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爍在一邊看得心驚肉跳,不禁偷偷打量柳沉魚,這女人是不是傻?給不是親生的孩子買了這麼衣裳,真就一點都不計較?
秦爍想到之前從胡同口聽老大娘侃大山,老大娘說後媽沒有一個是真心對繼子繼女的,他覺得有道理,想當初他媽給他買了兩雙襪子,那個新老公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想來他爸新找的這個女人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這女人一定是心機深沉的,現在當著他爸爸的面對他們好,等他爸上班去,還不知道怎麼虐待他們兄弟呢。
以後還是得多注意點,不能讓這女人單獨跟他們兄弟其中的一個在一起。
還有,一下子買這麼多,這得花多少錢啊,以後的日子還過不過。
柳沉魚可不知道她在秦爍心裡已經妖魔化了,她還在買買買,蓉城軍區那邊的情況還不知道如何,想來也有軍人服務社,她只需把日常用的洗漱用品給幾個孩子準備出來。
她又買了牙刷牙膏,擦臉油,毛巾等,生活用品置辦齊了,這才回到招待所。
回到房間,她把東西整理了一下,原本要扔的大棉襖留了下來,今天棉花還是跟人搶的,柳沉魚也見識到了物資的緊缺,這棉襖還是留著到了那邊拆了做個小褥子吧。
她把送陳家的茅台酒大前門都塞在行李袋裡,點心盒子就放在最外層,火車上給孩子們吃。
收拾好之後,她拎著行李袋去了秦淮瑾的房間,把三個孩子的新衣裳也放進行李袋裡,看著眼巴巴的兩個大的,她指了指外邊,「咱們晚上得坐火車,火車上髒得很,你們就先穿著舊衣裳,等到了地方,咱們修整的時候再換乾淨衣裳。」
至於老三,「我把我的舊秋衣秋褲撕了給他做尿片,跟兩個哥哥一樣,都先將就著吧,保證屁股淹不著就成,一會兒我給他做個包被,等下車再換。」
秦淮瑾一直不說話,柳沉魚剜了他一眼,「你有意見?」
「沒有。」秦淮瑾搖頭。
柳沉魚:「那行,咱們先去吃飯,然後睡個午覺,醒了之後就要去火車站了。」
秦淮瑾沒有異議,看著柳沉魚出門的背影,他心裡有些慶幸。
柳沉魚雖然嬌氣潑辣,但是人不錯,孩子的事兒她要是不提,他還蒙在鼓裡,雖然對他不怎麼樣,但是對孩子好,他也能對她好一輩子。
吃完飯柳沉魚回了房間,把剛買的紅色格子布還有棉花放床上,又拿出她之前在京城配置的針線包。
她上輩子在米蘭學的服裝設計,做個小被子這種沒有含金量的活兒還是手到擒來的。
確定好尺寸之後,先把兩邊縫上,再反著掏出來,把棉花一層一層地續上,直到用完這一斤半棉花,續完棉花再沿著被角把另一面翻出來,小孩子腳趾小,睡覺沒樣,大針腳的話孩子的腳趾難免戳進去,為了安全起見,她用的都是小針腳。
不到半個小時,秦家老三的小包被就做好了。
柳沉魚收拾好針線包,躺在床上,失神地望著泛黃的天花板。
從賀家出來,賀世昌給了她三千塊錢,賀雪庭這個大姐給了她一千塊,附帶一個小布包。
小布包昨天晚上她已經看過了,是各種各樣的票據,布票不多,全國糧票有一些,其他都是生活用品票,其中還有張自行車票。
還不知道賀廣陵和賀睢寧給她匯了多少錢的情況下,她現在手頭能用的錢已經有四千塊了。
這在現代沒有多少錢,但是這是七十年代,一個工人一個月的工資才三十多塊,她手裡的錢已經是筆巨額財產了。
今天上午買了許多東西,花了不到兩百,她決定手裡的三千八百塊錢不動,這是她給自己的後路,等大環境好了,她跟秦淮瑾還是合不來,那就離婚去南方重操舊業。
只是坐吃山空不是她的風格,到了蓉城之後得找個工作才行,也不知道蓉城軍區對軍屬的工作有沒有安排,明天的問問秦淮瑾。
下午睡了個好覺,等三個孩子醒了之後,柳沉魚和秦淮瑾這次除了大包小包,還帶著三個孩子往火車站走去。
上火車之前,柳沉魚把行李綁在身上,手裡緊緊地攥著秦燦和秦爍的手。
「哎,你輕點,攥疼我了。」
秦燦掙扎著讓這個女人放開他,在招待所的廁所里大哥都跟他說了,這個女人心機深沉,讓他離遠點,當然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首先,我不叫哎,其次,你們爸爸已經打了結婚申請,馬上就要跟我結婚,我以後就是你們的後媽,你們對我的稱呼可以是姐姐,可以是媽媽,也可以是阿姨,我都不介意,但就不能是哎。」
柳沉魚指了指火車站外邊,「你們的媽媽有了新的家庭,照顧不了你們,所以你爸爸就找到了我,以後咱們四個就互相照顧了。」
兩個小孩滿臉疑問,不是應該你照顧我們麼,怎麼還互相照顧了?
秦淮瑾則是被她的厚臉皮震驚了,他們倆到底因為什麼走到一塊,孩子不懂,她還能不知道,怎麼還是他找的她呢?
「所以一會兒上了火車請聽話,要不然丟了哪個你爸爸都會傷心的。」
秦燦不掙扎了,他其實也知道爸爸手裡抱著弟弟,身上還捆著行李,根本就騰不出手來拉他。
但他就是討厭這個女人,想要給她添堵。
「你能保證對我們好麼?」一直沒說話的秦爍黑黝黝的眼睛盯著柳沉魚問。
「怎麼樣算好呢,每天穿乾淨的衣裳,每天吃肉還是不用你看孩子可以去上學跟小朋友一起玩算好,還是要把你們兄弟三個養得白白胖胖算是好?小子,你這個好的範圍也太寬了。」
秦燦眼睛一亮,歪頭問,「真能每天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