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哄得賀星晚不哭了,賀父把梁晉帶來,賀星晚卻說什麼都不許他進。
他今天才睡了三個小時就被喊起來,緊接著就是自己爸媽劈頭蓋臉的一頓罵,來的路上也一直小心翼翼的看賀父的臉色。
好話說盡,梁晉就差沒直接發誓了,可賀星晚還是不原諒,把他買的花摔了一地。
脖子上被賀星晚的指甲抓破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梁晉黑沉著臉在樓下抽菸。
活了二十多年加起來都沒今天憋屈,他的耐心要用盡了。
賀景修也沒能哄好賀星晚,被賀父黑著臉轟出去。
他找過來時,梁晉面前散著一地菸頭。
雖然清楚是梁晉說錯話傷到了賀星晚,但賀景修卻沒想過責怪他。
挺難啟齒的。
其實賀景修每次見到姜允的時候,都下意識的想喊她賀星晚。
他知道那不是梁晉的本意,只是因為習慣了。
習慣真的是很可怕的東西。
「她還沒消氣?」梁晉問。
賀景修應了一聲,看到了梁晉脖子上的血跡。
沒人再說話,兩人默契的站在一起抽菸。
半晌,賀景修忽然感慨:「愛情啊。」
梁晉嗤笑出聲,把煙按滅在一旁的牆上:「愛情個屁。」
梁晉自己都說不清楚他對賀星晚是什麼感覺。
他不敢去細想。
重逢時的悸動仿佛被這幾年的相處磨得一乾二淨。
似乎只剩下照顧好她這一條指令。
夕陽欲落,有一群騎著自行車的高中生嘰嘰喳喳的從醫院欄杆外經過。
賀景修心頭微動,兩人心照不宣地,開始聊以前的事情。
「你還記得不得小時候咱們剛學會騎自行車,非要教姜——她,可惜她腿太短根本上不去。」
「當然記得。」
梁晉臉上露出今天的第一個輕鬆表情。
姜允很少會跟他們一起玩,僅有的他都記得很清:「只能輪流扶著她騎。」
「結果沒扶住摔溝里了。」
賀景修笑了:「她哭得可傷心了。」
他們那天以為回去一定會挨大人的訓,但沒想到姜允主動說是自己貪玩摔得。
挨訓的只有姜允。
賀景修嘖了一聲,有些煩躁的呼出一口氣。
從那天醉酒想到姜允後,他就頻繁的夢到從前的事情。
「我都有點想——」
「別說了。」梁晉看著他,眸子帶著警告:「你什麼時候變得跟屈嘯一樣了。」
「我們該去看星晚了。」
說到星晚兩個字時,梁晉加重的讀音。
像是在提醒賀景修,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事情最後是用一封梁晉的保證書解決的。
雖然賀星晚沒完全消氣,但態度好了很多。
賀星晚出院後,梁晉又帶著她去國外玩了一圈。
回來後關係總算破冰。
跟賀星晚比起來,姜允這幾天過得就沒有那麼舒心了。
也不知道賀母發哪門子癲,又找到了她的聯繫方式。
一天好幾個電話換著號碼打來,趾高氣昂地要求姜允回去。
姜允有時候真的感覺賀家人都有健忘症,她現在已經跟賀家沒關係了。
她回哪兒去?
見姜允根本不吃這一套,賀母換了話術,開始打感情牌。
可惜姜允跟她沒有一點感情。
她說姜允是她養大的,不把她的未來安排妥當自己不放心。
於是發來幾個大著肚子的禿頭男人照片,說給姜允安排了相親,還發了時間地點,讓她準時去。
看著地址上的某某賓館。
姜允真的要被氣笑了。
她敢不敢訂個好一點的酒店?怎麼找人睡她還這麼摳門呢。
賀母的目的就差沒寫在腦門上,要是理她姜允就是神經病。
回了句再發死全家,姜允果斷的把手機關機。
呼,世界清淨了。
「你接個電話能接成這樣?」
許月推門進來,就看到姜允完全沒有一個女明星的樣子,整個人歪在懶人沙發里,頭髮也亂糟糟的。
怎奈何一張臉長得太精緻,身材也好。
這種奇奇怪怪的姿勢被她擺出來,看起來也跟在拍時尚大片似的。
姜允看了她一眼,有氣無力。
「因為電話那頭是個神經病。」
她現在累的有種八十歲留守老人挑了六十擔水,頂著大太陽去村頭澆菜苗,發現澆的是別人家地的無力感。
「家裡催婚很正常,只要是女人都會經歷這一遭的。」
「只不過你的職業特殊,婚姻這種事情要以後才能考慮。」
剛才姜允接電話時她聽見了一點。
許月笑了笑在她對面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
「……」
姜允噎了一下,老老實實的在沙發上坐好,頓時有些心虛。
面前的茶几上擺著幾個節目邀請。
姜允可憐巴巴的看著她:「喜悅姐,我真的不想上綜藝……」
雖然她很想賺錢沒錯,但她是演員啊!她想拍戲!這是她擅長的!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路人緣爛成這樣,拍出來的東西根本沒人看呢?」
許月放下杯子,輕飄飄的一句話,姜允自閉了。
她目前為姜允制定的計劃是先在綜藝上多刷存在感,等名聲好一點了再去演戲。
畢竟真人秀類的節目是最能體現出一個人的真實脾性的。
誤會太多是因為不夠了解。
她想讓外界看到最真實的姜允,而不是一個背負著各種黑料和貶義詞的器皿。
姜允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但還是訥訥開口:「你都不怕我在節目裡暴打其他嘉賓?」
「你不會的。」
她看人一向很準。
姜允看起來瘋,實際性格比她從前帶過的藝人好了太多。
而這種反差感就是觀眾們最愛看的。
見她態度有所動搖,許月乘勝追擊,漫不經心地開口道。
「節目錄完,你之前說的那部《颱風過境》估計也湊備的差不多,到時候直接進組就行。」
姜允眼前一亮:「成交!」
「那就這個吧。」
許月點了點她面前的一份合同,姜允看都沒看,乾脆的簽下自己的大名。
「只要不爆雷,你身上子虛烏有的黑料很快就會被澄清。」
許月有信心。
「嗯嗯!」姜允瘋狂點頭:「所以這是什麼節目,我回去做做功課。」
許月對她這副上進的樣子很滿意,嘴角彎起笑意:「戀愛綜藝。」
這幾年國內外這種節目熱度都很高。
而且冒著粉紅泡泡的節目,怎麼可能會發生暴打嘉賓的場景?
「正好也有理由拒絕家裡安排的相親了。」
一舉兩得,所以許月很放心。
她拿著合同離開,沒注意到姜允如遭雷劈般的表情。
戀愛綜藝???
她一個已婚少女。
要去參加戀愛綜藝???
姜允人都傻了。
好像沒什麼比這更爆雷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