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邕京城南邊之曲江,自古以來,極富盛名。【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乃是大邕無論身份高低、不論男女老少,最喜約聚之處。
今年開春格外早,花朝節慶之日,更是暖陽映照。
早早的,曲江湖面上,便儘是男男女女泛舟嬉笑之景。
紀似錦落了船頭的輕紗帷簾下來,笑著坐了顧青禮的對面,「春賞新芽踏青地,夏撐小舟採蓮荷,秋來遊戲碧波上,冬至看雪長橋頭。果真如傳言所說,曲江之美,一年四季,總有可賞可觀之處。」
她來京城不過幾個月,平日裡忙著與兄長一起坐醫館,幾乎甚少出遊,更別說獨自來游曲江了。
如今還是頭一回呢,總覺得什麼都是新鮮的。
顧青禮將斟好的茶端給她,「你若喜歡,日後我們常來。」
似錦接過茶,詫異又揶揄地看他,「你平日裡政務繁忙,能來嗎?」
顧青禮不知想到什麼,看她的目光亮起來。
「陛下和娘娘說——」他拖著尾音,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眼底儘是笑意,「讓我先將人生大事了結了,其他的事,可以暫且放一放。」
這話陛下若是說給旁人聽,那就是變相說明不打算重用的意思了。
可落在顧青禮頭上,絕對就是真心實意的了。
畢竟大舅哥的人生大事不定下來,皇后和顧家上下總是沒個心安的。
紀似錦就不說話了,兀自紅著臉喝茶。
這人,回京城後與在渝州真是大不同了,活脫脫一個促狹的公子哥。
茶盞內茶液微微搖晃,前頭顧青禮的小廝隔著紗簾稟報,「公子,外頭有位姓張的郎君想入簾與您一見。」
顧青禮放下茶盞,柔聲對未婚妻道:「是戶部侍郎家的長公子,叫張開,我與他有些交情,過會子引見與你認識。」
「好。」
紀似錦知道他,但凡說到有些交情,那幾乎就可以算是關係極親密的好友了。
顧青禮莞爾,摸了摸她的頭髮,「我去船頭迎一迎他。」
豈料他這一出去,引進來的,除了一位長衫摺扇的翩翩公子,另還有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
那女子正值妙齡,但看妝面就知曉是精心打扮過的模樣,自她一進來,目光有意無意追著顧青禮,面容嬌怯得緊。
倒是張開是個性子直爽的,一進來就驚喜地問顧青禮,「顧兄,這就是嫂子吧?」顧青禮還沒應聲呢,他就已經不住稱讚起來,「自回京城後,總聽顧兄你日日念叨,我就想著未來嫂子必定是一位才貌雙絕知書達理的大美人,如今一見,果真如此!顧兄真是好福氣啊。」
顧青禮唇角微勾,給她介紹,「似錦,這是張開。」
不用帶著官職和家世介紹的人,必定就是打心眼裡交心的兄弟了。
紀似錦緩緩起身,落落大方地行福身禮,「張大公子好。」
張開「哎喲」一聲忙不迭反壓摺扇躬身拜下去,「嫂子客氣了,隨顧兄喚我阿開就成。我與顧兄啊,是從前在書院同窗同桌又同寢的交情。」
她便也不扭捏,依著顧青禮喊人。
顧青禮目光柔和得緊,隨即又跟她介紹後頭那位,淺淡得很,「這位是張開的表妹,吳家三姑娘。」
顯然要疏離許多。
紀似錦心念微動,笑道:「吳三姑娘。」
吳錦兒咬唇行禮,這才不情不願地將視線挪過來,「紀姑娘好。」
「別站著了,落座吧。」
顧青禮說著,人已經到了紀似錦身邊,熟稔自然地挨著她坐了下去。
吳錦兒只能委委屈屈地挨著表哥坐,對面還是紀似錦。
席間,張開很是熱情地給紀似錦講從前他與顧青禮在書院的趣事,顧青禮和紀似錦則盡顯恩愛,顧青禮一舉一動間流露出的都是對未婚妻的照顧。
這叫吳錦兒艷羨之餘,忍不住泛酸。
她想了想,笑著開口道:「方才表兄說起紀姑娘才貌雙全,錦兒頗有些好奇,紀姑娘家中是?」
滿臉好奇和青澀無辜,倒像真只是隨便問問一般。
紀似錦淺笑看過來,不知是不是吳錦兒的錯覺,她總覺得這位紀姑娘好似知道她的心思。
她淡淡回道:「家兄行醫。」
「原來是醫師啊。」吳錦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而後道:「我家父親與太醫署的胡醫博士很有些交情。若是紀姑娘不嫌棄,我可以引薦一二。想來,以紀姑娘兄長的醫術,入太醫署做個醫助還是不成問題的吧?」
紀似錦哪裡不知道她的小心思,聞言只笑道:「家兄醫術淺薄,哪裡能進太醫署。還是不勞煩三姑娘了。」
吳錦兒卻端出熱情的模樣來,「紀姑娘不必不好意思,我表兄與青禮哥哥交情深厚,有這一層關係在,我無論如何總要為紀公子牽成此事的。」
這話說得,倒顯得紀程一事無成,要靠著顧青禮這個妹夫的關係來爭取前程一般。
張開蹙眉,意識到表妹話語的不妥,忙到底不是自家親妹子,不好多說,於是半開玩笑的開口,很是不贊同的語氣:「你這丫頭,我之前可與你說起過的,紀家世代從醫,你可別看你紀姐姐年歲不大,可醫術卻是皇后娘娘都讚賞過的。其兄紀程紀醫師之醫術,更是引得宮中的蔣直長都驚嘆,多少人因紀家醫術慕名而來。」
為防自家表妹繼續自命不凡,他便多添了一句:「此前蔣直長還特邀紀醫師前往尚藥局任八品司醫,乃是紀醫師自個兒辭絕了。」
吳錦兒口中的胡醫博士,也不過就八品了。
吳錦兒甚是驚詫,笑道:「表兄什麼時候也開始騙人了。世人誰不曉得,尚藥局匯聚天下名醫,進尚藥局,可比太醫署難得多了。」
大邕匯聚名醫最多之處有三:尚藥局、藥藏局及太醫署。
可這三所,又有高低之分。可以說,能進尚藥局的,必定可以進太醫署,可進太醫署的,卻未必能進尚藥局。
多少人窮盡一生鑽研醫術也未能摸到尚藥局的門檻,一個渝州來的小地方醫師,能有多大能耐。
正說著呢,外頭又有人求見。
「他們自說是尚藥局的醫師,聽聞紀姑娘在此,特地來求見一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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