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什麼?」
「咱們同時燒一桌飯,看哪桌坐的食客多。你小子輸了就給我跪下磕三個響頭,帶著你的三輪車滾出這片地兒,別在半山腰搶勞資生意!」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地磕頭拜天拜地拜祖宗,如果唐昊輸了,磕頭滾出這片地,極有侮辱性。
這也意味著,他在蓮花鄉鎮的廚藝口碑,就此到頭了。
唐昊直視他,「要是你輸了呢?」
掌勺陶師傅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會輸?
他可是20多年經驗的主勺大廚。輸給誰也不會輸給一個黃毛小子。
「行,叫你心服口服,我要是輸了就把五代掌勺遞到你手裡!」
主廚之所以叫掌勺,因為擁有主管菜餚烹調的權利。大廚在炒菜的時候都需要顛勺,後廚的鍋都是大鐵鍋,大鐵鍋要想掄起來需要技巧的,主勺的作用就體現出來,能來完成顛勺。
好的掌勺工具一代代流傳,師父傳徒弟,徒弟再傳徒弟,更有明清刻花銅勺,包漿古董老勺作為收藏品。
可以說,掌勺對於大廚來說,意義重大,千金不換!
但現在,陶師傅用他手裡的古董掌勺來打賭,讓周圍人發出一片噓聲。
只要唐昊得到陶師傅的掌勺,就意味著陶師傅把掌勺的口碑傳到唐昊手中,認他為大師。
「我去,賭注居然還是古董掌勺!壓得注也太大了!」
「唐家小伙要是能得到陶師傅的掌勺,各大農村宴席都得請他。」
「這可是流傳了五代的掌勺啊!有古董收藏價值!」
「激動起來了!高燃!」
「媽呀,我雞皮疙瘩都起來,突然燃起來!」
鄉親驢友很喜歡唐昊的青椒土豆絲盒飯。
但對面可是經驗閱歷達到20年的掌勺老師傅,他們再偏心唐昊,心裡也覺得不妥當。
唐家小哥不會真的要跪下磕三個響頭吧?
唐昊搖搖頭:「一個掌勺炊具哪裡夠。」
掌勺陶師傅驚怒:「你小子,別得寸進尺!你還要什麼?」
唐昊指了指山腳下的蓮花村莊,笑容清爽燦爛,少年氣十足。
「我還想請陶師傅把我引薦給村支書王德,推薦我去燒大席。」
空氣安靜。
周圍鄉親們都閉上嘴,安靜下來。
張記老闆倏地瞪大眼。
他聽見了什麼?
唐昊這小子居然張嘴就來,想要被引薦去燒大席?
做美食的行業有先天鄙視鏈。燒大席瞧不上小飯館,小飯館瞧不上小吃攤,小吃攤瞧不上流動三輪車。
他一個擺固定小吃攤的,瞧不起唐昊的流動攤位。流動攤風裡來,雨里去,天氣不好遇到大風,暴雨天,街上沒人只能回家擺爛,哪裡還能開張生意?
所以張記老闆在唐昊面前很有優越感。
農村美食規格最高的農村大席,娶親,生娃、過壽,喪事等都會辦十幾大桌,對燒大席的主廚恭敬到不行。
現在,被他瞧不上的鄙視鏈底層的唐昊,居然指名要燒大席,躍到頂層!
張記老闆都不裝了,「噌」一下跳起來大喊。
「你是瘋了啊?燒大席也是你配想的?」
掌勺陶師傅不愧是見過世面的人,穩了穩表情:「可以,我可以在燒大席上,留你做我的幫廚。」
唐昊再度語出驚人:「怎麼能是幫廚呢?你掌勺都輸給我了,自然是我做掌勺,陶師傅您給我做幫廚了。」
周圍再度死寂。
鄉親們震驚地瞪大眼,眼珠子都能落下來。
「我去?」
「我敲?太狂了!」
「就沒碰見這麼狂的人?這可是村長三拜都要恭敬請的陶師傅啊,這小子怎麼敢,怎麼敢的?」
掌勺陶師傅臉色陰鬱,憤怒的渾身發抖,他冷笑。
「你小子有種!你最好願賭服輸!乖乖跪地磕三個響頭!」
……
唐昊和掌勺陶師傅的打賭,在鄉親們嚼舌根的口口相傳下,轟動了大半個鄉鎮。
當天村鎮裡閒來無事的鄉親都上山來圍觀瞧熱鬧。
唐昊扛著紅藍相間的編織袋子,提著大大的編織袋往山上農家樂走。
不知道的遊客,還以為他扛的是化肥肥料袋。
「小師傅,你帶一個尿素大袋子上山幹啥嘞?」
唐昊笑笑:「上面沒寫尿素,就是普通編織袋,裡面有我的大鐵鍋,還有一些油,米。」
都是很普通的廚具。
掌勺陶大廚不屑地冷笑兩聲。
窮酸。
這麼破爛普通的編織袋也要帶走,怕人偷?
唐昊走過山道路過一片竹林,看著春意盎然的竹海,忍不住感慨。
「剛下過雨,出了好多嫩筍。」
「筍乾炒臘肉,冬筍炒肉,鮮筍酸菜炒肉,真不敢想親手挖的筍子炒菜得有多好吃。可惜了。」
這念頭他只是想一想,當地不允許挖筍,會被罰款。
這話被掌勺陶大廚和幫廚小伙們聽見,更是嗤笑。
小子就打免費的主意。
食材都買不起,想著白撿挖野生嫩筍。
太窮酸了啊。
山巔農家樂到了。
農家樂老闆和親戚們已經圍著飯桌吃完飯,狠狠抹了一嘴油。
掌勺陶師傅出門前,已經把殺豬菜燉上。
剛宰的豬肉就是新鮮好吃。大鐵鍋燒柴火,他用本地好土豆,和油豆角,配上自家醃的酸菜和新鮮豬肉下鍋,加東粉條燉熟。滿屋飄的都是燴酸菜的味道。
熱乎乎的散白酒,熱乎乎的燉粉條,可勁造的肉,還有新灌血腸。
燉透了的土豆一夾就能兩半,沙沙軟軟,格外入味。再嗦一大口粉條,粉條燉在菜里吸飽了肉味,比肉都好吃。
一筷子下去,又是肉,又是油豆角又是土豆,混著粉條嚕嚕往嘴裡嗦,香迷糊了。
滿屋子飄來的都是殺豬菜的香味。
鄉親,遊客們激動地食指大動,趕忙坐在陶師傅的殺豬菜大桌邊開席。
「後肘肉結實啊,都燉透燉爛了!」
「哎喲,肥肉糯糯滑滑,一點都不油膩,嘎嘎香!」
「瘦肉也不柴,軟爛入味,再嗦一口粉條。」
「吸溜~~~啊,好爽!」
燉爛熱乎乎的殺豬菜,透著醬味兒的清香,咀嚼幾下就融化在唇齒間,土豆沙沙,肥肉糯糯,粉條滑溜溜。
一群鄉親們吃得打著耳光都不捨得放碗。
太好吃了!
掌勺陶大廚得意地看了唐昊一眼。
「小子,瞧見沒?這才叫真本事!年輕人別太狂,趕緊跪下給爺爺磕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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