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平時，趙氏早就跟在劉氏的屁股後面走了。
便宜可不能讓劉氏一個人給占了！
可是這一次知道了詳細情況的趙氏只是看著拿著碗離開的劉氏撇了撇嘴。
聽見婆婆的問話，趙氏趕緊走上前一步，臉上的表情就像看見什麼稀奇了一樣。
「娘，是羊奶，剛擠出來的羊奶。」
不明白一碗羊奶而已，趙氏為什麼一臉看稀奇的表情。徐老太一邊晃悠著手臂，哄著懷裡的小奶糰子，一邊隨口回了一句。
「老崔家的羊下崽子了？那感情好，讓你爹去跟老崔家定一下，以後咱們家寶兒就有奶喝嘍！」
他們村就一戶人家有幾隻羊，只是以前從來沒有在冬天的時候下過崽子。
一邊說，徐老太一邊往小奶糰子的臉蛋兒上湊，想要在小傢伙粉嫩嫩的臉蛋上香一口。
可惜小奶糰子不給面子，徐老太一湊近她，她就皺著個小臉兒哼哼唧唧，小手一擺一擺的阻止徐老太靠近。
看婆婆逗孩子逗得開心，趙氏又往徐老太的旁邊湊了兩步。
「不是啊娘，不是老崔家的，是山裡的野生黑山羊！一頭母羊帶著個小羊羔，自己從山上下來，走進咱家院子裡的。」
聽到這，徐老太也震驚了。
「自己跑下山，跑進咱家來的？母羊？還帶著崽子？」
徐老太眼睛瞪得挺圓，搖晃小奶糰子的手臂都頓住了。
這可是稀奇了！
別看他們福安村靠著的這片山不大，可是山中的猛獸、比如老虎、雪狼、野豬啥的，那是一點兒都不少。
像山羊這樣的食草動物，平日裡被老虎和雪狼追的滿山跑，警惕性不是一般的高。
平日裡他們村裡的老爺們兒就是全副武裝的上山去打，也不見得能獵到一隻羊，更別提山羊自己走下山，還帶著個崽子。
趙氏還在興致勃勃的講著今天早上徐老蔫兒想要出門去村里找找哪戶能弄點兒奶水來，結果剛一開門就看見從山上溜達下來的一大一小兩隻羊。
不用人去牽引，那兩隻羊一看老徐家的大門打開了，大的那個朝著小的那個「咩」了一聲，就朝著老徐家的院子裡走。
身後的小羊聽見母親的召喚，也緊貼著母親健碩的身體，走進了老徐家的院子。
在院子裡找了一個喜歡的位置停下，大山羊等了半天，見沒有人搭理它們娘倆，大山羊朝著徐老蔫兒又「咩」了一聲。
然後徐老蔫兒就看見那小羊羔聳著鼻子，湊到了母親的肚子下面，開始咕嘟咕嘟的喝起了奶。
這時候徐老蔫兒也反應過來了，這山羊是給他們家小孫女送奶來了呀！
趕緊把趙氏招呼出來，讓趙氏拿了個大碗，徐老蔫兒親自動手，在小山羊喝完了奶之後，上前親手擠了一大碗的羊奶出來。
怕生羊奶小孫女喝不了，徐老蔫兒還讓趙氏把奶煮煮，再給他的小孫女喝。
趙氏講得越來越高興，也越來與越誇張，一邊的李氏聽二嫂講故事聽的一愣一愣的。
不僅聽得認真，臉上的表情也隨著趙氏的講述變化，就像是頭一次聽大人們講神話故事的孩子。
相比李氏，徐老太就鎮定多了，因為和趙氏現在講的這個故事相比，徐老太還見過更加神奇的場景。
這邊趙氏正講的唾沫橫飛，院子裡忽然傳來劉氏的驚呼和劉氏兒子徐虎的哭嚎。
不一會兒，劉氏的謾罵聲就傳進了屋。
「你個畜牲！不就是擠了你一點兒奶，你還敢頂我兒子？老娘把你那小崽子宰了燉湯喝你信不信！」
劉氏尖利的聲音刺的人耳朵都跟著疼，徐老太懷裡的小奶糰子似乎被大伯娘的聲音吵醒了。
皺著小眉頭哼哼唧唧的醒了過來。
聽見了屋外小羊羔驚恐的「咩咩」，小丫頭小嘴一癟，也跟著嗚嗚了兩聲。
這下可好了，本來只是因為劉氏聒噪而冷著臉的徐老太立即就怒了。
要是平時，徐老太早就衝出屋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懂事的劉氏，可是懷裡抱著的小孫女讓她不想撒手。
想了想，徐老太對著趙氏使了個眼神。
「去，把你大嫂叫進來，在外面吱哇亂叫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咱們家多了兩隻羊是不是！」
接了婆婆的命令，趙氏趕緊出了屋。
一出屋，趙氏就看見地上摔成了兩半的大碗，心裡頭一疼。
這麼一個大碗要八文錢呢！
一抬頭，看見胸前印著兩個羊蹄印，臉上也腫了一塊兒的徐虎，心裡又樂了。
這個臭小子仗著自己是徐家唯一的男丁，又有徐老太的寵愛，平時沒少欺負她兩個閨女。
這時候看見這個臭小子吃虧，她可不得高興一下。
再一看抱著徐虎，身上印了不少大羊蹄印的劉氏，趙氏心裡頭更樂了。
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忍住要出口的笑聲，趙氏臉上換上關心的表情，走近劉氏做出要攙扶他的動作。
「哎呦娘誒！這是咋了呀！嫂子，你和虎子咋弄成這個樣子？這碗咋還摔壞了？」
說到碗摔了的時候，趙氏還特意把聲音放大了兩分。
果然，一聽趙氏說到碗摔了，劉氏臉上露出一絲慌亂，立馬轉頭看向李氏屋裡。
見屋裡沒有婆婆的動靜傳出來，劉氏轉回頭瞪著趙氏，用更大的聲音喊了起來。
「還不是這死羊！虎子想喝羊奶，我尋思著給他擠一碗，可是這死羊就是不讓我擠，還拿蹄子踹虎子！」
怕因為摔碗被徐老太罵，劉氏趕緊把徐虎抬出來，徐老太平時可最疼孫子。
本來看劉氏那倒霉樣子，趙氏還挺樂的，結果又聽見她把徐虎抬出來給他頂事兒，趙氏嘴角一僵。
哼！也就仗著自己生了個兒子。
眼珠子轉了轉，趙氏有笑呵呵的開口了。
「咳，那個，大嫂，那羊才有多少奶，還得留給小天寶呢。」
一個丫頭片子餓不死就行了唄，還想頓頓都吃飽咋的？這麼香甜的羊奶，她家虎子還沒喝過呢！
劉氏在心裡腹誹，剛想開口，被她抱在懷裡的徐虎倒是先說話了。
「娘！我要喝羊奶！你給我弄羊奶！羊奶都是我的！不給那個賠錢貨！劉狗蛋都說了，那個丫頭片子就是個掃把星！不給她喝奶，把那個掃把星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