩意兒也比我現在這張骷髏臉好看。」

  柏爾加斯見他這麼久都沒表現出痛苦地樣子,心底放心了些,聽到他這話,冷哼了一聲,「放屁。」

  他右手放在林秋辭的下頜處,拇指狠狠地擦過手下稜角分明的骨骼,「你知道如果我臉上沒有這個礙事的東西我會怎麼做嗎?我親愛的祭司大人。」

  林秋辭順著他的手抬起頭,明明不該有表情,但柏爾加斯還是感覺他在笑,「你會怎麼做?」

  柏爾加斯湊過去,在林秋辭耳邊低聲道,「我會吻遍你身上每一處,在你的骨骼上留下我的牙印,刻上我的印記,讓你知道馴養一頭凶獸的後果,你將永遠也逃不走,我的主人。」

  熾熱的呼吸打在頸側,林秋辭聽著柏爾加斯仿佛威脅的話語,心頭卻異常的興奮,那些看不見的鮮血似乎都在替他洶湧翻滾。

  對,就是這樣,當一個強大兇狠的猛獸臣服,他帶來的將不僅是順服,還有天生的暴虐與占有欲。

  林秋辭沉默半晌後大笑出聲,扯住柏爾加斯脖間的銀鏈將他拉近。

  「我當然知道。」他聲音里滿是嗜足意味,「你只需要時刻牢記我是你的主人,柏爾加斯。」

  這聲主人果然還是要當面聽,才更好聽。

  柏爾加斯嘴角上揚鬆開挾持住林秋辭的手,「當然,主人。」

  「但你身上的傷……」柏爾加斯還是擔心,又問了一遍。

  「沒什麼大事,等你覺醒就能救我了,」林秋辭語氣輕快,「現在不疼了,充其量只是限制了一些我的力量而已。」

  聽他這話,柏爾加斯神色卻並未鬆懈下來,林秋辭見他這樣,倒是知道原因,「找不到失樂園了?」

  柏爾加斯側頭看他,心底也有些煩,「那個該死的帕倫克將生命泉給掩埋了,失樂園入口迷失。」

  林秋辭早就知道這件事,倒沒有驚訝。

  柏爾加斯繼續道,「不過我發現有一點奇怪的地方。」


  他指了指腳下的沙地,「從我進入永晝之原開始,這片沙地似乎就一直跟著我,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林秋辭蹲下身摸了摸柏爾加斯踩著的沙土,還沒來得及分析,懷中的奴役燭台就飛了出來。

  幽藍色的火光越來越大,在林秋辭和柏爾加斯的四周圍了一圈。

  林秋辭站起身看著燭火,柏爾加斯下意識拉住林秋辭將他護在身後。

  林秋辭看著不斷搖曳的燭火,若有所思,他當時的世界設定,光明陣營的聖器鑄願日晷,惡靈一方則是縛靈。

  位於永晝之原的生命泉作為聖獸母地失樂園的入口,它是塔雷納斯的生命起源,它孕育生命也延續生命,為大陸提供光明與生機。

  而奴役燭台本是位於永夜之森,庇護晝夜盡頭,也限制著黑暗中的惡靈,它焚燒貪慾吞噬惡念,為黑暗的存在提供庇護,也驅除多餘的邪惡。

  二者水火不容卻有各的使命,缺一不可。

  而對生命之泉最敏感的,林秋辭看著愈燃愈烈的燭火,輕輕拍了拍柏爾加斯擋在他面前的手。

  「小傢伙在幫忙呢,生命泉應該就在這兒。」

  柏爾加斯放下手臂,眯著眼看著這鋪天蓋地的焰火,還是很不爽,冷哼了一聲,「它最好是。」

  林秋辭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他還在計較當初燭火焚燒的事兒,這梁子確實有點兒大,他沒辦法調解。

  奴役燭台像是聽到了柏爾加斯的不爽,它的焰火猛地又躥高一大截,本來只有一米多高的火焰衝上了四米來高。

  見它故意展現能力一般的動作,柏爾加斯冷笑,「幼稚,你是想把我們,哦,應該說想把蘭薩亞烤成灰嗎?」

  「……」

  燭火和林秋辭一同無語。

  奴役燭台本想反駁柏爾加斯,它的火又傷害不到惡靈之體的林秋辭,只會傷到這個討厭的霸占主人的聖獸!

  但不等它發出反抗的動作,柏爾加斯的又一句話就打了過來,「你忘了他身體裡還有純淨的光明之力了嗎?蠢貨。」

  燭火肉眼可見的僵了一瞬,委屈巴巴的縮回了原本的高度。

  林秋辭見狀翻了個並沒有眼珠的白眼,抬手掐住柏爾加斯的臉搖了搖,頗感新奇,「你怎麼像三歲的惡靈?」

  兩三歲的惡靈剛出生不久,沒有餵養太多惡念,並未生出太多意識,時常會有類似柏爾加斯這樣的幼稚行為,同一個不同物種的東西爭吵打鬥。

  柏爾加斯哼了一聲,看著悄悄纏住林秋辭的一簇小火苗,抬手掐住,不顧身體被灼燒的疼痛,將它揪了下去,扔回地面。

  「它就是故意做給你看的!它燒我的時候可不見它這樣!」

  柏爾加斯表示看不上燭火這種小伎倆。

  但他沒想到的是,好像他的小祭司有些吃這種伎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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