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玄墨卻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在小不點兒來鬧他的時候,直接將小不點兒抱在懷裡哄她睡覺了,她……再過兩年就及笄了。
但面對她忐忑不安的眼神,面對她遲疑沮喪的表情,他也無法拒絕她,做不到推開她。
雲玄墨坐在炕邊,看著雲棠入睡,連忙拿來薄被給她蓋上,目光複雜地看了會兒,心裡輕嘆一聲,隨即側身繼續打坐。
第二天清晨,雲棠醒來一睜眼,就看見九師兄在打坐修煉。
她眨了眨眼,確定是九師兄而非在夢境之中,她的嘴角便有壓不下的笑容如桃花綻放。
是她的九師兄醒過來了!
是她回來的第一世!
雲玄墨扭頭,就看見一張嬌憨的小臉傻笑著,他心情也跟著被暖意填滿,抬手在她小鼻子上輕颳了一下。
「醒了還不趕緊起來。」
「哦。」雲棠這才不情不願意地坐起身,卻順勢撲在九師兄的背上,雙手攀上他的肩膀,摟著他的脖子,將小腦袋擱在他肩膀上。
「九師兄,我要回自己屋裡了。」說是這麼說,她卻沒有動彈。
「小懶蟲。」雲玄墨笑罵了一句,卻挪動兩腿下炕,迅速穿鞋之後站起了身,一手往後托住她,單手將她背了起來。
「這麼大了還撒嬌,也不怕其他師兄們笑話。」嘴裡這麼嘲笑著,腳下卻誠實地朝隔壁屋子走去。
只不過剛邁出屋門隨即停下,雲玄墨微微側眸:「外頭冷,你睡清醒了沒有,別凍著了。」
「我不冷。」雲棠在九師兄背上胡亂晃了晃頭,見九師兄似在想著什麼沒有動,便往前湊了湊,將小臉往他臉上貼貼。
「你看,暖和著呢。」雲棠頑皮地輕笑著。
「好吧。」雲玄墨猛地轉開目光,身形一晃就到了隔壁屋門口,下一瞬就進了屋子。
雲棠昨晚沒在自己屋裡睡覺,屋裡卻依然燒著暖炕,屋子裡並不冷。
雲玄墨鬆了一口氣,將人往暖炕上一放,就想走人。
「哎呀,我的鞋……」雲棠識趣地鬆開了手,卻又懊惱地嘀咕了一聲。
「我給你拿。」雲玄墨頭也不回地出了屋,卻是過了一會兒才將雲棠的鞋拿過來。
雲棠感覺九師兄神情有些不對勁,疑惑地看向他。
雲玄墨垂眸吩咐道:「趕緊收拾一下,我們去三清殿做早課。」
說到做早課,雲棠連忙認真地點頭,就自己穿上鞋子,等她起身時發現九師兄早就出去了。
心裡莫名有些失落,九師兄好像……不喜歡她了,不然怎麼避著自己?
以前他會直接給她把鞋穿上的,還會多念叨她幾句的,以前她也是直接鑽他懷裡睡覺的,昨晚卻……九師兄都不抱她了。
雲棠默默洗漱,默默咽下所有的情緒不讓自己陷入沮喪中,不給剩餘的煞氣可趁之機。
《清靜經》默念了幾遍之後,她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走出屋子就見雲玄墨站在門外廊下,背對著她正抬頭望著天空。
今天又是一個晴天,哪怕屋檐牆頭全是積雪,天空卻是晴朗的。
北境雪災已至後期,京城的冬雪應該也差不多要過去了,過年時氣溫也會慢慢回暖了。
年後的上元節、出城覓春郊遊時,很多人都會換上好看的春衫與花爭春了。
倆人相視一眼都沒有再說話,而是默契地往三清殿走去。
他們起來算早,不過來到三清殿時,一真他們早已做完早課,在前院裡練習道術,他們難得來京城,蕭北辰還想代二師兄教他們南宗雷法。
只不過南宗雷法動靜太大,上個月他們自己習了那幾天,每天都要照顧城中百姓的日常生活,還要大量售出雷師護身符。
因此,蕭北辰只有先口頭講解,讓一真他們回到雲上觀了再試著練練。
雲上觀本來就建在廣闊的盤龍嶺上。
沒有京城那麼密集的百姓居所,又有護山大陣和護觀大陣,大陣全部開啟後,傳出去的動靜也能小很多。
之前祈福法事上,雲棠驅煞的動靜若是直接傳出去,可是很兇險的,最後也控制在祖師殿中,就廣場上那數千信眾能聽見一些動靜。
雲棠和雲玄墨知道他們來得最晚,免不了有些心虛,打了聲招呼後就趕緊去三清殿做早課了。
蕭北辰看著九師弟和小棠兒都系了一條黃緞長帶遮住了眼睛,並肩走入三清殿的背影,眼底笑意甚濃。
就不知這兩個傻孩子明白他們已經長大了沒有?
等雲棠和雲玄墨做完早課出來,蕭北辰在等著他們用早膳。
這次,蕭斐也跟著蕭澈過來了。
雲玄墨能夠這麼快拔除死咒源頭,蕭斐確如雲棠所說是大功臣。
做為大功臣,今天的蕭斐也還有可用價值,那就是測試小師叔身上是否還有死咒藏起來的源頭。
因為都知道雲棠身上仍然囤積了許多未散的死咒。
昨天在雲玄墨拔除死咒之後,又對她進行了咒力回流,卻沒人確定,這些咒力里有沒有死咒有靈留下的後手。
如果沒有後手,那麼他們今天能很快清除所有咒力和煞氣,若有……也能及早發現隱患。
也就是有靈的和沒靈的咒力,需要蕭斐的厄運體質來測試。
眾人一起用早膳時,蕭斐在九師叔和小師叔臉上來迴轉動目光,一臉新奇。
隔著那條黃緞,他可以隨便打量小師叔,但若與小師叔的紅眼睛對視,則會經歷危險。
這就是道門的玄妙啊。
如今九師叔恢復了,他也可以拜九師叔為師了吧?
這麼想著,他突然露出恍然的表情,「啊」了一聲,隨即看向他家父皇。
「父皇,昨天……我忘記說了,那個定國公……」說到這裡,蕭斐偷瞄了一眼九師叔,見他神色不變沒有什麼反應,這才鬆了一口氣。
「又來請封了?」蕭北辰卻是瞭然地開口。
蕭斐連忙點頭,稟報導:「其實陳國公世子襲爵後,這幾天定國公每天都會上本請封。」
「被我扔一邊的請封摺子已經有五封了,想必今天還有,他還遞了牌子,我知父皇最近太忙,就沒往父皇這裡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