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陰兵過道
密密麻麻的陰兵連成長長的隊伍,在緩緩的向前移動,沒有任何聲音,甚至沒有激起任何的煙塵,好似無物一般,可又極為驚心動魄。
在隊伍的前方,除了一個領頭的首領之外,還有一個黑色的轎子,轎子被墨色的簾曼所遮擋,看不清裡面坐著的究竟是何人,只是能夠讓陰兵開道,想想其身份就不簡單。
可是在黑轎旁邊騎著一匹白馬的青年,卻讓徐陽多出幾分意外來,因為在之前錢大富的女兒口中得知,她當時正是被一個騎著白馬的青年搶走的。
「難道是他。」徐陽皺了皺眉。
可是令徐陽沒有想到的是,當隊伍靠近,那位於前方的頭領突然出現在眼前時,徐陽卻一下子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因為這個人,他認識,正是在紅河湖他所遇見的那個隊伍頭領,這向後方看去,幾個人影皆是面熟,而原本緊跟著賀才的那隻野狗,也在這群人到來之時,搖著屁股迎了上去。
此時徐陽那還能不明白,這隻隊伍分明就是紅河湖的那批人,只是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現在竟然全部被收服帶了出來。
看到這,徐陽冷汗直流,他已然無法顧及院外的賀才,他一把拉住還在愣神的王蘭道:「快走,去城隍廟,要出事了。」
王蘭是鬼仙,說到底其實還是一隻孤魂野鬼,尤其是現在這番模樣,黑轎中的人,定然來歷不凡,一旦被對方抓住,那麼必然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另外一點就是,無論是野狗還是那個白馬青年,徐陽與之多多少少都有些糾葛,若是對方執意追究,那麼恐怕自己也休想活著離開這個劇情。
城隍廟原本就是王蘭之前的住所,兩處相隔並不是很遠,自己現在還有一次城隍相助的機會,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他是不會輕易使用的,但是現在的情況,他能想到的就是前去城隍廟避一避,只希望對方看在城隍的面子上不會與自己做的太過。
兩人迅速離開了土房,直接在院子後方翻牆而出,然後直接奔著城隍廟跑去,而在他們離開不久,那在院門的賀才終於渾身癱軟的坐在了地上,與此同時,幾個陰兵前來將他捆綁了起來。
早已面如死灰的賀才此時眼中滿是怨恨,他看了一眼大門緊閉的王蘭家,眼中閃過一抹狠色。
黑轎在這時終於打了開來,一個老者看了一眼已經被捉住的賀才道:「你就是賀才?你可知罪?」
「小的你不知何罪之有。」賀才雖不敢抬頭,但是依舊堅決。
「呵呵,你倒是嘴硬,我且問你,你可認識他?」老者說著,一隻手卻指向了一旁的那隻野狗,而野狗也是表情話的露出一抹怨恨,它掀起身上的衣服,露出腰間的一道疤痕來。
賀才起初有些不解,可是當他抬頭看到那一處猙獰的疤痕時,眼皮卻是猛地一跳,他用手顫抖的指著對方,更是看著那一張狗頭,頓時驚駭道:「你你你,你是那驛站的老闆。」
「現在你知道了嗎?你先是強暴了他的女兒不得,後姦淫其妻子,不料被他發現,這才誤以為你二人通姦,錯手殺了其妻子,而其,後悔恨已晚,帶著女兒雙雙服下毒藥,這一家三口皆是因你而死。」
「他原本應該進入畜生道,可是我念他無心之失,將他從畜生道拉回,這才落了個狗頭人身,也正好為我所用。」
「可是這罪魁回首卻依然逍遙法外,這一點如何對的起被你殺害之人,而你狂嫖爛賭,假借錢大富女兒丈夫名義,販賣女屍給那瘦猴,使得瘦猴慘死,其雖罪有應得,但是這其中你也逃不了干係。」
其中種種,老者一一道來,幾乎每一句話都想一把巨錘狠狠的敲擊在賀才的心上,使得他的身體趴的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貼在了地面。
「我舉報,我舉報。」就在這時,賀才突然大喊起來。
「你還有何話說?」
賀才當即抬起頭來,道:「我的錢都是王蘭給的,他是鬼,是的,他是鬼,不知道什麼原因他能存活在時間,並且他利用鬼的身份,到處招搖撞騙,騙取錢財,錢大富他女兒還魂的事情就是實證。」
聽到這句話,位於老者一旁的青年男子卻是突然眉頭一跳,他似乎來了一些興趣,沉聲道:「你說錢大富女兒復活了?」
「是的,是王蘭找回了那女子的魂魄,這才還陽的。」
賀才原本只是想拖王蘭和徐陽下水,可是誰知道這話一出,卻引起了一旁青年男子的注意,而聽對方的語氣,似乎很關心這件事情,看到這裡,他察覺出了一絲希望,急切道。
「原本那個女子已經死了,可是他們卻說這是丟了魂的,誰知道還真給他們找回來了。」
「那他們可說,這女子的魂魄是為何丟的嗎?」
青年男子的臉上微微有些緊張。
「這個倒是沒說,不過他們應該是知道的吧,畢竟能一眼看出其中端倪,想來是知道一些的。」
