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2章 崩潰的熵尊
黃極的聲音緩緩飄蕩，看向遠方漆黑的一片：「雖然無限維度下，理論上可以容納無窮質量的宇宙……」
「可現實是，我們的宇宙時空就那麼多，質量就那麼大，這是出生就決定了的。」
「十維的沙海總數雖然是無窮多，可它們質量為零，那是宇宙現實的無窮種可能性而已，最終只有一個會是宇宙真正實現的那個劇本。」
「可能性再多，也沒有意義，所有劇本共用著一個質量，也就是端點所連接的奇點質量。」
「科學永遠繞不過的一點，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圓神嘆息一聲，哪還能不明白，科學就是這樣，必須向現實低頭。
宇宙打從一開始就這麼多質量，只會少，不會多，以科學手段上哪給它增加質量？
如果能做到，必然是超越了科學的力量，比如信息。
他已經選擇了根源之路，不能再成為太一了。
現在能做的，就是製造絕對之圓，完成課題，超脫宇宙。
超脫之後，以信息天鬼的威能，或許還能俯瞰這科學側的終極之美。
除此之外，就只有太一能真正領略那十維絕美，至於其他人，就算太一把那風景塞進腦子裡，也感受不了，這是只有無限維度的宇宙意志能體驗的。
區區九維如何感受？祂就算是一萬維，都不行……除非有個特性，是絕對無限感知。
就像……黃極！
「你已經完全體驗到了？」圓神反問道。
黃極承認道：「是的，我已然對太一宇宙全知。。」
圓神並不意外，反而笑道：「果然啊，你的信息感知太逆天了，不過你依舊不是根源級，那種層次，是可遇不可求，無法言傳身教的。」
黃極聳聳肩：「暫時我獲得根源算法的可能為零……不過無所謂，想得到絕對特性，未必非得我親自踏入根源級。」
圓神明白黃極的打算了，的確，絕對特性是有辦法賦予的，就好像詩格慕，不就是被祂弄成了『無靈者』了嗎？
「那就與我踏入飛升之地啊，在那裡，我一定會賜予你幾個絕對狀態的！」圓神意味深長道。
黃極爽快道：「好啊，但我現在生命只剩下一個小時，沒有太一為我抹掉具現力反噬，我就死了。」
「我講了這麼多創世地塊的情報，你應該知道我拯救熵尊，還差了什麼吧？」
圓神何等聰明，剎那間就說道：「時空！」
「十維沒有時間流逝沒關係，我們生活的時空在十維也都是靜止的砂礫，可這並不妨礙以九維的角度是運動的。」
「之所以你無法救回熵尊，在於祂不存在於任何一個砂礫中，而是單獨被射在十維的一處『留白』上。」
「你需要送一份時空抵達熵尊的位置，你用具現力在那份時空中加入降維內容，祂自然就回來了。」
林立聽了，結合前面黃極的描述，也想明白了。
十維就好像無數電影的文件庫，這些文件都是一個個時空的可能性。
熵尊不是從一部電影射到另一部電影，而是單獨被拍在文件夾里，成了一張九維照片。
如此破解之法也很簡單，用一片時空包含熵尊，即把那照片變成電影，在關於熵尊的部分加入一段祂降維回來的『劇情』，這便會成為現實。
此為科學最高生產力，林立願稱其為『寫劇本』。
這就是太一之力，唯一域中人，宇宙至高的命運掌控者。
「原來如此，我們把一塊時空給超維，就行了！」林立笑道。
黃極卻道：「做不到的，注意，理論上不管是三維時空，還是四維時空，亦或者九維時空，都已經在十維世界裡了。」
「十維不是時空，根本就沒有『十維時空』這個東西，時空上限才九維。」
「我們都無法讓一個人超維成十維，更別說將九維時空超維成十維時空了。」
「除非像執黑者一樣，以絕對特性，強行做到。」
圓神凝視著黃極：「你已經看穿我了啊……是，我可以做到，我擁有強行命中的特性。」
「但我為什麼要幫你？你若成為太一，不死不滅。」
「我即便有絕對特性，也無法殺死你，除非徹底毀滅整個宇宙。」
黃極攤手道：「我不會成為太一，說到做到。」
「這樣吧，由你來選擇如何？」
「嗯？」圓神蹙眉。
