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梯間高橋,清脆的車鈴聲在葉陵手指的波動下極其頻繁。
聽見那句話的葉陵,不知道該怎麼說。
甜,當然很甜,一個女生這樣說話,不就是給了男生最夢寐以求的安全感嗎?
可就是因為這太過於科幻,以至於這幾句話在葉陵的腦海里轉了又轉。
說句喪氣的話,上輩子的葉陵是實實在在的活得窩囊,葉陵的眼眶裡有些模糊,活了三十多年,前十幾年都在為沈竹心而活,沈竹心就像是一根針一樣,扎在葉陵心靈的深處。
這種感覺貫穿了葉陵一生的二分之一,
人到中年,葉陵也自然選擇了回到老家,父親逃亡過後,給葉陵留下了房子,而靠著房產,葉陵也遇見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本想著平平淡淡度過一生,可是卻又被沈竹心殺了回來。
那段時間的葉陵,生活就像扭曲一般變了質,每天晚上,葉陵都能感覺到本該遠離自己的撕心裂肺。
最後,葉陵沒有參加訂婚宴,而是選擇回到山城,和沈竹心結了婚。
但這也是葉陵一生之中最為不該的選擇。
選擇帶來的不是撕心裂肺,而是接受死亡。
鈴鐺聲在葉陵的耳邊異常模糊,他只是自顧自地瞪著腳上的踏車,踏車平平凡凡,可如今的感情卻讓自己覺得格外夢幻。
「我該怎麼說?」
葉陵給了自己一個問句。
他不想因為自己干擾到了蘇可樂的日常,也不想蘇可樂為了自己遷就什麼,她就是她,只要自己能一直保護她就好。
能夠捧在心裡,這已經勝過不知多少對亡命鴛鴦。
停下了車,葉陵放下了車栓,車停靠在酒吧的門口,葉陵輕輕拍了拍蘇可樂的腦袋:「去上班吧。」
蘇可樂站在原地,看了看身後的酒吧,又看了看掛著笑臉的葉陵。
「你不進去嗎?」
葉陵搖了搖頭:「我不是很會喝酒,一個大男人坐在吧檯上一杯酒不喝,就看著一個女生唱歌,這不合適。」
葉陵也不知道自己在跟什麼作對,是自己的想法?
是怕看到蘇可樂在舞台上收到台下一群男人的貪念眼神的不爽?
他不知道,
但是直覺告訴自己,不去為妙。
這份工作就是這樣,不怪蘇可樂,而且自己也不算她的正牌男友,再多也只是自己越界,看著蘇可樂有些不知所措的臉,葉陵心情複雜。
有點心疼,又覺得兩個人有些苦命相連。一個沒了父親,一個沒了母親,可比起蘇可樂,葉陵的父親卻依舊給了自己溢出的愛,而蘇可樂,卻早已和母親斷了聯繫。
擔子,真的能壓垮一個人。
葉陵也只能理解,但也是選擇了一個權衡利弊的方式。
「可是外面很冷。」
「那就幫我暖暖。」
說著,葉陵拉起蘇可樂的手,往自己的臉頰上湊了湊,那種女孩的體溫,真的很暖人心窩。
「快去吧,不然你的工資要被你老闆扣光了。」
蘇可樂輕聲嘆氣,「嗯」了一聲,就往酒吧的方向走去,葉陵沒有看著蘇可樂的背影,而是靜靜的點起了一根惆悵的煙,煙氣照了照眼睛,他感嘆著前世今生。
沒有過肺,只是圖個瀟灑。
「抽菸抽菸,就知道你不對勁!」葉陵剛吐出一個煙圈,自己嘴巴就被拍了個巴掌,空洞的葉陵被扇的惱火,可回頭,卻看見了個臉頰鼓得像個包子的蘇可樂,他怔住了。
「你...你怎麼。」
葉陵的話被蘇可樂打斷,女孩拉著男孩的手就往酒吧的方向走。
「還不喝酒,在酒吧里待著不合適,明明就是覺得不放心又不敢說!」
「真...」
「真的真的!」蘇可樂回過頭朝著葉陵比了個豬頭鬼臉,還順便把葉陵要說的話說了出來。表情上就寫著「就他媽裝把你!」
葉陵哭笑不得:「別鼓著個臉了,跟個包子一樣。」
蘇可樂皺了皺眉毛,在這種清新脫俗的淡妝下能看見生氣的表情絕對是件不簡單的事,葉陵被蘇可樂的手攥的生疼:「幾個月都不抽一根煙的人,背著我抽菸。還說我鼓著臉像包子,你才是個悶包子!」
葉陵無奈道:「我真的沒事,你去上班吧,小女孩家家的怎麼這麼霸道?」
蘇可樂歇斯底里的撒潑道:「我就霸道了怎麼了?我不霸道,誰還霸道的寵著你啊!我等那個沈竹心嗎!你有病是吧葉陵!我今天還就霸道了!」
臉,在寒風下吹的發硬,而蘇可樂的臉不知道是被吹的紅,還是被自己一下子一連串連珠炮憋得臉紅,但肉眼可見的是,這個女孩,這次好像真的急了。
恍然的表情,讓蘇可樂瞠目了許久,讓的兩隻手握著葉陵的手腕,聲音輕輕的。
「反正我就不喜歡看見你那患得患失的模樣,我也不喜歡看見你那因為我而想入非非的樣子,我不喜歡這樣的德行。」
蘇可樂用著最慫的語氣,說著最霸道的話。
像是祈求葉陵,又像是命令葉陵。
「我不知道我對你重不重要,但是你...對我很重...要!?」
女孩略顯痴呆,自己的腰間被一隻手摟住,而自己的臉頰也剛剛好栽進了那炙熱的胸脯,她的耳朵閃過兩個聲音。
一個是男孩的心跳,
一個,
是男孩說的。
「對不起。」
雪中,兩個最孤獨的人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但就是在那不變的心跳之下,
孤單,
好像也成為了過去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