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軀貼近,男人滾燙的大手包住姜允的後頸,杜絕一切她試圖逃離的可能。
指尖像是燃起星星點點的火焰,滑進布料,姜允被燙得心顫,被迫抱緊男人的脖頸。
手機掉在地板上,呼吸急促而黏膩。
「我還沒洗澡——」
「傅聿沉你別!嗚…」
「我錯了老公。」
漸漸地,姜允的聲音里染上淒悽慘慘的哭腔,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經歷了多委屈的事情。
「…老公對不起。」
她連聲音都變得黏黏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對不起什麼。
心跳發燙,大腦像是被攪成了漿糊,意識都有些不清醒。
只是覺得自己今晚做錯了事情,一直求饒就會讓男人冷靜。
可惜她似乎是有些不太了解傅聿沉,也不太清楚此刻的她有多麼招人憐惜。
「好甜。」
傅聿沉撩起女人汗濕的發尾。
低磁的嗓音染上啞意。
失去意識前,姜允想。
果然資本家的糖衣炮彈下埋藏的都是陷阱。
她以後再也不喝傅聿沉買的東西了。
-
另一邊,skp旁的某酒吧卡座。
昏沉曖昧的燈光和耳邊炸裂的鼓點完全調動不起屈嘯一絲一毫的情緒。
一身黑衣的男人屈著長腿隱在角落裡,空氣中瀰漫著酒精香水和菸草氣息。
屏幕上的消息發出去之後一直沒人回復,屈嘯已經等了半個多小時,這會兒有些煩躁的軟體上來回切屏。
聊天框忽然顯示對方正在輸入的字眼。
屈嘯頓時坐直身體,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屏幕。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像是一條即將得到主人指令的惡犬,身上的吊兒郎當的氣息瞬間散了個乾淨。
【姜允:你看錯了。】
他就知道。
從前姜允對自己要求這麼高,現在怎麼可能會隨隨便便的跟什麼路邊撿來的垃圾男人在一起。
低迷了半個多小時的情緒似乎在隱隱轉晴,屈嘯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煩躁個什麼勁兒。
但下一秒彈出的信息卻讓屈嘯的指尖有些發涼,眼底的笑也變得僵硬。
【姜允:其實我身邊有七個男的,全是我包養的小白臉兒,一天一換。】
開玩笑的吧。
屈嘯慌了一瞬,忙發消息過去,就發現自己已經被對方拉進了黑名單。
屏幕上的感嘆號紅的刺眼睛。
「操!」
他就知道。
這麼些年他一直沒敢聯繫姜允的原因就在這裡。
屈嘯一腳踹在面前的茶几上,沉重的大理石被他一腳踹移了位,發出刺耳的噪音。
周圍人被嚇得尖叫,一起來玩的人惴惴不安的看向他,桌上的酒水噼里啪啦撒了一地。
「你沒事吧屈少?」
雖然不明白屈嘯為何會突然發難,但還是有人小心翼翼的開口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沒事,你們繼續玩兒,今晚我請。」
屈嘯從陰影中站起身,嘴角恢復了平日裡放蕩不羈的笑。
只是說自己去抽根煙,走之前沒忘喊人處理面前的狼藉。
露台上,一根煙燃盡,屈嘯給梁晉打去電話。
「下班沒?來陪兄弟喝點,等著你。」
-
梁晉來的很快,眉眼間染著郁色,心情看起來沒比屈嘯好多少。
「你包的那個小明星不在?」
倆人換了一個安靜點的包廂,梁晉掃了一眼,語氣淡淡。
「膩了。」
「你還真是人渣。」
屈嘯輕笑一聲倒酒,盛著酒液的杯子把面前的桌子堆滿。
倆人都沉悶著沒說話,幾杯酒下肚,情緒發酵。
不約而同的開口:「姜允她——」
屈嘯心下一跳,抬眼,撞進梁晉黑沉的眸子裡。
「姜允怎麼了?」
同類的第六感讓屈嘯肌肉繃緊,做好了下一秒就和梁晉撕破臉的準備。
但面上只是喝了口酒,若無其事的繼續話題。
「沒事。」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有些敏感過頭了,梁晉扯了扯嘴角,手上把玩著酒杯,儘量讓自己的語調顯得沒那麼在意。
「她今天下午來梁氏要求解約,我同意了。」
「解約了?」屈嘯微微有些吃驚:「賀姨同意了?」