黃極指向紫微眾人，笑道：「幫我救回熵尊，我讓你來選擇紫微中的誰，成為太一。」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臉色凝重起來。
欽定太一啊！
若是黃極欽定也就罷了，竟然讓這傢伙來定……
一時間，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圓神身上。
圓神微微沉吟，掃視紫微所有人。
他就想和逆天者交交手，藉此在信息層面有所突破，畢竟能做祂對手的，這世間也沒幾個了。
熵尊困死在十維，逆光瘋了，黑帝太強想都不敢想，是以黃極是唯一能做祂對手的人。
可黃極死活不答應，紫微的其他人也一個比一個死硬。
只要黃極不鬆口，祂休想有對手。
想到這，圓神說道：「好，一言為定，救下熵尊，你要與我在飛升之地決一死戰。」
林立冷聲道：「沒見過你這麼上趕著找死的，你到底為何非要與我大哥戰鬥？是那黑帝指使的嗎？」
雖說圓神殺戮極重，但那是好幾個紀元前的事了，客觀來說，祂和紫微並無仇怨過節。
可圓神，卻等在這，一直期待著黃極與祂決一死戰，簡直莫名其妙。
圓神不屑地看向他：「走到這一步，交手還需要理由嗎？」
「黑帝指使更是無稽之談，你們根本不配成為黑帝的敵人，若真要除掉你們，他只需一念之間！」
「我想與黃極交手，不過是好奇，黑帝口中有一線機會勝過他的逆天者，到底有多厲害！」
一線機會！這個評價，讓林立一震，這是對方親口說的？
也就是說，即便是那神秘莫測的執黑者，自己也認為自己沒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勝過黃極。
這是個好消息！
他看向黃極，卻發現黃極從始至終都很冷靜，淡淡道：「是麼？我覺得應該有兩線機會！」
圓神無語，沒想到黃極還抬這個槓。
「哼，在我看來，絕無可能，你的野心根本是狂妄至極。」
「人要學會面對現實，這個道理自古皆然！黃極，我會教你的。」
黃極平靜道：「抱歉，我生來如此。想阻止我，就殺了我。」
「做不到是我的問題，我不會怪你們的。」
圓神盯著黃極，露出笑容：「我也一樣。」
「若真輸給你，這麼多年真是白混了，不如去死。」
……
圓神最終答應了黃極的要求，幫助祂『射』一塊時空給熵尊。
這是君子協定，只見圓神直接就退回飛升之地，準備行動，祂絲毫不考慮黃極違約不認帳的可能。
黃極說一不二，圓神心知肚明，沒有必要任何小家子氣的約束和保障。
圓神活了這麼多年，心氣甚高，甚至知道黃極不會殺人，還十分體貼地公開表示，如果祂在飛升之地輸了，願意主動去死。
其實當選擇了根源級，放棄追求科學終點時，祂就已經無所謂生，無所謂死了。
「咔嚓……」
圓神在飛升之地中，變成了三維人，隨手從地下抽出一條鐵水般的漿流，那富含各種金屬元素。
祂信手之間，就煉製成了一架粗壯的電磁加速炮，扛在肩頭。
透過星門，紫微眾人都看愣了。
本以為圓神施展絕對特性，必有高能。
卻沒想到，造出這麼個低廉的玩意兒……
電磁加速炮？最高也才納米級啊。
根源級強者，不應該揮手間篡改設定，碾壓自然嗎？造了個科技武器是什麼鬼？還是這麼低級普通的武器，科技含量連最弱的星際文明都能造出來。
只見圓神扛著電磁加速炮，看向黃極，給了個眼神，表示：「你懂得。」
黃極心領神會，一念之間從九維時空中剝離出一塊來，摺疊曲翹，揉捏成彈頭狀，然後滋生出一塊鐵皮包裹，扔進了飛升之地。
圓神將其裝入電磁炮，隨便朝天上，閉著眼睛，就開了一炮！
「咻！」
彈頭好像是發射了，但眾人並沒有看到軌跡，甚至都沒看到有彈頭出膛。
仿佛，只是打了個寂寞。
然後圓神放下電磁炮，將其隨手扔到地上，看得眾人一頭霧水。
「太快了嘛？彈頭快到超出了觀測極限？」蘭絕凝重道。
林立吐槽道：「你想多了，應該就是消失了……彈頭出膛的同時，直接瞬移到了十維。」
「啊？」雨空山懵了：「這……這……這就超維了？」
紫微眾各個都是天驕，大多都在六維生存了數億年，可他們完全沒想過還有這麼離譜的事。
