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柱家的老太太心真狠啊，自己親孫女啊，這都能下得去手！」
「可不是嘛，這些年許大嫂沒少被磋磨，要不是為了孩子，估計早就跑了。」
「話說這建國這些年在外面當兵，難道真不知道他老娘做了什麼？那可是他自己的媳婦閨女，由著他老娘磋磨人家，我可是還記得，當年許大嫂剛和建國結婚的時候，那長得那個水靈，人家可是十里八鄉長得最俊的，當年求親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
「可不是咋的，就我們村里，就有好幾家去門上提過親。挑來挑去跟了建國，沒想到遇到個惡婆婆。」
「就是，這許老太和許紅霞，真是吸血鬼，一點良心都沒有！」
周圍看熱鬧的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紛紛，看向許老太和許紅霞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厭惡。
許老太是什麼人？那可是十里八鄉有名的潑辣貨，年輕時就能跟人幹仗從村頭罵到村尾，中氣十足，無人能敵。如今被這麼多人指指點點，哪裡受得了這個？
只見她「蹭」地一下從地上跳起來，那動作，哪裡像個年過半百的老太太，簡直比兔子還靈活。她指著一個村民的鼻子就開罵：「王老三，你個老不死的，偷看你家豬生崽兒的時候，怎麼不說自己沒良心？老娘的事兒，用你在這兒嚼舌根子？」
王老三被罵得狗血淋頭，卻也不敢還嘴，只能灰溜溜地躲到人群後面。
許老太見他這副慫樣，更加來勁了，唾沫星子橫飛，把周圍的村民從裡到外罵了個遍：「還有你們，一個個都是什麼好東西？我家的事兒，輪得到你們在這兒說三道四？我老婆子還沒死呢，就想著來分家產了？也不怕天打雷劈！」
村民們被她罵得面紅耳赤，卻礙於情面，不好跟她一個老太太一般見識。
許老太見沒人敢吭聲，叉著腰，得意洋洋地環視了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在了許意歡身上，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還有你，你這個死丫頭，白眼狼！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我和你姑可都是為你好，那陳廠長家可在鎮子上，嫁過去讓你享福的，你倒好，不嫁不說，還想著分家？你就不怕你爹回來打死你！」
許意歡冷冷地看著她，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沒有一絲波瀾：「奶奶，我敬你是長輩，才一再忍讓。但你不能因為我孝順，就覺得我好欺負。這些年，你和姑姑是怎麼對我和我媽，大家心裡都有數。我爸每個月寄回來的錢，都被你們拿去貼補了二叔家，我們娘仨只能吃糠咽菜。我媽為了這個家累死累活，你們什麼時候心疼過？現在還想把我賣給一個傻子，換彩禮錢，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許意歡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句句誅心，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扎在許老太的心窩子上。
許老太被她這番話噎得說不出話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半天憋出一句：「你……你這是要造反啊！我是你奶奶，你敢這麼跟我說話？」
許意歡冷笑一聲：「奶奶？你配嗎？」
「你……你……」許老太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許意歡，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時，大隊長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沉聲說道：「行了，都少說兩句！三嬸子，你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麼還這麼糊塗？意歡說的沒錯，這些年，你們確實虧待了她們娘仨。現在分家也是好事，省得以後再鬧矛盾。」
婦聯幹部也站出來說道：「就是，許老太，你也是女人，怎麼就忍心把自己的親孫女往火坑裡推呢？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許老太被他們說得啞口無言，只能恨恨地瞪了許意歡一眼，不再說話。
大隊長見她消停了，這才轉頭對許意歡說道：「意歡，你有什麼打算？」
許意歡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要求分家，既然大隊長和劉幹部都在，就幫我們做個見證。」
「好！」大隊長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那就分！你放心，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你們娘仨！」
「分家？想都別想！」許老太猛地一拍大腿，那力道，仿佛要把大腿骨給拍斷，「我告訴你們，今天這家，誰都別想分！要不我就死給你們看！」
她那雙渾濁的眼睛裡，此刻像是燃起了兩團熊熊烈火，直勾勾地盯著許意歡，仿佛要把她燒成灰燼。
大隊長眉頭一皺，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我說三嬸子，你這是想幹什麼？你家這情況，全村誰不知道？你那兒子寄回來的錢，都進了你和老二兩口子的口袋，建國媳婦和兩個孫女，都快揭不開鍋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怎麼樣？我老婆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們拉扯大，我還錯了？」許老太梗著脖子，唾沫星子亂飛，「現在他們翅膀硬了，就想翻臉不認人了？我告訴你們，沒門！」
許紅霞也在一旁接嘴：「就是，我說大嫂，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你可是老大家的，現在就由著個小孩子胡鬧，鬧什麼分家，你也不怕被戳脊梁骨！」
「我沒有！」許媽媽臉色蒼白，這要是讓建國被人指責，那寧願不分家。
許意歡扶著媽媽，瞪了許紅霞一眼：「分家是我提出來的，跟我媽無關，你們都要來逼我嫁給傻子了，我不知道以後你們還會打什麼主意，大家彼此都看對方不順眼，那不如分家吧，這事我爹已經知道了。」
「什麼？你爹知道了？你爹同意？」
許老太太對這個大兒子是有點發怵的，可能是因為大兒子常年在部隊，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所以只要大兒子在家，她表現得一點瑕疵都沒有，這就導致許建國回家的時候，一點兒都沒看出自家老娘對媳婦兒女兒不好，再加上許媽媽是個悶嘴葫蘆，不願意丈夫夾在中間為難，所以這些年來，許老太太在大兒子心目中一直保持著良好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