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面色如常,甚至因為要見到太子而臉頰泛紅的模樣,顧青昭不怒反笑,「姜夫人怎麼見著個人就要叫囂上兩句?有心思巴望著旁人,不如先擔心擔心自己。」
此次恪王削減恪王勢力,姜深雖然隱匿得深,督辦的官員沒法子拿他怎樣。但有姜進在,他做了什麼事情,太子能不清楚?
「你少裝腔作勢的了,我再怎麼樣,也必定比你好。」她可是夫人,更是出身伯府,顧青昭只是孺人,入東宮後位份也不可能高過她。因此,姜芸絲毫不覺得慌亂,「倒是你,可別到時候眼饞才是。」
「說什麼呢,這麼熱鬧?」
竟是太子到了。
眾人忙起身見禮。
「殿下萬安。」
「行了,都起來說話,坐吧。」
許是心情好,太子說話都和藹了幾分。
「去歲到如今,你們跟著我擔驚受怕了許久,也是不易。下個月便要入東宮了,入宮之前,各自都可與家人見上一面。此事,便由太子妃安排罷。」
「是,妾身必定安排好。」李氏受寵若驚。
裴側妃卻是臉色不好。
可接下來太子的話,叫她更心塞。
「入宮後,東宮諸事由太子妃執掌,裴良娣齊良娣從旁輔佐。」
太子妃和齊渺頓時一個比一個眼睛瞪得大。
太子妃是喜極而泣,齊渺完全是被這從天而降的大好事砸昏了。
「殿……殿下。」已榮升良娣的裴氏咬唇,面色有些慘白。
「你有異議?」太子回眼。
裴氏不敢再言。
「冊封的懿旨,下午便會到王府,都各自準備準備罷。」
出了正院,齊渺喜色難掩,但也夾雜著些憂愁。
「你說,我從未治理過這些東西,若是沒弄好,會不會被太子殿下責罵?」
顧青昭笑著,「其實良娣大可放心去做。」
「太子殿下之所以這樣下令,一是為著顧及太子妃、李貴妃乃至李氏一族的顏面,二也是因著裴側妃之前治院不力的緣故。如今您身在良娣之位上,做錯了前頭還有太子妃和裴側妃擋著呢。」
「真的啊?」齊良娣兩眼放光。
顧青昭看她一眼,「良娣雖是初次任事,可您身份擺在那,誰敢讓您出錯?」
「也是。」
齊渺點點頭,忽而想起之前的事情來,壓低聲音道:「殿下好似不打算查探之前陳氏的事情了。」
「要麼是那人藏得太深,一切蹤跡都隱匿了無從查起。要麼是殿下早知是何人所做,只是礙於某些情由,只能壓下不談。」
「我也是這麼覺得,並且……」齊渺小聲道:「我更傾向於後者。」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能讓太子都要替其遮掩的,滿京城,沒有幾個。
午後,封位的旨意到了端王府。
除了已經冊過的太子妃和兩位良娣外,最高的便是夫人楚氏,位列正四品良媛。
此外,便是正五品承徽一位,正七品昭訓四位,正九品奉儀一位。
顧青昭捧著封承徽的文書,整個人還有些呆愣。
「傻了嗎?快謝恩啊。」齊良娣驚得不行。
今日來宣旨的,可是皇后娘娘身邊最得力的女官沁芳姑姑。
「妾身顧氏,謝皇后娘娘恩典。」
沁芳姑姑笑得一團和氣,「難怪得太子殿下喜愛呢,顧承徽果然是生得好樣貌,難得也恨端莊。」
她頂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冷刀子,微微屈身,「姑姑謬讚。」
沁芳姑姑笑意吟吟,又掏出另幾道小文書來。
「端王夫人姜氏,孺人吳氏、白氏,妾陳氏,可為正七品昭訓;妾趙氏,可為正九品奉儀。」
姜芸不可置信。
拿著那燙金文書,幾欲暈厥。
她與楚氏同為夫人,家世更是在其之上,之前她還覺得若是與楚氏同為良媛,很掉身份,如今懿旨下來,莫說良媛了,她竟是連個承徽都沒撈到!
若非理智拉扯著她,她險些都要上前質問沁芳,這封位到底是誰的意思?
白氏眼觀八方,自是瞧見了她的窘態。
「姜姐姐怎麼了?瞧著臉色不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這般明知故問,叫所有人都齊齊看向了姜芸。
裴側妃暗道一聲沒出息,面上打著圓場,「許是高興壞了,姜氏,還不謝恩。」
姜芸像行屍走肉一般行福身禮,沁芳姑姑只是略略頷首,並未說什麼。
交代完事情後便離開了。
「瞧她之前那股子神氣樣,怕是還想著越過你做良媛呢,如今低落到塵埃里去,我要是她,我都得氣瘋。」齊良娣撇嘴,「不過也是她自作自受,她要是不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哪會這般難受,活該。」
聽著這話,顧青昭有些恍如隔世。
那時,姜芸就是派了身邊的宮女來挖苦她,說她不該肖想姜深,不該肖想承化伯夫人之位。
如今,風水輪流轉,竟是旁人在她面前將這樣的言語用在姜芸身上了。
說不上暢快大喜,也著實無需拍案叫好。
她只是覺得,這樣的生活,即便摻雜些精細的算計,也是比在承化伯府守望著姜深那樣的人要快活得多。仟仟尛哾
耳邊又傳來齊良娣的聲音,將顧青昭拉回現實。
齊渺正疑惑不解,碎碎念叨。
「倒是這個楚氏,著實好命。至今她父親仍是個八品官呢,她就已經是東宮的四品良媛了。」
顧青昭對此卻並未有何感觸,叫她注目的,是陳昭訓。
太子不追查她失子之事,為了補償她,終究給她抬了位份。
可見太子是仁心的。
她不免又舒松一些。
她上輩子就是爭得太多,搶得太多,到最後雙眼都被榮華蒙蔽了,受盡折磨才追悔莫及。
這一世,她想過得安穩些。
太子不是隨意生殺予奪之人,那她就不怕在宮中活不下去。
她的家世不高,但也不算太低,日後說起來她也是端王府的老人了,只要能長長久久地活著,不爭不搶,慢慢熬資歷,熬也能熬上去。
只要太子不倒台,她就不會出事,父兄的仕途勢必就要穩一些。
有這樣的基礎在,便不會重演前世的悲劇。
這樣,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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