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之後，小楊寧終於在與六國精銳廝殺的時候偶然煉化出一隻替身鬼。
這隻替身鬼在後邊替他擋下了龍胤的致命一擊。
然後他得以成功反殺龍胤。
至此，青橋通關。
站在屍山血海里，小楊寧撲在自己母親的屍體前放聲痛哭。
哭了幾天幾夜，他因悲傷過度昏迷過去。
醒來時，發現身旁出現一隻小白狐，還給自己叼過來一串青綠色的野果。
然而，小楊寧的目光並沒有注意那一串野果，他只看到了狐狸。
他把小狐狸殺了。
沒有任何猶豫，抬手就結果了那隻通體雪白的白狐。
然後燒火......
就在他準備給狐狸扒皮、切肉、火烤的時候......
噼啪！
天雷降世。
小紅天道含怒一擊，直接劈死了準備烤狐狸的小楊寧。
......
楊寧看了看小紅天道，這次他沒說話。
小紅眼中含淚，聲音中充滿了決絕：「如果我耗費心血培養出來的只是一個這樣的橙橙的話，那還是讓我親手殺了他吧。」
楊寧無聲嘆了口氣，「可是這個時候，他並不知道眼前這隻狐狸能陪他兩千年啊。」
小紅眼神微動，但神情還是那麼堅定。
世界回溯。
回溯。
再回溯。
可是，只要從擊殺龍胤之後開始回溯，無論回溯多少次，小楊寧在昏迷過後醒來，注意到的都是那隻狐狸，而不是狐狸給自己叼過來的野果。
至此，楊寧終於明白，要成就一個自己，需要克服的困難比自己之前想像的，還要多。
多得多。
「繼續向前回溯，回溯到他和母親生活的那兩年多的時間裡。」
「希望他能注意到那隻躲在山林里偷看他修行的小白狐吧。」
聽著楊寧這話，小紅天道無比的沮喪。
這也就意味著，青橋之戰又要重來一次。
......
幸運的是，因為保留了之前的戰鬥記憶，所以重來的青橋之戰並不是很難。
而且小楊寧也成功注意到了那隻總是偷看自己的小白狐。
只用了幾百年，這次，小楊寧成功通關青橋，成功與小白狐建立起感情，成功把青橋三萬鬼魂全部煉成紅衣，點上魂燈——
可是，玩心重的他，根本無心去聽那三萬厲鬼講座。
這個過程，又持續了數萬年。
終於，有一個小楊寧願意坐在山洞裡，聽那三萬紅衣厲鬼絮絮叨叨了。
......
但這個小楊寧只是願意坐下來而已。
能不能聽得進去、願不願意真的去學習那三萬個被自己殺死的厲鬼的本領，又是另一回事。
世界依舊在無數次的重新回溯。
過了厲鬼講道這一關，到了仙靈降世。
一個有過噩夢般經歷的人，能夠無數次積累善緣，為自己降下一個又一個仙靈麼？
肯定會有，但這個概率也肯定不會高。
所以，世界一次又一次被回溯。
而這才到哪啊？
後邊還有難關呢。
位面內的世界時間，隨著時光回溯被無數次重置。
但位面外的世界時間，小紅天道和楊寧，一起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難以計數的萬年。
漸漸地，小紅天道已經沒有信心了。
想要再培養出一個萬千位面都無敵的楊寧，真的太難了。
輪迴輪迴，輪到這裡回不動了。
......
一次偶然間，小紅天道回頭，發現楊寧正在盯著自己看。
她猛然想到，楊寧已經很久沒有離開了。
具體是多久，她也記不清了。
而且，不知在什麼時候，楊寧睜開了眼。
「橙橙，你、你為什麼這麼看我，是、是對我失望了麼？」
「還有，你什麼時候睜開眼的？」
楊寧抬了抬手，動作有些僵硬，他這個動作把小紅嚇了一跳，「橙橙、你、你幹什麼？」
楊寧自己好像也被自己這個動作嚇了一跳，因為，這是一個人類擁抱時的抬手動作。
楊寧皺著眉頭說：「我也不知道，忽然的，就是想抱一抱你。」
小紅天道心裡頓時一暖——
她時刻記得當年楊寧對她的叮囑：讓你自己也長大一點。
無數個萬年過去，這個時候的小紅天道已然長大。
她伸開雙手，大大方方和楊寧擁抱在一起。
很久很久之後，楊寧拍了拍小紅的肩膀，「還不鬆開？」
小紅：「我不！好不容易才能抱一次！」
楊寧：「以後經常給你抱。」
「真的？」
「嗯。」
小紅鬆開，看了看自己的位面世界，紅著臉，低著頭向楊寧問道：「橙橙，你、你是對我失望了麼？」
「當然不是。」
小紅鬆了一口氣，她旋即又問：「你是從什麼時候睜開眼的？」
楊寧回憶著過去，說：「從我意識到，我可能永遠也培養不出下一個我開始。」
「不是每一個相似的環境都能出相似的人。」
「如果那樣，我這萬千位面都無敵的存在，出現的概率也太高了點。」
「而且，我自己也沒什麼信心了。」
這三句話的信息量非常大。
尤其是那最後一句話，那是一個無所不能的神該說的話麼？
一時間讓小紅天道的腦子有些宕機。
她喃喃道：「那，那，那我......」
「我是不是永遠沒機會了。」
「為什麼我前輩們的小紅天道就有和橙橙成親的機會，雖然是影子，但也是——」
說著，小紅天道愕然抬頭，她看到，楊寧向自己伸出了手。
「你個倒霉蛋，你永遠不會有和楊橙橙影子成親的機會了。」
「但你會得到一個楊寧本人。」
剎那間，小紅天道仿佛自己被雷劈了一樣。
......
從第一個小楊寧開始，似曾相識的場景、昔日故人的出現，讓楊寧那顆石化了無數個萬年的心逐漸崩解。
之後，他和小紅天道為培養一個新的楊寧一起努力。
這個努力的時間，不知不覺又過去了無數個萬年。
那是無數個萬年的陪伴。
在這無數個萬年裡，新的楊寧沒能成長起來，但舊的楊寧卻迎來了新生。
......
看著眼前的小紅天道，楊寧仿佛又變回了昔日那個靦腆的大男孩。
「走吧，我們去一個有人類的世界，登記結婚。」
......
「那、那這方位面怎麼辦？小橙橙怎麼辦？」
面對小紅天道這個疑問，楊寧早就想好了回答。
「回溯到人類剛剛出現的時候，不要干擾他們，讓他們去迎接新生，而不是走我們這一批人類曾經走過的路。」
小紅天道嘴角止不住的笑，「好。」
她把手搭在了楊寧的手上。
楊寧牽住小紅天道，兩人化作一白、一紅兩道流光，向著宇宙深處飛去。
......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縱使是我，也終究有做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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