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道目光齊刷刷轉過來,盯住陳副導看。如果目光有實質,現在他已經被戳成篩子。
尷尬的陳副導,心虛地想要縮回手,汗流浹背。
「你們聽我狡辯。」
世上最尷尬的事,就是蹭飯偷吃,更尷尬的是,偷吃還被主家逮了個正著。
現在,陳副導腳趾頭在地上都能摳出三室一廳,尷尬的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但他一想到,農村酒席,城裡親戚那麼多,誰還能認識誰了?假裝親戚不就能蹭飯成功?
陳副導喊道:「自家人,自家人。」
王家孫女婿眼神更複雜了:「我有說你不是自家人?」
周圍鄉親們紛紛投來狐疑,警惕的眼神。
你小子,你不說我們倒是沒想到。
你這麼一狡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你該不會是來白吃白喝,假裝親戚蹭飯的吧?
陳副導被這麼多鄉親一盯,更汗流浹背,心中暗叫壞了。
早知道,直接掏錢跑路,怎麼會碰到那麼尷尬的事?假裝親戚蹭飯,當場被拆穿?
「這樣這樣,我可以給伙食費!」
「我給紅包隨禮也行!」
「壽星哪位,我給份子錢。」
村支書王德出面,一群鄉親圍攏過來。
每年農村都有好幾次大席,平均每年也得吃四到五次。今年尤其的多,大部分都是農村八九十年代出生的小伙成家立業的喜事,和老人收壽宴。
當地農村酒席,陌生人也可參加,不送禮免費吃喝,主人還很歡迎,就當是圖個吉利。
鄉親們圍攏一嘮嗑,才知道陳副導是山頭拍戲劇組的人,來串門的。
村支書王德非但沒有為難他,還留他坐一張桌子,給王叔敬酒。
熱絡鬧騰的氣氛,其樂融融,再度被推上一個高潮。
陳副導被灌了幾杯,酒勁上臉,舌頭也捋不直。
「宴席的廚子是哪位?做的菜那個叫一個地道!」
「這油潑麵啊,吃得我都想家了。」
陳副導借著酒勁,真的抱著壽星王叔痛哭,共同回憶陝北的風土人情,兩人相見恨晚。
村支書王德喊:「燒菜的小師傅姓唐,他爺爺是咱們當地過去有名的掌勺。」
「難怪難怪。我想請他到咱們劇組客串廚子群演,一天結帳200塊,不知道中不中。」
陳副導已經把價格抬高了。
劇組群演包盒飯,別說是200塊,有時候連150塊都沒有。一般跑龍套的群演,作為背景板只能拿到100塊出頭些。
周圍鄉親們臉色一變。
就連村支書王德都拉臉了。
陳副導心頭一顫。這是他把價格說高了?他們也想去試鏡廚子群演?
村支書王德嘆了口氣,語調都冷淡下來。
「一天200?你請個幫廚去跑場子,也得看幫廚樂不樂意。」
能接燒大席的掌勺,都自帶幫廚,給幫廚的紅包也不少。一席農村宴接待下來,幫廚拿到的菸酒,毛巾,紅包也遠超這個數。
陳副導臉都紅了,下不來場面:「那這位唐家小師傅請出來一次,得多少價?」
村支書王德比了個數。
15。
「1500?一天?這麼貴?這也太貴了!比我工資都高。」
「不是一天1500,是請唐家小師傅掌勺,一桌1500塊。」
「什麼?!」
農村宴席20桌起步,一桌1500塊,那20桌豈不是3萬?
陳副導吃驚地眼珠子都能瞪出來。
他想要請唐昊進劇組,但發現,預算不夠,請不起!
你們燒大席的廚子,都那麼金貴……
……
唐昊並不知道有劇組的副導來找他。
現在,他正在做今日的最後一道主食。土灶鹹肉菜飯。
當天落桌宴的親友很多,殺豬菜的豬下水都做了,剩下的好肉得留到明天正式宴席的流水席做。
第一天宴請,是親朋好友來幫忙,然後商議明天壽宴流水席的步驟,放鞭炮,鑼鼓隊,分發菸酒等具體的事。
他生怕有人不夠吃,或者來幫忙的親戚多,就多做了一鍋飯,炒成鹹肉菜飯。
鹹肉和香腸,是當地農家晾曬的土豬好肉。香味濃郁的鹹肉,香腸切成小丁,在炒鍋中煸出油脂。
油鍋「滋啦」一聲,把切好的鹹肉下鍋煸炒一會兒,立馬肉香滿院。鹹肉裡面的油脂加熱後流出來,做出的豬油飯更加濃香誘人。
王偉用手擦著圍裙跑進來,喊。
「小唐師傅,我二伯說了菜夠了,不用再加了。唉呀媽,這是啥,好香。」
王偉嘴裡說著菜夠了,但鼻子對著空氣使勁的嗅,恨不得撲進鍋里狠狠聞著鹹肉煸炒出來的油脂香味,饞得口水直流。
唐昊輕敲他腦門,笑道。
「知道了,和村支書說,我再做一鍋炒飯就過來了。」
他將淘洗乾淨的大米、煸炒後的鹹肉、香腸和青菜一起放入土灶。農村柴火土灶做的鹹肉燜飯,有股獨特的香味。尤其是用上山拾的柴禾,燒出來的柴灶大鍋,做出來的飯才更香。
燜煮時間到。
唐昊揭開柴灶鍋蓋,瞬間騰騰熱氣,夾裹豬油燜飯的香味撲面而來。
揭開鍋蓋後,被豬油鹹肉滋潤的米飯,顆顆飽滿油潤,微微發黃,每一顆米飯都非常油亮,散發著誘人的咸香味。一股熟悉的鹹肉柴火菜飯香味鑽入鼻子。
切開以後的鹹肉,每一條都非常油亮,散發著誘人的咸香味。
菜碎星星點點作為點綴,讓鹹肉菜飯顏色更豐富好看,賣相絕佳。鍋里,被豬油滋潤得微微發黃的米飯,一股熟悉的香味兒撲面而來。
只要盛上一碗熱乎乎的燜飯,分分鐘搞定,就連底下的鍋巴,香香脆脆的,都能「呼哧呼哧」大口吃完。
王偉激動地直跺腳,眼珠子直勾勾盯住燜飯,眼睛都瞪亮了。
.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