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安靜。
商晚星很緩慢的笑了,夜色模糊了她所有表情,眼神里的隱隱戾氣卻遮都懶得遮。
「信不信,我比他更危險?」
扔下這話,商晚星抱著東西下了車,朝那輛等待自己的賓利走去。
她下意識拉了下副駕駛的門。
沒拉開。
商晚星危險挑眉,幾個意思?
不耐的曲起手指敲擊暗黑車窗,回應她的卻是后座車窗落下緩緩沒入車體的動靜。
一張病態俊美的男性臉龐也隨即映入眼中。
被上帝眷顧著的完美輪廓被不健康的蒼白籠著,眼尾泛著薄薄的紅,危險嗜血,表情與暗夜融為一體,叫人看不真切。
「司爺?」
商晚星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怎麼都沒想到他會親自來接她?
「上車。」
司遇白聲音沙啞低沉,後又悶咳兩聲。
商晚星上車,在司遇白身旁坐下。
車啟動。
商晚星散漫的打了個哈欠,嘴邊的弧度似笑非笑,再見到司遇白的瞬間就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心情很不錯的事實。
「司爺是怕我不回來了?」
商晚星放鬆的將全身攤在真皮座椅上,側頭看他,尾音微揚。
司遇白目視前方,面無表情,眸冷如深海,病態禁慾。
「你想多了。」
他嗓音冰寒,看都沒看她一眼。
商晚星拉長尾音哦了聲,擺明沒信,又打了個哈欠,將視線移向窗外,眼皮打架。
「商晚星……」
車穿行過海底隧道,所有光線被黑暗吞噬。
「嗯……」
商晚星睏倦的應著,沒上多少心,昏昏沉沉。
「今天的事……」
司
遇白的話還沒說完,只感覺肩膀一沉,幾乎是同一時間,賓利駛出海底隧道,光線重新照進昏暗車內。
開車的袁二本就是無意往後視鏡看了眼,卻嚇的手一哆嗦。
后座,商晚星不知何時靠在司爺的肩膀睡了過去。
要命。
司爺可是有很嚴重的潔癖,要是他發火……
袁二縮了下脖子,眼神卻下意識與後視鏡里一雙冰冷入骨的眼眸對上。
他趕忙正襟危坐收回視線。
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司遇白並沒有推開商晚星,她睡得很香,還無意識的往他脖頸湊了湊,寬大的黑色帽衫襯的商晚星純素顏更是冷白,這個距離就連她皮膚下淡淡青色血管都隱約可見。
臉只有他巴掌大點兒。
「袁二。」
司遇白低沉聲音響起。
袁二立刻放緩車速,讓車更穩些,不會打擾到商晚星睡覺……
………………
商晚星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滿身纏繞低氣壓,閉著眼抬手朝鈴聲方向摸索。
「餵?」
惺忪聲音里滿是冰渣。
手機那頭詭異安靜。
「說話。」
「臥槽,我他媽沒打錯電話?女人?還是個剛睡醒的女人?為什麼司遇白的手機是個女人接的?」
「……」
司遇白?
不等商晚星反應過來,一隻大手從她手中接過電話。
「祁宴,閉嘴。」
司遇白一開口便是萬里冰封,凍得手機那頭的人愣是
安靜了幾秒,商晚星就是在這個時候睜開的眼,坐起身。
黑白色系的裝修風格彰顯著主人疏冷氣場,沒有絲毫活人氣息,哪怕只來過一次,商晚星也一眼認出,這是司遇白的臥室。
「我現在就從俄羅斯飛回來,你在島上等著我!」
手機那頭的人情緒很激動,扔下這句就掛斷了電話。
房間裡重新恢復安靜。
「司爺……」
商晚星懶散靠著床頭,並未因這裡是司遇白臥室而有任何扭捏。
也沒有絲毫要問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意思。
「剛好,脫衣服。」
「……」
司遇白眼看著她又打了個哈欠,那雙琥珀色的眼也染上薄薄濕潤,像是壓根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多麼驚世駭俗。
兩個人之間維持著詭異安靜。
大白蟒滾滾不知從哪個角落冒了出來,雪白大腦殼先是看看司遇白,轉而又看向商晚星,隨後頭也不回的轉身往小主人司洛魚房間裡滑去。
順便用尾巴尖尖將門帶上。
見司遇白許久沒動,商晚星疑惑挑眉,她剛才說的不夠清楚?
「你胸口還有一根針,現在我要拔出來。」
說完商晚星後知後覺,自己剛才好像真忘了補這句,他不會以為自己是變態吧?
司遇白病態蒼白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抬手落在自己黑色襯衫領口,一顆扣子被挑開,鎖骨露出來,隨後是第二顆,第三顆……
他看著她。
疤痕再度呈現商晚星眼前。
深的、淺的、長的、短的、在他身上,縱橫交錯。
將完美藝術品割裂。
是殘破的美。
商晚星光腳踩在鋪著地毯的地板上。
越是靠近司遇白,就越是能夠聞到獨屬於他的那種清冽冷香。
「有點痛,忍著。」
商晚星站到司遇白面前,後者沉聲嗯了句。
冷白色小手溫熱,在落到司遇白冰冷胸膛上的瞬間,就令他皺了下眉頭。
一根銀針自心口處啟出。
劇烈的疼痛遊走在司遇白四肢百骸,令他本就陰鷙的五官更顯危險嗜血,原本置於輪椅兩側的大掌驟然攥緊。
等商晚星面無表情抽出那根銀針,司遇白整個人就像是過了一遍水,但病態的臉上卻沒有太多表情,仿佛早已經習慣了疼痛折磨。
薄唇緊抿。
「別咬。」
商晚星抬手落到司遇白下唇,拇指指腹輕擦過他薄唇。
司遇白抬眼,俊美的臉上覆著層冷汗。
他唇微張,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沾濕了她的指心。
「你今晚會發高燒,但我保證,等燒退了,你的痛苦可以減輕一半。」
「維持多久?」
司遇白黑色碎發垂下來遮住眼,隱痛聲音沙啞性感,病態俊美的臉帥的讓人有些眼暈。
「半月。」
商晚星神色倦懶,她就喜歡跟聰明人說話。
半個月之後,再扎一次,以此類推。
「今晚你留在這。」
司遇白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體溫在升高,冷汗將他額前的發打濕,有種破碎的孤高。
「司爺……」
商晚星雙手撐在他身體雙側,松懶的笑了下。
兩個人臉的距離很近,就連彼此的呼吸都能夠感應的到。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