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主管，你不是說還有個客戶要見嗎？」
車上，陶濤帶出來的業務員徐安凱，好心提醒一句，擔心他太忙忘記了。
陶濤醉醺醺的靠在後排座椅上，仰頭看著車頂，答非所問道：
「你們現在碰到好時候了。
放在以前，我們當業務員的時候，都是出去求爺爺告奶奶的找各大公司，求著他們來咱們這做GG。
現在不一樣了，公司手裡的資源越來越多。
尤其是在電梯GG和小區GG這一方面，咱們盛新說第二，全國沒有其他公司敢說第一。
現在都是客戶主動上門找咱們來求合作。
那種小企業，每次就投個一周兩周的，現在連談都不用談。
更別說，還是那種不懂事的公司。」
後邊兩句話的指向性就很明顯了，就是在說顧北野。
陶濤是昨天下午收到的顧北野的聯繫方式。
除了聯繫方式，他也只知道這人要找他們公司做GG。
當時自己的直屬領導把這個任務交給他的時候，陶濤心裡都是抗拒的。
「說是讓自己去談談？
這什麼資料都沒有，只給個聯繫方式，讓我怎麼談？」
陶濤本來對這個經理就不太服氣。
如果他不是空降來的，這個經理的位置應該是他的。
而且，這種小業務，還特意派給他這個主管去親自處理。
陶濤就不得不考慮，對方是在故意和他過不去。
「一個小業務員都能幹明白的活，非要讓他一個主管來做。
不是故意刁難，是什麼？」
依照這些推斷，陶濤也只是在敷衍顧北野。
如果到時候，真有人責怪起來，他也有充足的理由。
「自己這幾天的安排太滿。
在陪客戶的時候又喝多了，一時間給怠慢了。」
這樣一來，還把黑鍋甩給了他的頂頭上司李經理。
陶濤暗暗為自己的聰明謀劃點讚。
他還不知道，李經理就是故意給他挖的這個坑。
李經理是知道顧北野身份的。
而且他還知道，顧北野是自家白總女兒的好朋友。
他正是利用了陶濤的自以為是，來設這個局。
代駕開著車子平穩行駛，窗外披著霓虹的高樓大廈不斷後退。
陶濤彎腰拿起車上的礦泉水猛灌一口，剛擰上瓶蓋，兜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看到是白總親自打來的電話，陶濤瞬間精神起來。
他還特意整理一下衣服，才按下接聽鍵：
「白總，這麼晚您還沒休息？」
……
「我剛陪完客戶，正要回去。」
陶濤還不忘在老總面前表現一下自己的努力。
「李經理說，拼刀刀的那個客戶給你了。
你們晚上聊的怎麼樣？」
「拼刀刀？什麼……」
陶濤的話說到一半，喉嚨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似的。
拼刀刀？
是哪個最近經常出現在財經新聞板塊，江大學生做的電商平台？
他反應很快的明白過來：
「完蛋，自己沒見的那個『不懂事』客戶，是拼刀刀的人。」
「你在聽？」
「哦……白總，我在的。
我這邊剛談完另一個顧客，正要去和拼刀刀的談。」
陶濤一邊說著，伸手示意司機調頭回去。
「那你先過去談。
拼刀刀拿到企鵝投資的事，你應該也聽說了。
他們的這次GG投入不會是小範圍的。
肯定是全國性，長時間的。
你如果能談好了，肯定是上百萬的大單。
好，先這樣，你辛苦一下。」
白總的電話掛斷，只剩下陶濤還舉著手機放在耳邊。
「陶主管，怎麼了？」許安凱看他臉色不對，小心翼翼的關心。
「快，回剛才的會所，快點。」
陶濤催促著代駕司機，隨即按下手機上顧北野的手機號。
不出意外的，沒人接聽。
陶濤用最快速度回到會所，直接跑進顧北野的包廂。
除了正在收拾東西的技師，他沒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剛才在這裡的人呢？」
「走了。」
69號眼神好奇的看他一眼，心說：
還真被剛才那個小傢伙說對了，果然會有人回來找他。
「什麼時候走的？」
「剛走一會。」
「他有留下什麼話嗎？」
陶濤不抱希望的問一句，掏出手機繼續撥打顧北野的電話。
依舊是無人接聽。
「他沒說什麼。
不過留下一張紙條。」
「什麼紙條？
可以給我看一下嗎？」陶濤再次看到希望。
69號拿出塞進口袋裡的紙條，遞過去。
陶濤看著上邊的數字，懵懵的問道：
「這是……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剛才那位先生，在我們這的消費金額單。
他說，把這個給你，你應該會明白要怎麼做的。」
「他專門給我留的？」
陶濤有些不可置信，視線又落在手裡的單子上。
單子上只有消費金額，並沒有具體項目，這是店裡的傳統。
「他是在腳上裹了層金子嗎？
花掉這麼多錢？」
顧北野一次花的錢夠他三個月的招待費了。
讓他報銷，他暫時也給不起。
「他這些……付帳了嗎？」陶濤試探性的問。
69號很是乾脆的回答：
「已經結帳了。」
此時的陶濤腸子都要悔青了。
「早知道，推掉所有人，也要先見他的。」
「他奶奶的，李經理肯定知道他的身份，老陰比，故意整我的……」
陶濤業慢慢反應過來。
同時，他也開始思考彌補的對策。
如果處理不好，不但會丟掉拼刀刀這個顧客。
自己飯碗也可能會丟掉。
另一邊，顧北野渾身舒服的回到江大。
他把車子停在宿舍樓下，掏出手機給林寒冰打去電話。
「明天發一個公告。
我們拼刀刀要做線下GG。
邀請全國各大GG傳媒公司來競標。」
「收到。」
掛斷電話，顧北野手機調成靜音模式，重新裝回口袋。
「既然給你賺錢的機會你不珍惜。
那就別怪我開始壓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