青年男子眼睛微眯,抬頭看了看旁邊的院子,接著,淡淡的道:「賀才,其實錢大富家中的那起婚事,是你一手操辦的吧,你藉機商戶脅迫,要求其女兒下嫁,即使我已經使了手段,勾取魂魄假借死亡阻止,可是還是讓你差點做成了。」
這句話一出,甚至連一旁的老者都是微微詫異了一下,看向了青年,雖有些意外,卻沒有多說什麼。
而賀才卻震驚的看向對方,你不知怎麼的,他怒道:「沒有,沒有這回事,這個我是冤枉的,假借女屍丈夫販賣給瘦猴不假,但是在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錢大富女兒的事情,更別說脅迫其女兒下嫁之事,我是冤枉的,對,對,是你,是你在栽贓。」
「少廢話,拿下。」
青年根本不等賀才反駁,直接招呼陰兵將其按了下來,直到被一個厚重的枷鎖扣住,並且用一個破布塞住嘴巴的時候,青年男子的臉上才隱隱露出一抹陰冷的笑意。
「少爺,你這是何意?」
老者皺眉道,雖然隱隱猜到了一些,但是他還是沒有說出來。
青年男子看了一眼老者,嘴中卻答非所問。
「他既然已經罪不可恕,那麼多擔一個又何妨。」
老者嘆了口氣,似乎覺得這樣有些不妥,不過還是妥協道。
「少爺以後可是要多注意一些,這人間的女子可千萬碰不得,若是被有心人察覺,怕是少不了一番麻煩。」
青年煩躁的擺了擺手,「知道了,知道了,對了,剛才這賀才說,那隻鬼仙可能知道,這裡面你說要不要。」
說著,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老者先是點了點頭,然後手指輕輕捏了幾下,臉色卻是一變。
「不可,此人現在正在城隍廟。」
徐陽和王蘭並不知道他們走後所發生的事情,兩人緊張的躲在這剛剛修葺完成的城隍廟中,眼睛則直直的看向外面。
「徐兄,你說這些到底是什麼身份?」王蘭小聲的道。
徐陽細細思索了片刻,語氣有些不太確定。
「似乎是巡按御史。」
在原劇情中,的確出現過一個前來抓捕賀才的人,那人正是巡按御史,只是那個巡按御史是一個活人,而剛剛見到的,明顯來自陰間,這令徐陽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起來。
「如果真的是巡按御史的話,那麼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之前鬼差的事情了,那我豈不是完了嗎?」王蘭瞬間臉色煞白。
徐陽心中並不比王蘭好上多少,因為這裡面牽扯到那隻紅河湖的野狗,還有白馬青年,對於白馬青年的身份,他是十分好奇的,可是可以肯定的是,此人並不簡單。
兩人相談並沒有經過太久的時間,而上方的泥塑像卻幾次動容,城隍幾乎把他們的事情聽個八九不離十,那泥塑的人像上,罕見的多出了幾道皺眉的表情來。
院外再次颳起了幾道陰風,與此同時,數道黑影好似憑空出現一般,瞬間在城隍廟之外的院門出顯現,身形停滯,正是之前的那股陰兵,與之前不同的是,此時黑轎中的老者已經走了出來,而白馬上的青年也早已下馬,兩人就這樣站在隊伍的前方。
「鬼道巡按使,拜見城隍。」
聲音雖不大,但是極具穿透力,徐陽和王蘭則被這一聲響動被驚了一跳,然後驚訝的看向後方的泥塑。
而此時的泥塑已經是一臉的無奈,在嘆息一聲後,身影緩緩出現在貢台的前方,接著掃了一眼位於牆角的徐陽和王蘭道:「別躲了,你們也跟我來吧。」
徐陽緩緩的舒了一口氣,城隍既然說了這句話,這說明還有戲,心中也不再焦慮,而是拉起一旁的王蘭,拱手感謝。
城隍位於前方,徐陽和王蘭則跟在身後,在打開院門之後,幾人終於在看似尋常的場景中見面了。
老者沒有關注徐陽二人,而是熱情的和城隍打起招呼來,只有那一側的青年,好奇的打量後面的兩人,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巡按使大人前來之事,我已知曉,不妨私下詳談如何?」城隍臉上泛起淡淡的笑意,其語氣卻不容拒絕。
巡按使眼皮一跳,顯然是明白對方已經知道這其中的緣由,當下頷首道:「正有此意。」
這裡面涉及到白馬青年,二人心知肚明,這件事情若是擺在明面上,定然兩方都討不得好處。
兩人在一側密語詳談了一會,最後含笑的走了過來。
而巡按使則取出一份文案,對著徐陽和王蘭道:「關於賀才一事,現已查明,王蘭無辜死,今為鬼仙,以醫救人,不可看做妖魅,現委派為清道使,賀才邪盪可惡,已罰往鐵圍山,徐陽無罪,應釋放。」
原本以為懲罰並沒有出現,這讓徐陽有些意外,他驚訝的看了一眼城隍,不知道兩人具體達成了什麼協議,只是一旁的青年男子看向老者想要反駁,卻被老者的眼神給制止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徐陽需要考慮的了,因為他的腦中已經響起了劇情完成的聲音。
與此同時,在黑暗的公寓樓中,桌子上的一本聊齋正緩緩浮現這樣的一組語句來。
「徐治裝旋里,囊中存數百金,盡送王家,王氏子孫以此致富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