一台三維的，納米級的電磁加速炮，竟然能把炮彈，直接打到十維？
這也太離譜了！那他們努力這麼多年，拼命超維，都發展了些什麼鬼東西？
看著飛升之地里，被隨意丟棄在地上的『神器電磁炮』，一時間眾人都有些回不過神來。
理論上來說，是這架電磁炮厲害，可怎麼看也只是個普通電磁炮啊！
而且是圓神當著他們的面，臨時隨手製作的！
如今用完，更是直接遺棄，視如垃圾。
難道說，這種特性，依舊是圓神本人的特性，只不過需要藉助一個媒介來使用。
這個媒介，就是電磁炮？凡是祂使用電磁炮射出來的東西，想射哪就射哪？
也太奇怪了！為何是電磁炮啊？
可沒辦法，這似乎就是事實。
眾人琢磨著，逐漸已經開始適應這種揣摩絕對特性的思維方式了。
只要違逆積攢無數億年的經驗，拋棄舊有的常識，單純進行設定上的考量，倒也不難。
關鍵就在於，破除內心的一道坎，改變習慣，克服種種違和感。
「多謝。」黃極的話，證實了林立的說法。
只見黃極的具現力集中起來，整個宇宙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一種萬物都被撼動的錯覺。
時空已經承載了熵尊，黃極集中注意力，正在以無上強大的具現力，行使堪比太一的威能。
想把熵尊救回來，讓其進入『劇本』和擁有足以書寫劇本的超強具現力，都缺一不可。
後者黃極達到了，而前者，需有『強行命中』、『絕對傳送』之類的特性方可做到。
黃極與圓神配合，只見剎那間，時間走廊上，就多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團白色雲霧狀生靈，縹緲如煙。
熵尊！這種氣息和紫虛很像，大家猜也猜得出來這就是熵尊了！
真的成了！
堵塞太一之路，困死在十維的熵尊，史上第一尊虛空，就這麼救回來了。
「呃啊啊啊……」熵尊悽厲地哀嚎，似乎極為痛苦。
這令眾人一驚，怎麼了？難道降維出了什麼問題？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在這裡！呃啊啊啊！」
熵尊哭嚎，似乎遭受了難以接受的事。
聽到這裡，紫微等人面面相覷，不禁對十維的體驗感到心悸。
有這麼恐怖嗎？有這麼痛苦嗎？
讓堂堂頂上至尊，如此瘋狂，這是經歷了怎樣的折磨？
「熵尊，你怎麼了？時空之外風光如何？」圓神沒有走出飛升之地，隔空相問。
熵尊卻還在那慘叫，宣洩，甚至圓神的引力波滌盪過來，祂反而怒嚎：「住口！不要說話！呃啊啊！噁心！噁心啊啊！」
「瘋了……」圓神嘆息一聲。
熵尊救回來，也瘋了。
以九維之軀，強行體驗十維風光，恐怕是被十維資訊衝擊了太多，思維崩潰了。
林立搖搖頭，好嘛，頂上三尊瘋了倆，一個被特性弄瘋，一個被十維逼瘋。
不過黃極卻衝著熵尊微笑：「暫時只能讓你回來了，好好發泄一下吧，我等你平靜下來。」
熵尊不理會祂，還在那發著狂。
圓神說道：「黃極，不必管祂，現在該你我之間的戰鬥了。」
「你還沒選擇太一呢。」黃極說。
圓神將目光放在紫微眾人身上，只見大家都不禁感受到了心理壓力。
十維如此可怕，雖然可能是因為熵尊非太一，九維之軀無法承受的原因。
但也可能……是那終極真理，本就非常人所能接受！想想也是，若以零維視角描述，宇宙的本體就是個奇點，以此為身體，是何等壓抑？
而外界連時空都沒有，相當於置身於一個絕對的空無中。這是神性才能接受的事，非凡人可以承擔！
其實關於這一點，各個文明也早有所預料，科學終點就是科學末路，終極真理就是終極墳墓！
那不是什麼好去處，真正的快樂只在於這上下求索的過程中。
不過……那又如何？太一之路本就要大智慧、大毅力、大器量。
臨門一腳，也絕不退縮。
即便路的盡頭是墳墓，他們也要得見這墳頭上盛放的，令人心醉的花。
……
p.s：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