他們幾個都清楚,姜允當初是被賀母簽進梁晉的公司的。
賺的錢三七分,賀家拿七,姜允留三。
姜允那個時候剛大學畢業回國,賀家就逼著她償還這麼多年賀家養育她花費的錢。
娛樂圈又是來錢最快的行業。
梁晉知道姜允的夢想是成為一名演員,於是爽快的跟賀母達成協議。
還自以為是的擬定了一個為姜允好的合約。
卻發現姜允的眼睛裡卻對他沒有一絲感謝,而是濃濃的恨意。
梁晉喉嚨有些發緊,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強迫自己遺忘腦海中的畫面。
「我沒跟她說,過幾天把解約金打給她。」
賀家從前就是對姜允再好,養她長大也花不了八千萬。
「那景修和…星晚呢?」
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名字被換了一張臉,屈嘯現在叫賀星晚這個名字時還是有些不習慣。
梁晉嗤笑一聲,身為娛樂公司總裁,這圈子裡的利害得失他比誰都要了解。
「星晚當然是很開心啊,她早就想讓我和姜允解約了。」
屈嘯沒聽出來他話里的意思,敷衍的應著。
「她可能還是沒有安全感吧,畢竟姜允取代了她十幾年,還差點跟你定下婚約。」
換誰都過不去這個坎兒。
梁晉不說話了,酒一杯一杯的往胃裡灌。
面前的酒杯空了又慢,神經被酒精麻痹放鬆下來。
不知道是誰先打開了話匣子,梁晉挑挑揀揀得跟屈嘯聊了一些姜允解約時的細節。
屈嘯喝的腦子有些懵,在聽到姜允掏出黑卡付違約金的時候,下意識的接了一句:「她哪來的這麼多錢?」
雖然姜允這幾年沒少工作,但三七分也除去開銷,怎麼也存不到八千萬。
「什麼?」梁晉有些沒反應過來。
對上樑晉略帶了些茫然的目光,屈嘯自覺失言。
「沒什麼。」
想到傍晚那道在自己眼前一晃而過的背影,屈嘯抿了抿唇,換了個話題問梁晉。
「你知不知道姜允現在住在哪兒?」
「應該是員工宿舍吧。」
梁晉也不清楚,他喝多了,只知道自從賀星晚回來之後,姜允就從賀家搬出來了。
腦子裡昏昏沉沉的,腦海中賀星晚和姜允的臉互相糾纏。
忽然想起下午賀景修背著姜允跟自己說的那些話。
梁晉喃喃:「賀家,有些奇怪。」
他們似乎有什麼東西隱瞞著自己。
下午賀景修勸說他跟姜允解約。
理由是賀景修跟他說姜允手裡有賀星晚的把柄,如果被姜允魚死網破的放出了,賀星晚一輩子就完了。
但梁晉追問是什麼時,賀景修又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
最後還是賀星晚哭哭啼啼地告訴他,說她剛回來的時候因為臥室的所有權跟姜允發生矛盾。
被姜允報復偷拍了,姜允手裡有她不雅的照片。
但梁晉總覺得,姜允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太小人了。
她一直都是一個坦蕩的人,坦蕩到厭煩他的時候直接抬手扇他的臉。
只是賀星晚那個時候哭的太可憐,梁晉心軟了。
「哪裡怪?」
掌心攥成了拳,屈嘯緊張的問:「梁晉,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但梁晉酒意上頭,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看著喝懵了的梁晉,屈嘯的唇緊抿著,腦子努力里消化著今晚的信息。
他一直感覺賀家有些奇怪,這件事,屈嘯七年前就發現了。
那是他們大一的第一個寒假。
姜允那個乖乖女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消息不回電話不接,從高考後的暑假開始就沒怎麼露面。
最多也只是在賀景修的朋友圈裡看到幾張他的照片。
賀家把消息藏得嚴實,屈嘯甚至查不到姜允去念了哪所大學。
姜允不在,他更懶得跟梁晉還有賀景修混在一塊兒。
在京市呆的實在無聊,寒假,屈嘯索性去了許久沒去過的外婆家過冬天。
外婆家在一個小城市,靠海。
到那的第一天屈嘯就跟著一堆表哥表弟們出去玩。
在那個海邊小城的酒吧里。
屈嘯碰到一個瘦小陰鬱又怯懦的「啞巴」女孩兒。
長著一張和姜允一模一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