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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薛執宜再回春風樓

2024-08-12 04:29:28 作者: 指尖戲
  薛執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牢房的。

  馬車裡,她看著手掌上的血污,那是傅泠喉間湧出的血。

  她的雙手尚帶著細碎的顫抖……到了此刻,她竟一時不知自己是什麼心情。

  或許有對薛家人的痛恨,亦有幾分遺憾,遺憾自己本可以不必經歷前世苦楚,如尋常人一般,有自己的爹娘疼愛,可以度過本該安穩的一生。

  可如今,她連那個苦苦尋找自己的人是誰都不知曉。

  忽而,一張素帕落在她手裡。

  她恍惚抬眼,就瞧見霍無憂正看著她。

  這一次,他沒有騎馬,而是與她一起坐在車裡,就在她的身側。

  「擦擦吧。」他道。

  薛執宜喉間仍有些哽咽:「多謝。」

  托著腮,霍無憂道:「我會幫你找。」

  「什麼?」

  看著他那雙總是漫不經心的瑞鳳眼,此刻難得地有些認真,薛執宜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的家人,我會幫你找。」

  不知為什麼,總是散漫不羈的一個人,卻讓薛執宜心中生出幾分安穩,似飄搖的浮萍有了依傍。

  霍無憂的手指輕點了點她的額頭:「發什麼愣呢?」

  觸碰的瞬間,如檐下的落雨在平靜的水面上泛起了漣漪……薛執宜眨了眨眼,收回視線。

  「很難吧,如今根本沒有線索。」

  霍無憂卻只道:「雁過留痕,更何況你是個人,來世上走一遭,總會留下痕跡的。」

  他撩開窗帷,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找不到,咱們就慢慢找,總之,宮外的事情有我,你不必有後顧之憂。」

  似乎是還未能從酸楚的情緒里緩過來,薛執宜只覺心頭莫名的酸軟,擰得她難受。

  她垂著眸,看著那被弄髒的素帕,也不知在想什麼,她方方正正疊好了,又看了眼此刻正瞧著窗外的霍無憂,她把帕子收入袖間。

  忽地,霍無憂轉過臉來,盯著薛執宜哭得有些泛紅的眼睛,煞有介事道:「不用太感動,你若要謝我,就……」

  他眯著眼,粲然一笑:「就把那荷包繡好了給我。」

  薛執宜一怔:「什麼荷包?」

  霍無憂卻抱著臂,道:「我都聽見了,你給我繡荷包了,對不對?」

  聞言,薛執宜一時失笑,她那分明是用來氣嵐纓的。

  可霍無憂卻似乎是當真了,他又問了聲:「行嗎?」

  但想到他這些日子為自己的辛苦奔走,一個荷包而已,倒也不是不能答應他。

  沉默須臾,她輕嗯了聲。

  霍無憂其實就是看她心情不好,有意逗逗她,卻沒想到薛執宜真答應了,他那雙瑞鳳眼驀地一亮,嘴角不由自主揚起,聲音也放軟了些:「真的?」

  不過是一個荷包罷了,何至於這般喜不自勝的模樣?

  薛執宜不免有些擔心,若霍無憂真對她動了真情,他日只怕不好收場。

  她沒應他,只看著那窗外,生硬地扯開了話題:「那邊是在做什麼?」

  霍無憂順著她看的方向望去,只見街邊,幾個七八歲的孩子,其中一個正身披蓑衣,手拿木劍,氣勢洶洶朝另一個趴在地上的孩子砍去,嘴裡還學著戲子的腔調,喊著:「小賊盧彥,還不拿命來!」

  趴著的那個捂著脖頸,誇張地扭著身子:「俠士饒命啊!」

  圍著的幾個孩子連連拍手叫好。

  霍無憂知道她是在沒話找話,便也不繼續追問。

  他解釋道:「當初盧彥那件事鬧得轟轟烈烈,百姓恨他入骨,如今盧彥已死,盧家已倒,不過堪堪幾日,不少戲班連戲都排好了,百姓們口口相傳,盧家現在可謂是臭名昭著。」

  薛執宜只緩緩一嘆:「那一家人可以安息了。」

  說著,她抬眼瞧霍無憂:「天色尚早,陪我去買件衣裳。」

  「買衣裳?」霍無憂不解,但還是陪她去了。

  卻沒想到薛執宜挑了身男子的成衣,還將頭髮束了起來。

  她生得雙圓圓的杏眼,那張小臉如白瓷一般,平日作女子裝扮時,尚讓人覺得嬌俏,可一換上男裝,渾然就是個粉雕玉琢的玉面小公子。


  霍無憂托著下頜,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你別說,不開口的時候,倒真像那麼回事。」

  但他還是沒明白薛執宜的意圖:「你怎突然想起要扮作男子裝束?想做什麼?」

  薛執宜走近了幾步,確保不會被旁人聽到後,才壓低聲音,道:「先前答應了你,幫你扳倒大理寺卿,我不想食言。」

  眯了眯眼,霍無憂問她:「要我做什麼?」

  薛執宜只展顏一笑:「陪我去個地方,到時候自有分曉。」

  ……

  但當馬車駛入煙花巷,停在一座妓館外時,霍無憂還是怔住了:「來此處作甚?」

  妓館的門前,幾個濃妝艷抹的女子正風情萬種地迎來送往,而牌匾上,竟赫然寫著「春風樓」三個大字。

  來到此處,薛執宜的心口有些發悶。

  這個地方,是她前世的噩夢。

  她猶記得剛被送到此處時,她曾拼了命想要逃離,想要抗爭。

  春風樓的鴇母見她出身高門,奇貨可居,能以落魄官門小姐的身份吸引客人,所以一直想要讓薛執宜自己想通,然後將她的第一晚賣個好價錢。

  卻沒想到她打也打了,餓也餓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室也關了幾個日夜,這般折磨了幾個月,居然還是不肯鬆口。

  不僅如此,她更是仔細謀劃,神不知鬼不覺地搜集了許多工具,又弄到了春風樓下人的衣裳,並絞盡腦汁對幾個看守之人又是挑撥離間,又是調虎離山,終於在某個深夜,她找到了看守的破綻,悄無聲息地逃出了春風樓。

  那時候的薛執宜以為自己終於逃出生天,她無依無靠,只能拼了命往恭王府跑,寄託於恭王這個唯一的希望,能看在薛振通往日忠心追隨的份兒上出手相助,至少保住薛家其他人的性命。

  卻沒想到,顧世崇居高臨下地聽完她的陳詞後,卻只是告訴她,她已是官妓之身,不得私自逃離。

  之後便沒有絲毫猶豫,讓人將她押送回春風樓。她撕心裂肺地苦苦哀求,哪怕將她丟出華京也好,只求不要將她再送回那個魔窟煉獄。

  這一次的出逃,徹底讓鴇母失了耐心,她被丟入水牢。

  那七天七夜,簡直比七年還要漫長,每時每刻她都恨不得自己真的死了。

  也是那七天,她想明白了,任何人都不可靠,若想要救薛家,就只有憑她自己。

  所以她鬆口了,她在春風樓掛了牌,她需要靠自去討好那些權貴,一點點探知那對她來說全然陌生的朝堂,是怎麼把她的家人拖入深淵的。

  哪怕這個過程,是無盡的屈辱與痛苦。

  如今再回到這個地方,已是隔世,卻仍舊似揭開她心上血肉模糊的傷疤,讓人心底寒得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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