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
商晚星動作流暢華麗的轉動著手中武器,輕掀眼皮慵懶而冷漠。
身後,司遇白冰冷抬手,立刻有黑衣手下將那頭血淋淋藏獒掛到司家老宅門口的樹上,按照他嗜血性格本應剝皮削骨,可這次司遇白卻善心大發的留了個全身。
他的目光晦暗不明的落在商晚星背影上。
老宅門依舊緊閉。
商晚星眼睛都沒眨一下的朝著一樓那幾扇落地窗開槍,玻璃瞬間裂出蜘蛛網紋,伴隨著噼啪聲響,很快就炸裂成碎片散落在地上。
就在她準備朝二樓也動手時,只聽咔噠一聲,原本緊閉著的老宅大門從裡面被打開。
「住手!」司老爺子聲如洪鐘,兩隻眼朝商晚星看過來時威嚴逼人,拄著他的龍頭拐被穿著旗袍的蔡素問攙扶走出。
身後司德權等人畏畏縮縮,傭人自動分站兩邊,被眼前場景嚇得臉色蒼白。
「這麼熱鬧?」
商晚星喉嚨溢出譏諷的笑,滿身的邪氣像是快要溢出來。
「我還以為這裡沒人。」
她眼底蓄滿了冰渣子,目光一一掃過面前的每張臉。
熟悉的,不熟悉的,見過的,沒見過的,都在商晚星琥珀色瞳孔內走了個過場,凡是被她視線掃過之處,所有人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這是我們司家的事,與你這個小丫頭何干?」
司老爺子滿臉皺紋似都刻上了怒,不過那怒火對於商晚星來說卻不痛不癢。
「誰稀罕管你們司家的事?」
商晚星匪笑一聲,好看的臉上滿是不屑與冷漠。
「但欺負我們家司爺,就是不行!」
她漫不經心的走回
到司遇白身後,單手落在輪椅扶把上,聲音里還帶著幾分玩世不恭。
又冷又氣人。
「我們家司爺身體弱,受不得氣,還請見諒。」
「……」
站在別墅台階上的司家眾人此時表情就跟吞了蒼蠅屎一樣。
他,司遇白,身體弱?受不得氣?還要他們見諒?
要不要臉?
司遇白悶咳兩聲,本就跟正常人相比就要蒼白上幾分的臉色此時更是染上病態。
「這藏獒是誰養的?」聽到悶咳聲,商晚星一個漂亮的轉槍動作,看似漫不經心,但實則卻暗藏著睚眥必報的危險。
無人說話。
劉湘玉下意識將司朗往身後藏,早在藏獒出來的第一時間她就認出那是自己孫子養的那兩頭,平日裡逞兇鬥狠,最愛吃生骨肉,野性難馴。
還咬死過好幾隻鄰居家的寵物狗。
「司爺,藏獒最護主,鬆開剩下那隻看看它會去找誰……」
商晚星懶散說道,真以為不說話就能躲過去?
司遇白修長手指輕拈黑色佛珠,涔薄的唇淺勾起陰鬱弧度。
事實上,眼前司家的這些人在他眼裡如同螻蟻般渺小,這些手段司遇白也絲毫瞧不上眼,可此刻他難得耐下心來,享受著被人保護的奇妙體驗中。
司遇白看了眼袁一,活著的那頭藏獒立刻像是被嚇破了膽一樣,不要命的尋著司朗的味就沖了過去。
司朗臉色煞白,立刻朝司老爺子那裡
躲。
「曾祖父,我也不知道它們是怎麼跑出去的。」
五歲的司朗抖的厲害,與剛才在後院時的模樣判若兩人,見此情形,任是誰都不會去跟個孩子計較,更何況是個五歲孩子。
司朗是真的害怕了。
尤其是樹上還掛著那麼一攤藏獒的血肉。
「遇白,你適可而止。」
司老爺子對於自己這個無法掌控的孫子早已放棄緩和關係的可能,但是他就這樣不顧他臉面的找上老宅,他是真當自己死了不成?
「司朗,去跟你大伯道個歉,就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司老爺子目光銳利的看著司遇白,眼神里是已經忍無可忍的警告。
五歲的司朗聞言立刻牽著另一隻藏獒邁著短腿來到司遇白跟前,小臉上儘是無辜與懵懂,好似之前發生的事真的同他沒有任何關係。
「大伯,你原諒我吧。」
司朗站在距離司遇白不遠處的地方,聲音在道歉,可商晚星看的分明,那個五歲小男孩的臉上一閃而過的濃濃惡意。
他在偽裝。
商晚星斂了臉上其他表情,渾身上下散發著冷意。
她最討厭的理論之一就是「誰弱誰有理」,如果不是自己提早嗅到了異常,如果剛才小包子跟著下了車,如果藏獒真的衝過來傷了司遇白和小包子……
現在,簡單的一句道歉就可以了?
下一秒,司朗故作驚恐表情,手中狗繩脫了手,那頭本就對同伴被殺心中充滿恨意的藏獒朝著司遇白方向猛地撲過來。
血盆大口張開!
司老爺子驚呼向前,卻是選擇將司朗抱走。
而商晚星沉著臉毫不猶豫反身就將司遇白護在了身下。
眼看血案就要發生!
半晌。
「袁一,處理乾淨。」
司遇白低沉聲音卻平靜響起,沒有半分起伏,就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
「是,司爺。」
鐵面袁一冷著臉將插進逞凶藏獒腦後的軍刀抽了出來,當著司朗的面,單手拖拽著藏獒,一條血痕在地上無限拉長。
別以為他沒有看到那個小兔崽子剛才暗示惡犬傷人的手勢!
「沒事了。」司遇白抬著那隻戴著佛珠的手,輕拍了下商晚星單薄後背,佛珠輕撞,他的聲音帶著安撫人心的平靜。
商晚星起身,臉色已經不能用臭來形容,那張純素顏的漂亮小臉沒有半分表情,陰沉沉的,滿身匪冷眼看著就要壓不住。
「小孩子沒教養,是大人的失職。」
她寒意十足的視線落在五歲的司朗臉上,誰料對方卻在司老爺子的身後,衝著她露出了一個惡劣的熊孩子的挑釁笑容。
旋即又將表情轉為無辜,兩秒鐘後,眼淚大顆大顆落下,就像是在表演川劇變臉。
「曾祖父,曾祖母,我怕,大伯好可怕!」
司朗朝著司老爺子與蔡素問伸出小手求抱抱,仿佛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司遇白與小包子司洛魚是個外人。
「哭夠了嗎?」
司遇白單手撐在輪椅扶把上,黑色佛珠不知何時已被摘下把玩在了手裡,他朝著司老爺子方向看了眼,帶來叫人一劍封喉的恐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